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趙啟怎么軟磨硬泡的懇求,楊致始終無動于衷?!退阌行南鄮停矝]法答應(yīng)?。?p> 二人拉拉扯扯磨嘰了小半個時辰,趙啟的耐性終于一點點的耗了個精光??嚲o小臉惡狠狠的發(fā)了飆:“呸!還說我們是朋友呢!朋友個屁!我不求你了,我自己想辦法!到時候你可別后悔!”
楊致如蒙大赦,拱手一揖道:“那敢情好??!俗話說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嘛!小王爺,慢走不送啊!”
腦子里稍得空閑,冒出一個很八卦的問號:如果沈重所言屬實,像耿超這樣萬中無一的男人極品,應(yīng)該是無數(shù)少女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那個長秀公主怎么就不愿意嫁給他呢?想不明白就不再去想。高墻深宮內(nèi)沒幾個正常人,她愛嫁不嫁,關(guān)我屁事?
趙啟氣沖沖的離去后,一連四天都不見人影,這對楊致來說無疑是件好事。但第五天他再度登門的時候,楊致就知道自己錯得有多么厲害了。
二人一見面,趙啟便興奮的道:“楊大哥,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四姐十有八九不用嫁給耿超了?!?p> 楊致壓根不相信一個十歲大的小屁孩子能阻止一樁政治交易的婚姻,很無恥的違心拍了一記馬屁:“我早說過求人不如求己。小王爺,您老人家還真有兩把刷子!”
趙啟得意洋洋的問道:“想知道我是怎么干的嗎?”
楊致心下生出一種不祥的預(yù)感:“……你怎么干的?”
“這幾天我去找了兩個人:一個是皇后娘娘,還有一個是耿超。我告訴皇后,我‘聽說’四姐心里真正喜歡的男人,是信陽來的那個楊致。我跟耿超說的也一樣?!?p> “什么?”楊致被噎得直翻白眼,差點兒沒當(dāng)場癱倒在地,氣急敗壞的吼道:“你瘋了?!你是不是要玩死我才甘心???……你他媽個小兔崽子!”
都說童言無忌,孩子說的話往往更容易令人深信不疑,趙啟很利索的利用了這一點。他并不高明的謊言妙就妙在“聽說”二字,萬一追究起來,沒他什么事??!不管長秀公主趙妍是否皇后親生,皇后都多少會顧及她的感受,少不得在皇帝那兒吹吹枕頭風(fēng)。男人通常都有極強的zhan有欲,耿超被趙啟這么一攪和,必定要有多膩歪就有多膩歪,恐怕連殺了楊致的心都有了。
黃泥巴掉在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有時候謠言散布的速度比瘟疫的傳染還要迅猛,盡管趙啟純粹是無中生有,難不成楊致還像祥林嫂似的見人就解釋一通?問題是有誰信啊?
楊致驟然發(fā)現(xiàn),一個天大的黑鍋已經(jīng)死死扣在了自己的腦袋上。黑鍋的制造者近在咫尺,正笑吟吟的盯著他左瞧右瞧:“你那么激動干什么?四姐既有學(xué)問人又漂亮,你不吃虧??!”
這個一臉壞笑的小太爺吹也吹不得打也打不得,楊致欲哭無淚,扔下他煩躁的道:“在我還能忍住沒揍你之前,最好趕緊滾蛋!有多遠就滾多遠!”
雖說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可用屁股想一想都知道總歸是個不小的麻煩。徑自出門去找徐文瀚和秦空云討個主意,卻在秦府門外迎面撞上二人:“楊兄來得正好,我們正想去找你呢!”
三人一同到了徐文瀚的書房,楊致把事情的經(jīng)過詳細說了,徐文瀚與秦空云先是面面相覷,繼而捧腹大笑。
“好啦,好啦!”楊致懊惱的道:“我給你們每人一百兩銀子,求你們別他媽笑了行不行?”
秦空云抹著眼淚強忍住笑:“楊兄與長秀公主從未謀面,我說這兩天外頭怎么沸沸揚揚傳得那么邪乎呢?原來是這么回事!”
楊致極度郁悶的道:“你們以為還能是怎么回事?我連那個勞什子公主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不知道,老子又不是能元神出竅的神仙!少廢話,你們就說現(xiàn)在我該怎么辦吧?”
徐文瀚笑道:“此事是有些麻煩,但過于煩惱卻也不必。宮中必定會有人向秦公垂詢,秦公自會如實回稟為楊兄澄清。如耿超果有將帥之才,想必也會一笑置之。見怪不怪,其怪自敗,楊兄可以把此事當(dāng)成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不,這其實就是一個玩笑!”
楊致冷靜下來一想,確實只能當(dāng)成一個玩笑。但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因為第二天晚上楊府就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沈重極為崇拜的頂頭上司,禁軍驍騎將軍耿超。
就如傳說中的那樣,耿超的確是個器宇軒昂的美男子,而且也不像是來找麻煩的樣子。
作為問心無愧的無辜受害者,楊致仍然是一臉極少有人討厭的慵懶笑意。賓主寒暄幾句后,耿超坦言道:“我今日之所以冒昧前來拜會楊兄,是因為兩件事?!?p> 楊致淡淡應(yīng)道:“請將軍明示?!?p> “第一件,據(jù)我所知,楊兄并未到過突厥,也從未上過戰(zhàn)場,但對與突厥作戰(zhàn)的見解可謂深得要領(lǐng),令我十分佩服。楊兄托沈都尉相贈的奇書《野外生存手冊》,更是極具實用價值的無價之寶,我已令專人向帳下兵士講解教授。”
耿超起身抱拳一揖道:“楊兄以此書不吝相贈,實乃功德無量。我在此替手下一萬大夏兒郎誠心謝過!”
楊致連忙還禮道:“將軍言重了!只要將軍覺得那本小冊子還有些用處,在下就已倍感欣慰了?!?p> 二人重又落座后,耿超接著說道:“第二件,皇上于我并無賜婚旨意,前日越王卻突然登門相告長秀公主芳心所系何人,外間也有了許多不堪入耳的傳聞。”
他今天果然是為了這樁破事來的!楊致心下暗暗叫苦,裝作不以為意的道:“我乃祖居信陽的一介布衣,近日遷居長安后,才無意中與越王在街頭邂逅相識。承蒙越王厚愛,自此以后偶有來往。我不拘形跡閑散慣了,越王出于小兒心性與我開了個玩笑。我至今未與公主見過一面,從來沒有也不敢有攀龍附鳳之心。外間傳聞純屬謠言,請將軍不必在意?!?p> “但愿如此。”耿超面無表情的道:“所謂無風(fēng)不起浪,若此事累及公主清譽,你我便是萬死莫贖了。久聞楊兄文武全才,我早已有心領(lǐng)教,卻軍務(wù)纏身一直不得機緣?;噬弦褯Q定下月在禁軍公開選拔將領(lǐng),正是你我切磋的良機,就看楊兄有沒有種參加了?!?p> 難道莫名其妙的去跟你打上一架,老子就是有種了?楊致悠然笑道:“將軍不必以言語相激。我以布衣之身為秦氏清客,本就沒有資格參與選拔。更何況將軍身經(jīng)百戰(zhàn)勇冠三軍,我那點螢燭之光又豈敢與日月爭輝?我只能在此預(yù)祝將軍在下月的選拔中大顯神威了!”
耿超起身冷冷道:“話不要說得太早。楊兄,咱們下月在禁軍大營校場見了!告辭!”
楊致目送耿超的背影離去,嘴角泛起一絲嘲弄的笑意:“留著你的力氣去對付突厥人多好?傻子才稀里糊涂的跟你拼命呢!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