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無病腳一著地，就朝著黑衣人奔過去，四五米的距離兩三步就沖到近前。那些黑衣人的注意力一直盯著前面的戰(zhàn)況，根本沒有注意到旁邊殺出的程咬金，到了馬前，那些黑衣人才反應(yīng)過來。
反應(yīng)過來也晚了，唐無病借著沖勁飛身而起，雙手摟著黑衣人從馬上滾了下來。對方先著地，加上唐無病的重量，摔得七暈八素的。唐無病不容他動作，反手掣刀出鞘，在他頸背上一拉，刀鋒已經(jīng)將頸動脈與脊柱割斷，黑衣人哼都沒哼一聲，鮮血從動脈中噴射而出。
唐無病解決了頭領(lǐng)，翻身起來，旁邊一個黑衣人已經(jīng)揮刀砍來，只見唐無病從下往上格開兵器，然后迅猛下劈，那人從脖子到胸口斜著被砍出一道傷口，眼看不活。另外一名黑衣人嚎叫著舉刀來攻，唐無病的刀被死者身體卡著拔不出來，正著急間。莊河跨上一步，刀從對方腋下插進(jìn)。好險！唐無病想對莊河點點頭，可他已經(jīng)拔出刀奔向下一個黑衣人。
唐無病等十三人從斜次里殺出，神不知鬼不覺，許多黑衣護(hù)衛(wèi)直到領(lǐng)頭的被撲倒在地才反應(yīng)過來了。突然襲擊之下，側(cè)身的黑衣護(hù)衛(wèi)還沒來得及全部轉(zhuǎn)過來已經(jīng)被砍翻了兩三個，剩下的看到領(lǐng)頭的死了，肝膽碎裂，四散逃走。
那些青壯已經(jīng)控制了箱車，其他人開始追殺。就如這個時代所有戰(zhàn)爭一樣，蛇無頭不行，頭領(lǐng)一死，軍心渙散，有人逃跑，這仗就算敗了。
唐無病渾身是血，身邊已經(jīng)空無一人，手下青壯有的在追殺逃兵，有的朝車隊跑去，追殺車把式，有的押著從箱車上抓下來的胖子，那些趕車的把式有的瑟瑟發(fā)抖。
唐無病立刻命令辛墾把箱車點著，箱車很快燃燒起來，遠(yuǎn)處山坡拐角處還在激戰(zhàn)，看來辛成完成了他的任務(wù)。剛才還趕鴨子似地趕著青壯砍殺的護(hù)衛(wèi)，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車隊的狀況，腳步不禁慢了下來。而辛成看到了信號，率領(lǐng)著青壯翻身殺來，
唐無病命眾人朝著四周大喊：“休要逃了，神一元大當(dāng)家說了，降者免死?！庇械娜伺芰藘刹酵Ａ讼聛恚械倪€是不管不顧朝河對岸跑去。
“喊，使勁喊！”唐無病吩咐道，按照剛才的布置，青壯們扯著喉嚨大喊，確保每一個逃跑的人聽見神一元的名字。
丟了魂的護(hù)衛(wèi)們，有的跪地投降，有得跑入小河，有的翻上土坡，按照唐無病的吩咐，每人身后都追著至少兩個青壯，必須把每一個能追到的都?xì)⒘?，不留活口。莊正站在一處土坡上，彎弓搭箭，朝最遠(yuǎn)的人放箭，這廝箭法很準(zhǔn)，幾乎例無虛發(fā)。
不大會功夫，戰(zhàn)場平靜下來，唐無病走向那個委在車下的胖子，只見他襠下一團(tuán)污物，早嚇得昏了過去。一泡尿灑在胖子頭上，嚇得他一個激靈，坐了起來，連忙對著唐無病磕頭求饒：“好漢饒命，好漢饒命，車上貨物全歸好漢。”
唐無病咧開嘴笑笑：“我們不是好漢，不過時餓極了的劫匪，這些東西本來就是我們的，歸誰也輪不到你說話?！?p> 他靠著一輛運糧草的馬車，這時候才有時間數(shù)了數(shù)，總共四十輛大車。唐無病嘆了口氣，這些商人也不容易，拿命來跑生意，可是沒辦法，事情逼到這個份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唐無病敲敲車子，問道：“你們這趟運了多少糧食？”
商人搗蒜似的磕頭，回道：“四十車，每車二十石，總共八百石，好漢饒命饒命?！?p> “帶了多少銀子？”
“一千兩，全在那輛車上?！迸稚倘酥噶酥傅谝惠v大車。
唐無病又問道：“連上車把式總共有多少人？”
商人道：“八十個車把式，八十個護(hù)衛(wèi)，連我總共一百六十一人。饒命啊，好漢，饒命啊?！?p> 正說著話莊五扶著莊正來到唐無病面前，兩人面露愧色，莊正腿和手臂上各挨了一刀，不過傷口不算深。莊正的胡子已經(jīng)失去了往日的神氣，低著頭不敢說話。
唐無病先不理他們叫過莊河小聲吩咐：“死的活的都數(shù)一遍，看看總共有多少人，查仔細(xì)了?！?p> 唐無病不再詢問，對著商人微笑著，拍著他的肩膀：“放心不會痛苦的?！痹捯粑绰洌词忠坏犊丛谏倘说募怪?。渾身是血的唐無病，在商人的身上擦拭著刀背。莊正莊五看到了另一個秀才郎，心狠手辣，兩人對視了一眼頭垂得更低。
過了一會，俘虜陸續(xù)帶了回來，連死帶傷總共一百四十二人，跑了十九人。沒辦法，一場沒有設(shè)計好的混戰(zhàn)無法做到百無一失。而唐家青壯也折損了三十五人，其中十一個已經(jīng)死了。
唐無病沒時間跟他們啰嗦，沉聲下令：“快，把這些大車全趕走，自家兄弟尸體都帶走?！?p> 唐無病轉(zhuǎn)身將莊正沒有傷的手架在脖子上，轉(zhuǎn)身上路。
山道上，馬車走得很慢，唐無病走在最后，辛成、莊河、辛墾幾個立功之人昂首跟在唐無病身后。
唐無病扶著莊五，一瘸一拐地走著，莊五左腿右臂都受了傷，他感激地看看唐無病，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莊五在旁邊捅了捅莊正然后說道：“十八爺，我，我們闖禍了。”
唐無病不答話，邊走邊說，語氣溫和：“莊正，身上的傷得仔細(xì)侍弄，回去拿鹽水洗洗傷口，每日都要換干凈的包扎，不然你這條胳膊就保不住了。”
莊正堂堂一條漢子此時再也忍不住了，一滴眼淚在眼眶里使勁打轉(zhuǎn)，他沉默了片刻才道，“十八爺，莊正是個糊涂蛋，把你一片好心當(dāng)成了驢肝肺。我，我……”眼淚再也沒有忍住，莊正一甩頭讓淚水飄到了身后。
唐無病依然微笑道：“你們沒有做錯什么，任誰活不下去了都會做這事，可是就如我說的，做事必須要三思而行，不然真會害人害己。好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以后不要再提。”
這句話觸動了莊正的心事，他心里最難受的就是死去的十一個兄弟，平日里都在一起勞作，插科打諢的兄弟叔侄就這么沒了，而這些都是因為自己的過錯，眼淚順著黃臉流下來，沖淡了血跡。
唐無病輕聲說：“擦了，別讓別人看到。”
莊五連忙幫莊正擦了淚水，莊正搖搖頭：“十八爺，要不是我這個混人，他們他們也不會……”
唐無病接著道：“不許再埋怨自己了，有事也是我擔(dān)著，一會多給他們點撫恤吧。”莊正莊五點點頭。
辛成看看落在后面，蹣跚而行的俘虜，問道：“那他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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