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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堪殘夢

第十四章 絕處逢生

那堪殘夢 蕓曦兒 2762 2017-07-10 20:29:27

  夕兒環(huán)顧四周,雖風(fēng)景如畫,卻廖無人煙。心想著血煞之毒若不及時(shí)解除,不出一日軒轅翊便會丟去性命。然而在這深淵里除了豺狼虎豹,她看不見任何希望。她突然有些害怕起來,腦里閃現(xiàn)著軒轅翊救她時(shí)的場景,他為何要奮不顧身的救她?讓她覺得欠下了“巨債”。

  時(shí)間的流逝讓她無法多想,她必須在天黑之前找到安頓之所,免得兩人成為豺狼虎豹的“盤中餐”,她還要尋到蒼狼草,解除軒轅翊血煞之毒。

  夕兒艱難的用身體撐起軒轅翊,兩人沿著叢林邊緣步履蹣跚地前行。由于負(fù)重前行,傷口傳來一陣陣的疼痛,摟著軒轅翊的雙手一直瑟瑟發(fā)抖,她微蹙眉頭,咬著牙向前走著。

  夕兒一路走走停停,約莫走了一個時(shí)辰,她已經(jīng)頭暈眼花,傷口的疼痛感已經(jīng)讓她麻木,整個人靠慣性依托著軒轅翊。一路上軒轅翊始終昏迷不醒,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堅(jiān)持多久,只是覺得自己想努力一次,為了一個人生出一種執(zhí)念。

  從日上三竿,到日漸西下,長時(shí)間的疲憊讓夕兒出現(xiàn)幻影:她看到母親向她招手,她本想投入母親的懷抱,奈何雙腳似有千斤重,怎么也挪不動步子。后來,她還看到前方有一間茅草屋,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在門口同她講話。老人的笑容很慈祥,她很想向老人求助,可是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風(fēng)伴著青草的香氣緩緩吹來,一個踉蹌,她和軒轅翊便雙雙倒了下來。

  夕兒記不得自己昏睡了多久,醒來的那一瞬間,她以為自己已經(jīng)死了。直到白發(fā)老人來到她面前說道:“小姑娘,你醒了啊,來,喝點(diǎn)兒水?!?p>  看著面前和善的老奶奶,夕兒意識到昏迷的前一刻看到的景象是真實(shí)的,顧不得接老人遞過來的水,連忙問道:“婆婆,是你救了我?”還不待老人回答,夕兒突然意識到什么:“跟我一起的那個人在哪里?他怎么樣了?”

  “你們昏倒在我家門前,老婆子便將你們扶進(jìn)了屋內(nèi)。你的傷大多是皮肉傷,你同伴受傷挺嚴(yán)重的,我?guī)退∠铝松砩系募?,但是他好像中毒了,情況不太好。”老人眉頭緊蹙的說道,那個男子的傷情看上去不太樂觀,氣息也越來越弱。

  “婆婆,你帶我去看看他吧?!毕翰幌朐俚R片刻,時(shí)間多過一分,他便多一分危險(xiǎn)。

  軒轅翊依舊昏迷未醒,夕兒看著他由于中毒鐵青著的臉,心里微微酸澀。轉(zhuǎn)身對著老人道:“婆婆,我昏睡了多久?”

  “約莫一個時(shí)辰?!崩先舜鸬?。

  “還好還好,還有時(shí)間?!毕亨?,繼而又問:“婆婆,你可知哪里能尋到蒼狼草?他的毒只有蒼狼草可以解?!?p>  “蒼狼草?老婆子不懂醫(yī)理,從未聽說過?!崩先藥筒簧厦Γ睦镉行o奈。

  “那婆婆可知最近的醫(yī)館何在?”夕兒有些著急的問道。

  “不瞞姑娘,這谷底只有老婆子一人居住,除了我去世的爹娘,和今天剛遇上的你們,我還未見過谷底有其他人,哪有什么醫(yī)館啊?!崩先烁菬o奈的解釋到。

  聽著老人的解釋,夕兒心想著:現(xiàn)下只能靠自己去尋蒼狼草了,這味草藥不易尋得,希望軒轅翊能撐到她回來。

  “婆婆,麻煩你幫我照顧他,我這就去尋找草藥,不然來不及了。”夕兒拜別老人,回眸看了一眼毫無生氣的軒轅翊,不顧滿身傷痕焦急的出門了。

  夕兒雖懂得些許醫(yī)術(shù),但大多是翻閱醫(yī)書習(xí)得,她也只在書上見過蒼狼草。書云:蒼狼草伴巖石而生,長于峭壁之上;葉似圓蒲,花若銀鈴。

  現(xiàn)下已到落日黃昏,要在天黑前找到蒼狼草,否則天黑之后豺狼出沒,不僅無法尋到草藥,自己性命也堪憂。她不怕死,只是不想搭上軒轅翊的命,燕裕的士兵、百姓都在等著他。

  看著遠(yuǎn)處的峭壁,夕兒疾步前行。穿過叢林,繞過溪流,她總算來到了峭壁下。她不會輕功,只能一步一個腳印地攀爬上峭壁,然后一寸一寸的尋找蒼狼草的蹤跡。

  攀爬幾步之后,饑餓感與傷口的疼痛感接踵而來,讓她踉蹌了好幾次。她突然想起這一日未進(jìn)一粒米,倒是在深潭里喝了一肚子水,奈何人是血肉之軀,需得五谷入腹。心里暗自懟著自己:怎么這么笨,沿途那么些果樹也不知道摘取充饑。

  眼見著太陽即將落下,體力也早已不濟(jì),夕兒心里的擔(dān)心膨脹開來:要是軒轅翊死了,她該怎么辦?燕裕的百姓該怎么辦?那些等她的將士該怎么辦?還有……她的心兒姐姐該怎么辦?

  想到心兒,夕兒心中是內(nèi)疚的,除了軒轅翊為救她生死未卜之外,夕兒對他還產(chǎn)生了一抹異樣的情思。這情思讓她愧疚、自責(zé),也是這情思支撐著這副弱不禁風(fēng)的身子一路向前。

  就在夕兒內(nèi)疚自責(zé)之時(shí),抬頭處的蒼狼草點(diǎn)亮了她迷霧般的雙眸。她欣喜不已,抬手便去摘取,然而卻未顧及落腳處的石頭已經(jīng)松動。就在她握住蒼狼草的瞬間,整個人直直的從峭壁上滾落了下來。

  夕兒心驚不已,她以為老天要收了她。結(jié)果好在峭壁下是一片草地,才免于一死??粗掷锏纳n狼草,夕兒第一次感謝上蒼,覺得老天爺有時(shí)候?qū)λ彩呛玫摹?p>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夕兒帶著滾落時(shí)被巖石滑出的新傷,以及摔落時(shí)撕裂開的舊傷,開始佝僂著踏上了回程,此時(shí),她雪白的衣衫早已附上了一層血紅。

  回到婆婆家時(shí),夕兒的一身血衣讓老人觸目驚心,老人趕緊上前攙扶??粗旖堑奈⑿褪掷锞o握的草藥,老人心里甚似酸澀:那位公子的情況不知道這藥還有沒有用。

  在老人的攙扶下,夕兒來到了軒轅翊跟前,用手輕探他的氣息,此時(shí)的軒轅翊好似沒氣了。夕兒整個人如坍塌了般趴在他身上,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她好不容易采來了藥,這人卻等不起這一刻鐘。

  “閨女,你已經(jīng)盡力了,你相公泉下有知,他會明白的?!笨粗饲榇司埃先艘哺锌f分,拍拍夕兒的肩安慰道。

  此時(shí)的夕兒聽不進(jìn)任何話,她的心好痛,好似被人掏空了一般,這世上唯一肯為她付出性命的人,就這么因她而死了。她可以不活,但是他不能,萬千百姓都在等著他。她不敢想象沒有了軒轅翊的天南國,百姓將被如何荼蘼。

  思及此,夕兒心底一沉:再怎么樣她也得試試。

  夕兒抹掉眼角的淚水,將蒼狼草的葉子放入嘴里咀嚼,然后輕覆上軒轅翊冰冷的唇,將藥汁一點(diǎn)一點(diǎn)過渡到他嘴里,這是她最后的掙扎?!败庌@翊,你醒過來好不好?心兒姐姐在等你,萬千百姓在等你,你怎么能一走了之?!毕涸谛睦锬畹馈?p>  雙唇分離,藥汁的苦味依舊彌漫著夕兒的口腔,也彌漫進(jìn)了她的心里。然而,她好似沒有知覺一樣,兀自地蹲坐在軒轅翊身旁,不言不語,只是看著眼下這張俊朗的臉直愣愣地發(fā)呆。

  “閨女,你別這樣,你相公要是知道你如此傷心,他該難受了?!崩先溯p聲的說道,眼里的淚水開始慢慢落下。說完,老人便走出了房間,她想此刻他們兩應(yīng)該需要獨(dú)處。

  老人走后,夕兒愣愣的趴在軒轅翊身上,心里的不甘與難過彌漫開來,眼淚悄然落下,打濕了軒轅翊的胸膛。這個她名義上的夫君,為她豁出性命的人,真的不在了,她于情于理都該痛快的哭一場,不是嗎?

  夕兒的眼淚不知落了多久,也不知落了多少,好似把今生的淚都落盡了。清晨時(shí),她從悲痛中醒來,依舊趴在軒轅翊身上。她抬起紅腫的雙眼,掃上他的俊臉,詫異的發(fā)現(xiàn)他鐵青的臉已恢復(fù)常色。夕兒驚訝之余趕緊挽起軒轅翊的袖子查看,果然血煞之毒已經(jīng)解了。夕兒再抬手感受他的氣息,氣息平穩(wěn)順暢。

  夕兒雙眸悲傷之色頓然不見,欣喜之情溢于言表,繼而又想起哭鬧一夜的自己,頓覺害羞尷尬,趕緊逃出了軒轅翊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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