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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生平

第三十一章 計(jì)逼亦瀟

慶生平 九尾青狐 3547 2009-03-03 19:56:00

    說來滌墨池離書逸齋并不甚遠(yuǎn),是一個大約七尺見方的小池子,掩映于芳草翠林之間,甫一靠近便能聞到淡淡墨香飄來,池周布以大塊卵石,一角立有太湖假山。池水深不過胸,卻黑幽幽瞧不見底,這樣一處地方,若非有人帶領(lǐng),尋常人過往是決計(jì)留心不到。

  琉璃立于假山頂上,凝望深不見底的池水沉思,王朝馬漢正光著膀子站在黑幽幽的池中摸索,另有三名衙役亦是渾身濕漉漉地立于一旁喝著姜湯。

  這三名衙役均是王朝馬漢找來忠誠可靠之人,不過巴掌大的地方,五名膀大腰圓的壯漢分做兩批下去,都顯得池子有些緊了。便是這樣在這黑得瞧不見底的池子里細(xì)細(xì)摸索了兩個時辰卻毫無所得,玉如意沒找到,破銅爛鐵卻摸到一堆,也不知這樣一個地方哪來這些個亂七八糟的物件兒。

  此時已近中秋,池水已有些涼意,而王朝馬漢卻依舊耐心地在池中仔細(xì)摸索,毫無放棄之意。便是琉璃立于假山之上,一動不動地盯著這池水也足足待了兩個時辰。眼見情勢再入僵局,展昭禁不住有些焦躁。

  就在此時,一直立于假山之上的琉璃忽然開口道:“夠了,展昭。叫他們上來吧?!?p>  王朝馬漢一怔相視一眼,對琉璃拱手道:“姑娘,我等還可再找一陣。”

  琉璃搖首道:“入秋水涼,此處地陰,你等這樣泡水,再下去定然落下病根。上來罷。喝點(diǎn)姜湯?!?p>  “姑娘……”另三名站在岸上的衙役亦上前勸道。

  琉璃擺手道:“休要多言。這般找尋依舊無所得,再找下去也是一樣。上來罷?!?p>  王馬二人遲疑相視一眼,見展昭對他二人亦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遂不再堅(jiān)持,于是上岸歇息。

  琉璃卻依舊待在假山頂上沒有下來,而是蹲下身,凝視動蕩水面一言不發(fā)。

  展昭不由輕輕一嘆。不是沒有搜過假山或周邊,卻是細(xì)細(xì)搜過,亦是近乎掘地三尺,連池邊的石塊都一塊塊細(xì)細(xì)地摸了過去,卻依然一絲線索也無。池底本就是他們最后一線希望,而今連這最后一線希望卻也愈發(fā)渺茫。

  究竟亦聰會將玉如意藏于何處?難道他們一開始的推斷就錯了,玉如意已被送出王府?!展昭不敢再想下去,眉頭深深擰成了一個川字。

  如果……如果……真的錯了……

  展昭臉色蒼白,身形筆直立于岸邊,如琉璃那樣死死盯住池水,滿面肅殺,緊握劍身,指關(guān)節(jié)卡得生生發(fā)白。

  似是受了二人情緒影響,眾人皆自默然無聲,池邊一片寂然,便是一旁芳草翠叢亦是一派死寂。

  琉璃這樣盯著池水不知多久,忽然開口問道:“平日里亦聰來此滌墨都是站在什么位置?”

  眾人一怔,余忠忙回道:“此事小的不甚明了。亦聰平日來此滌墨大都獨(dú)自一人,至多便是亦瀟陪同前來。”

  “亦瀟?”琉璃瞇眼凝望水面,淡然道,“可否請他前來?琉璃有些事項(xiàng)請教?!?p>  余忠一怔,不由幾分為難。這亦瀟與亦聰甚為交好,亦聰之死屬他最為激憤,對琉璃記恨亦深。這般前去相邀,只怕他聽聞是琉璃姑娘問話,多半是愛理不理,指不定還不肯來。若是如此又該如何是好?

  正為難間,卻見琉璃忽然立起,自懷中掏出一件玉佩向他扔來,余忠手忙腳亂地接到手中一瞧,竟是王爺?shù)难蛑琮埮?,不禁一怔,便聽琉璃淡然道:“王爺曾有命,?zhí)此佩于王府之中便宜行事,所有人等皆應(yīng)全力配合,不得有誤。余叔盡管帶此佩前去請亦瀟前來便是。”

  余忠聞言心中略微安定,向著琉璃拱了拱手正待離開,展昭卻忽然叫住,轉(zhuǎn)頭對王朝道:“王朝,你且隨余叔一同前往,務(wù)必盡快將亦瀟先生帶來?!?p>  王朝會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便隨余忠一道去了。

  ………………

  時值亦瀟正與亦抒、亦朗在魚樂亭飲茶,三人正自談笑風(fēng)生,忽見余忠領(lǐng)著王朝匆匆忙忙趕到近前,拱手道:“請三位先生安好。琉璃姑娘請亦瀟先生前往滌墨池有事相商?!?p>  “琉璃?!”三人聞言面面相覷,亦瀟冷笑一聲:“她找我何事?莫非懷疑玉如意藏在我那?”

  王朝恭敬道:“回先生。琉璃姑娘只是有些事項(xiàng)請教先生,還請先生賞臉?!?p>  亦瀟冷哼一聲,懶洋洋道:“既然請教,自然要她親自前來相邀才夠誠意。派你前來又算什么?”

  “你!”王朝氣得臉色鐵青,但硬是將這口氣生生忍了下來,冷然道,“王朝奉命請先生往滌墨池一行。還請先生務(wù)必賞臉?!?p>  亦瀟冷哼一聲:“亦瀟忙得很,不便奉陪。若是琉璃姑娘有事,不妨待亦瀟明日忙完之后再行拜訪?!?p>  今夜子時便是期限,他卻偏說明日才往,顯是故意為難。王朝只覺一陣血直往頭頂沖,咬牙硬壓了下來,忍怒道:“今夜子時便是琉璃姑娘與王爺所約之期。卻不知先生現(xiàn)下何事會比找到玉如意更為重要?”

  亦瀟冷笑道:“軍令狀是琉璃姑娘主動與王爺訂下的,與我何干?”

  亦抒與亦朗相視一眼勸道:“亦瀟何必如此?便應(yīng)邀前去一趟又如何?兄若不欲,我等二人陪同前往也未嘗不好。”

  亦瀟冷哼道:“我何曾說過不去?只是那琉璃既說要請教于我,自然是要親自前來才合禮數(shù)。為何她派了個不三不四的人隨著余忠前來一趟,我便得巴巴地趕過去?”

  王朝沉下臉,冷冷一哼,道:“王朝乃是開封府校尉,位低職卑,卻也知道受人之托則忠人之事。今既已受琉璃姑娘之托前來請先生,王朝此行便定要請到先生為止?!?p>  亦瀟聞言冷笑:“我若不去,你又待如何?”

  王朝劍眉一擰,刷地抽出隨身佩刀指著亦瀟,肅殺道:“王朝誓不辱命。先生若執(zhí)意為難,休怪王朝刀下無情?!?p>  三人見王朝竟敢拔刀,臉色齊齊變了,亦瀟怒道:“王朝你敢?!”

  王朝舉刀上前一步直指亦瀟,厲聲喝道:“先生可要一試?!”

  眼見事情將要不可收拾,余忠忙上前拱手道:“亦瀟先生,王爺在日前賜琉璃姑娘夔龍玉佩時曾言道:執(zhí)此佩者代王行事,一干人等皆應(yīng)全力配合,不得有誤。如今琉璃姑娘亮出此佩授命,余忠不得不從,還請亦瀟先生寬仁為懷,莫教老余為難。”

  有此臺階,亦抒亦朗亦趁機(jī)紛紛勸道:“果然不錯。王爺?shù)拇_有此授命。我等三人既為王爺身側(cè),自當(dāng)謹(jǐn)遵王爺之意。兄又何必定要老余為難?”

  亦瀟冷哼一聲,掃了王朝一眼,恨恨道:“學(xué)生謹(jǐn)遵王爺之命。只是王朝,今日之事你給我記住,亦瀟日后必會討還!”

  王朝收刀入鞘,不卑不亢地拱手道:“先生教誨,王朝誓不敢忘。今日之事,就算將來先生忘了,王朝也會代先生記得?!?p>  亦瀟瞪了王朝一眼,極不情愿地站起身來,在王朝的緊盯之下慢吞吞向滌墨池走去。

  走到滌墨池之時已是日之西矣,琉璃身披余暉依舊若有所思地立在太湖石上盯著池水,眼見亦瀟走近前來,她騰身一躍,輕飄飄落于亦瀟跟前,平平靜靜看他一眼,拱手道:“先生來得好快,聽說黃花菜都涼了?!?p>  亦瀟聽得明白她在說反話,不由瞪她一眼,冷哼道:“卻不知姑娘命王大人押亦瀟前來有何貴干?”

  琉璃揚(yáng)眉看了王朝一眼,玩味笑道:“看來是王大人打攪了亦瀟先生的雅興,琉璃代為賠罪了。琉璃請先生前來乃問一事,還請先生指點(diǎn)。請問先生,亦聰來此滌墨之時站得是哪個位置?”

  鬧了半天竟為此問,亦瀟不禁一陣氣惱,怒道:“我不知道!”

  琉璃看他一眼,淡然道:“先生還請想清楚再回話?!?p>  “你待如何?難不成也編排我偷了甚個金如意鐵如意地逼死我么?!”亦瀟大聲道。

  “放肆!”王朝馬漢等人齊聲怒喝,倒令亦瀟一怔。便是素來好脾性的展昭亦禁不住眉眼怒氣,冷冷瞪住亦瀟。

  琉璃冷眼旁觀一陣,淡淡一笑,道:“還請先生指點(diǎn)?!?p>  “我偏不說,你又待如何?!”亦瀟怒道。

  琉璃盯住亦瀟,忽地冷冷一笑,驀然寒光一閃,唰地一聲一道三尺青鋒便橫在他頸前,而劍柄正握在琉璃手中。

  亦瀟大驚,卻聽得琉璃慢條斯理道:“子時將近,若琉璃依舊找不出玉如意也是死路一條。既然如此帶上先生同行倒也不失為一件樂事。先生不若先走一步,到了下面見到亦聰先生與鈴蘭姑娘,還請代琉璃問個好。”

  “你……你……”

  “先生現(xiàn)在有三種選擇:生、死或生不如死。琉璃數(shù)七下,還請先生于七下之內(nèi)早做決定。七下之后先生若還未想好,琉璃只好代勞了?!?p>  “琉璃!你休想仗著王爺賜與玉佩霸道行事??!”

  “一,二?!?p>  “你敢放肆?!”

  “三,四……”

  “此處是王府,豈容你這般胡作非為?!”

  “五,六……”

  “你敢?!”

  “七?!绷鹆ф倘灰恍Γ翱磥硐壬皇且鹆Т鷦诹?。”話音剛落,微一揚(yáng)眉抬手一揮,亦瀟一聲驚叫后退幾步,臉上已多了一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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