“兄臺之言甚有道理,只可惜小弟需要在江陽為先父守孝三年,一來,苦讀詩書經籍,二來,努力練好本事,也好日后作一個對國家和朝庭有用的人材?!标愳笤谀樕蠑D出了一絲遺憾道。心里恨不得抄起案幾沖這家伙腦門上砸下去,替國家和人民除掉個禍害。
孟管家輕手輕腳地又從外邊走了進來:“見過公子,見過甘公子。”
“呵呵,孟叔怎么也來了,用了膳沒,一塊在這兒用了便是?!标愳笮Φ??!岸嘀x公子,老奴已經用過了,老奴過來,是因為府外來了客人,所以老奴特地前來稟報公子。”孟管家說著話,眼睛往正在飲酒的甘某人身上落去。
陳祗看到了孟管家的表情,略略一想便知:“莫不是巴郡甘家又來人了?”
“正是,不過這一次,是甘家的大管事甘德親自登門來訪了?!泵瞎芗液苁怯行╊^痛。甘家自上個月得知甘寧在陳府以來,隔三岔五的就會派人來催促這位不良青年回巴郡商議給他娶婆娘的事兒,不過,甘寧倒是咬緊牙關絕不松口,拿要教導陳祗武技的事來做搪塞。至于親事,甘寧一口拒絕。
現在聽孟管家這語氣,看樣子這一回,巴郡甘家是真急了,也是,這么大個人了,成天游手好閑,四下混吃混喝,又愛惹事生非,不拿點東西來捆住他的手腳,還真說不過去,勸他成親,想來其父母也是出于這樣的考慮。
“哦?德叔那老家伙竟然親自來了?!备蕦帥]有一點當事人的意識,反倒端著一盞酒在那咧嘴直樂,這都嘛人,看得陳祗下意識地搖了搖頭。陳祗自問沒有甘寧那種厚臉皮,更沒有他那種德性?!凹仁歉矢苁碌搅?,讓他進來罷,讓他與我兄長見上一面便是?!标愳笳酒鹆松韥恚瑳_孟管家吩咐道。孟管家看了甘寧一眼,點頭應是,匆匆地又離開了廳堂。
不多時,甘家的管事甘德已然到了,這位白發(fā)滿頭,看來年紀怕是有五六十歲的老人看到陳祗也在場,趕緊先給陳祗見禮:“老朽甘德,見過陳公子。”
“甘老不必多禮,快快請坐,興霸兄長,汝之家事,小弟也就不在一旁打攪了,告辭?!标愳笠蚕虢铏C抽身而去?!袄闲?,代老主人謝過公子這么長時間以來,一直款待我家公子……”
“不必了,我與興霸兄長,情同手足,何謝之有,若是甘老回了巴郡,還望代祗問候一聲二老才是?!标愳鬁匮孕Φ?。陳祗剛剛走到了門外。這位老人跪坐在甘寧的跟前,不知道說些什么,甘寧突然眉頭一跳,頓住了飲酒的姿勢:“你說什么?!”
陳祗不由得腳步一頓,回過了頭來,又覺得當著面偷聽別人的談話實在不禮貌,只得移步到了邊上甘寧和那甘德看不到的地方,抬頭作仰望星空狀,支愣著耳朵探聽著里邊的對話,不過,因為離得太遠,只能隱隱聽到這兩人在爭辯著什么,可惜一個字也聽不清楚。
“看樣子,這位甘某人還想在咱家繼續(xù)混吃混喝啊?!标愳蟛挥傻每嘈χ鴵u了搖頭,背起了手,邁著步子順著那青石板鋪就的路朝前行去,邊上,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孟管家目光呆滯地瞅著陳祗的背影很是無語。公子的行為也太過猥瑣了點……
?。?p> 一行大雁在頗有些陰郁的天空向著南方飛去,鼓吹過來的風,已經能讓人感覺得到了絲絲的涼意了,偶爾飄飛過來的枯葉,讓這離別的秋日顯得份外的讓人傷感。陳祗心里邊亦覺得有些傷感。
“從夏天呆到了現如今,雁兒都已經南歸了,某家也得離開了。”頭頂又重新帶著了他的鳥毛冠,屁股后邊又系上了鈴鐺的甘寧負手而立于江岸之上,紅袍在大風之中鼓蕩著,胸口一小綽黑毛露在衣襟之外,隨著風兒擺蕩,看得陳祗下意識地打了個寒戰(zhàn),把自個的領口緊了緊。先人的,還是不太習慣這位甘寧兄臺的耍酷行徑。
舉目眺望著四周的山巒,還有眼前這邊似乎沒有盡頭波濤翻滾的大江。就在江岸邊上那個不大的碼頭上,十數條小船上正有人不斷地走上船,準備著開船事宜,這些,都是甘寧這位三國黑社會頭目的手下馬仔。
大約不下二百來人,不愧是干黑社會的,所有人都一身錦袍,統一的大紅服色,怕為的就是干架的時候分清自己人和敵手。
“兄長此去,還望多多保重才是,祗雖有心想送,卻因孝不能遠離江陽,心中甚憾!”陳祗確實是一臉的遺憾,這幾個月以來甘寧悉心指導之下,獲益非淺,可是若能讓他教導自己三五年,說不定自己也能跟那些三國名將過過招了,遺憾的是,如今,這位三國名將兄已經到了離開的時候了。
“賢弟,聚散離合本就無常得很,此去,怕是你我兄弟相見之日遠矣……”甘寧長嘆了口氣,看著跟前這個少年,心里邊也頗有些舍不得,一來,這小子挺對自己的胃口,而且待人相當真誠,把自己真當成兄長看待,這是讓甘寧對陳祗最滿意的地方。
聽了甘寧此語,陳祗不由得一愣:“兄長此言何意?您今個早上不是說要回巴郡成親嗎?你在巴郡,小弟在江陽,相隔不過數百里水路,兩三日便到,怎說此話?!?p> 甘寧嘿嘿一笑,看了一眼站在碼頭那兒,抬著看向這個方向,似乎生怕自己溜走的老管事甘德一眼,沖陳祗猥瑣地挑了挑眉頭,湊到陳祗耳朵邊低聲道:“賢弟,我那話不過是說給那老頭聽的,作不得數,想為兄我何等樣人,堂堂七尺男兒大丈夫,不去建功立業(yè),卻要困守于家中,枉來這世上一遭,為兄此去……”
“您要去投劉表?”陳祗不由得一愣,看樣子,這位兄臺還是要走歷史上的老路了?!皬U話,我不投他還能投誰?劉季玉小兒已經讓為兄我給得罪死了,再說,此人懦弱多疑,非雄主爾,在其手下作了碌碌之士,不若往東而行,久聞劉荊州姿貌溫偉,少時便知名于世,愛民養(yǎng)士,據地數千里,帶甲十余萬,稱雄荊江,此等人,才是某家效命之主公。若是劉荊州用我,哼,大江之上,無賊矣……”
無賊?怕是兄臺你才是長江上第一的強盜頭子,有了你的存在,其他水賊沒了飯吃得改行倒是真的,陳祗在心中暗暗鄙視了這位自戀的三國名將一番。
“兄長,話可不能說得太死了,有句話您聽過沒有?叫做聞名不如見面?!标愳蟊梢曂炅烁蕦?,心里也亦覺得感慨,看樣子這位劉荊州名氣之大,還真夠受歡迎的,連甘寧這樣的三國黑社會頭目都以投靠其為榮。只可惜,這位的結局與袁紹沒多大的區(qū)別。
聽到了陳祗這話,甘寧不由得一愣,定眼看著陳祗。“賢弟此言何意,莫非你不看好劉荊州的人品德行?”甘寧不由得大奇,不過,對于這個年紀雖小,然而心智絕對不幼稚的結義賢弟,甘寧還是比較信任陳祗的眼光,所以,很是鄭重地問道。
“兄長可知,那劉表盤據荊州十數載,帶甲十余萬,只不過此人目光短潛,善言不納,在中原兵戈交鋒之時,可謂是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可他去徘徊觀望,不圖進取,以至坐失良機,現如今,曹孟德在北方的對手幾近蕩平,正欲鷹視荊襄,你想,這位日益衰漸的劉荊州,真能有什么發(fā)展的前途不成?”陳祗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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