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影的殺手們很快就在走廊里發(fā)現(xiàn)了那個保安的尸體,不過他們?nèi)匀徊灰詾橐猓瑯寶⑵胀ㄈ瞬⒉荒苷f明這個刺客有多么高強(qiáng)的本領(lǐng)。
吉爾森二世卻是很緊張,像他這樣日子非常好過的人,一般都是惜命如金的,所以他叫來了近十名保安,在簇?fù)碇驴焖偬油叵碌陌踩?。他的兩名堂弟和叔叔自然也決定跟著他一起進(jìn)去躲躲,他們都擔(dān)心現(xiàn)在要是貿(mào)然出門回家,恐怕還沒走到車庫就得被干掉。
安全屋建在大屋的地下,入口在室內(nèi),并不很隱蔽,但只有吉爾森和他家人的掌紋才能打開入口的電子門,根本就沒有鑰匙,所以其他人即使發(fā)現(xiàn),也無法開啟這屋子。
這間安全屋是吉爾森二世生命的最終防線,就算雙鷹郡遭到了核打擊,而著彈點(diǎn)就在他的豪宅門口,只要他躲在里面,也可保全性命。屋里準(zhǔn)備著可供三個人支持四個月左右的水和食物,外墻堅固,防爆、防輻射,內(nèi)部自帶空氣循環(huán)和排污系統(tǒng),簡直就是為了應(yīng)付世界末日而設(shè)計的。
據(jù)說天都那里有比這更高級的設(shè)施,吉爾森二世曾有所耳聞,皇帝和王族們早就用凈合金建造了“方舟”,如果有朝一日地球變成了冰川與巖漿混合的地貌,僅存的陸地上到處都是喪尸生物和輻射污染,那這玩意兒就能派上用場的。
不過眼下的問題倒還沒那么嚴(yán)重,無論刺客共有幾人,是否還留在豪宅中,銀影的殺手們都會確保伯爵府的安全,吉爾森二世只要待到外面的廝殺結(jié)束就能出去了。
安全屋的大門重新關(guān)上,保安們?nèi)急徊糈s了出去,他可不是花錢雇他們來一起避難的。此刻屋里剩下的就是吉爾森二世本人,比他早到一步的妻兒,另外就是他的兩名堂弟和一名叔叔。
六人心中雖有些忐忑,但仍然可以通過通訊器得知外面的情況,吉爾森二世不斷地和外面的人通話詢問進(jìn)展,但刺客的蹤跡卻一直未被發(fā)現(xiàn)。
時間慢慢過去,在幽閉的環(huán)境中,他們的心情愈發(fā)煩躁?,F(xiàn)在能做出的合理判斷是,那個刺客得知自己被發(fā)現(xiàn)以后便逃跑了,但這和他之前威逼保安說出的那句“取你性命之人”似乎是相矛盾的,假如他要跑,一槍干倒保安就走,或者干脆不現(xiàn)身直接逃走就行,何必多此一舉?
吉爾森二世最后只能解釋為,這家伙知道行蹤暴露,刺殺行動必然失敗,干脆就通過對講機(jī)里保安的聲音來恫嚇一下自己,然后再跑,也算沒白來一趟,能挽回點(diǎn)兒面子。
經(jīng)過兩個小時的漫長等待,凌晨時,伯爵再三和外面的人確認(rèn)了府邸里里外外全都安全了以后,終于決定從安全屋出來了。
電子門緩緩開啟,出現(xiàn)在眼前的卻是一條陌生的走廊。
屋里的六人驚呆了,門外的根本不是伯爵府,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條走廊很黑,很快便有腳步聲響起,此時的黑暗中,有一個身著黑衣的男人正朝著安全屋的門走來。
吉爾森二世問道:“是誰?!誰在那兒!”他一邊問著,一邊已將手掌伸向了門旁的掃描儀,準(zhǔn)備將電子門再次關(guān)上。
冷芒忽現(xiàn),刀聲破風(fēng),吉爾森二世右手的大拇指便這么不見了。
賭蛇的飛刀薄如紙,長如指。到了他手中,既是疾、勁、險,又是快、準(zhǔn)、狠。
被切去一指的吉爾森二世疼得撕心裂肺,他卻也知此刻不是滿地打滾的時候,現(xiàn)在就屬他離門最近,身后的五人早已嚇得面無人色,僵在原地。所以吉爾森二世趕緊又伸出左手,要去關(guān)門。
這是伯爵最后的機(jī)會,可賭蛇已經(jīng)行到了安全屋的門口,自然是不會讓他得逞的。這種距離下,已無需用飛刀了,賭蛇袖劍一揮,吉爾森二世的左手便被削去大半,只留下小半截掌肉,露出的筋、骨、血管,都顯現(xiàn)出那切口十分整齊,不過很快都被噴涌而出的大量鮮血所掩蓋。
吉爾森二世仰面栽倒在地上,他的家人們開始尖叫。
賭蛇掏出了身上的槍,這把槍里原本有六發(fā)子彈,殺死保安時用去了一枚,剩下的五發(fā),在接下來的數(shù)秒內(nèi),快速被射入了五個人的頭顱中。
無論是女人、小孩、成人、老人,賭蛇殺人時沒有絲毫的遲疑,在他看來,都一樣。
吉爾森二世沒有對家人的死表現(xiàn)出太大的悲傷,表親死就死了,老婆和私生子他有的是,隨便提一個扶正,再選個喜歡的遺產(chǎn)繼承人罷了。但自己的命,卻不能這樣丟了。
“不管雇你的人花了多少錢,我出三倍……不,十倍!只要你肯放了我。”
“這和錢無關(guān),伯爵先生?!辟€蛇冷冷道:“歷史的經(jīng)驗(yàn)告訴我們,有時殺死一兩個人,便可以解決許許多多復(fù)雜的問題,從而恢復(fù)已經(jīng)被打亂的秩序,平息民眾的憤怒,哪怕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還百姓一個清平之世。因此,你必須死?!?p> 吉爾森二世覺得此人的語氣不像一般殺手,他立即想到了抵抗組織,于是轉(zhuǎn)而說道:“等等!你放過我!我活著更有價值!你們殺我是想在平民中建立威望對嗎?聽著,假如你放過我,我可以資助你們的組織,我可以做你們在帝國中的內(nèi)應(yīng),以我的財力和地位,你們的組織可以橫行于雙鷹郡,你們可以成為北亞的鋼鐵戒律!”
“你這種把世上一切都看成是買賣的人,永遠(yuǎn)不會懂的。”賭蛇拽著吉爾森二世的頭發(fā),把他拉出了安全屋:“民為邦本,本固邦寧?!稚塘睢纫话阋饬x上的壟斷更加無恥,你們不提供成本,不承擔(dān)風(fēng)險,卻要瓜分商賈所得的大量凈利潤。
國有國體,已有稅可征,卻又與民爭利,成何體統(tǒng)。更何況,你也不是為帝國提高財政收入而這樣做的,你和總督只是以權(quán)謀私罷了?!?p> 一邊說著,賭蛇一邊把吉爾森二世拖著走,縱然伯爵大人奮力掙扎,但卻是徒勞無功。二人沿著走廊,一路行到一個小屋中,打開一扇門,外面是一片開闊的景色。吉爾森二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正處在一座十幾層高鐘樓上,向外望去,城中火光四起,點(diǎn)亮了漆黑的夜空。
“今晚不止是你,所有與你沆瀣一氣之輩,包括總督,以及你們的家人,全部都已遭到誅滅。”賭蛇把吉爾森二世摁在窗沿上:“剛才你說‘你們’,沒錯,我的背后是有著一個組織,但我可以代替我所有的兄弟回答你,我們根本不想成為什么鋼鐵戒律,更不會介意自己在平民眼中是天使還是魔鬼。我們所要做的,不過是為世界清除你這種腐敗的頑疾,斬草除根。”
吉爾森二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他用怨毒兇狠的眼神道:“你以為自己是英雄嗎!混蛋!你們都會死!帝國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會死得比我慘一百倍!”
賭蛇冷笑,阡冥從中世紀(jì)黑暗時期演變至今,卻從未被徹底消滅,自有他們的理由。
“人隨身死,精神永存,我們是殺不盡的。但你,馬上就要帶著被欲望填滿的空洞靈魂,永遠(yuǎn)消失,即便被后人記起,也不過是唾罵和詛咒而已。”
一根粗繩將吉爾森二世的脖子套住,他被一腳踢出了鐘樓,在他的脊椎受到永久性損傷而失去意識前的剎那,他的眼中映入的是那個冷血動物心滿意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