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上城

　　賽維卡和李非從中層廣場，坐升降機(jī)來到最上層的舞步走廊。

　　這里是底城與上城的連接處，連接兩者的，便是前面不遠(yuǎn)的一座橋梁。

　　李非朝橋?qū)γ嫱^去，遠(yuǎn)方是鱗次梯比的房屋，美麗恢弘，空中還有巨大飛艇在飛行，彰顯著上城的科技實力。

　　而橋這邊，則顯得有些灰暗。

　　這種鮮明對比，讓他不由想到穿越前看過的一個視頻。

　　視頻內(nèi)容是專門介紹不同國家間邊界線兩邊的城市，如果一方是窮國、一方是富國，那兩邊的對比就會明顯至極。

　　如同現(xiàn)在，只隔著一座橋，兩邊就是不同的景致。

　　“以前我們沖過去一次?！辟惥S卡邊走邊說。

　　“聽說過。結(jié)果失敗了對吧?！?p>　　“不是失敗！”賽維卡神情變得有些兇狠，“是放棄了！”

　　“……”

　　的確如此。

　　李非也聽說，當(dāng)年范德爾帶領(lǐng)底城人沖過橋，一番血戰(zhàn)后，選擇了退回來。

　　可以說是失敗，也可以說是放棄。

　　但是，哪怕當(dāng)時不退回來，再打下去也沒什么機(jī)會勝利。

　　李非相信賽維卡也明白這一點，只是在感性方面，她不太愿意接受。

　　兩人走過橋，橋頭有兩名穿藍(lán)色制服的上城執(zhí)法官，他們用審視的目光看著來來往往的人。

　　其中一個在看到賽維卡時，微微皺眉，賽維卡也不客氣，回敬一個鄙視的眼神。

　　過了橋，便是上城地界。

　　越往里走，李非越是感嘆這里的繁華與先進(jìn)。

　　他心想，怪不得底城總是有人用羨慕和嫉妒的語氣談?wù)撋铣牵瑢嶋H上這里就是好，比底城好上十倍二十倍都不止。

　　別的不說，在底城習(xí)慣了有毒空氣，到這里連呼吸都變成了一種享受。

　　空氣中雖然沒什么香甜的氣息，但起碼沒有底城那濃重的油膩、顆粒感。

　　李非邊走邊打量周圍的上城人，他們看起來大多衣冠整潔，精神面貌良好，這一點也和底城人粗魯、莽撞、邋遢的形象形成了鮮明對比。

　　“感覺怎么樣?！辟惥S卡問，“是不是覺得和底城一比，這里簡直是天堂？”

　　“差不多吧。”

　　“可惜，這里不是我們的天堂！”

　　李非問了句：“底城人，不能在上城定居嗎？”

　　賽維卡聞言冷笑：“定居，基本不可能。”

　　她解釋道：“首先，底城人連身份證明都沒有。而在上城，那東西可是一切的前提，工作、購買房產(chǎn)、都需要那東西?！?p>　　李非心道：“這不就是身份證？”

　　原來底城人連身份證都沒有……但話說回來，一個無政府三不管地帶，身份證有什么意義？

　　賽維卡還在繼續(xù)說著：“你肯定想說，底城人在上城辦一個身份證明不就完了。告訴你，根本辦不下來！辦理的知道你是底城人，連接待都不會接待。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砸錢?！?p>　　“……這倒是各地通用法則。”

　　不管到哪兒，再發(fā)達(dá)再文明的地方，錢照樣是通行證。

　　不過底城人應(yīng)該沒幾個花得起的。

　　說到這里，賽維卡眼神變得有些陰狠：“據(jù)我所知，有那么幾個煉金男爵，偷偷辦了上城的身份證明。這群吃里扒外的叛徒，早晚有一天我得收拾了他們！”

　　李非不置可否。

　　兩人在上城逛了一圈，來到市中心。

　　這里遍地都是執(zhí)法官，安保措施十分嚴(yán)格?？粗車课萁ㄖ⑷巳阂卵b也能看出，這是片富人區(qū)。

　　“那里就是議會?！辟惥S卡抬頭示意。

　　李非望過去，前方立著一片高聳的建筑，恢弘壯觀，單看那成片的反射陽光的巨型玻璃墻壁，就知道造價不菲。

　　“上城那些身份最高的，就在里面?！?p>　　“你見過他們？”

　　“沒有?！辟惥S卡自嘲又鄙夷地冷笑兩聲，“那都是群雙腳不沾凡塵的貴族，怎么會紆尊降貴見我們這些小人物？”

　　“……”

　　“不過早晚有一天，我們要讓他們不得不見?！?p>　　“我們？”

　　“你不覺得很不公平嗎?！辟惥S卡問李非，“底城和上城，原來都是一處。因為一次意外，才導(dǎo)致變成現(xiàn)在這樣……憑什么底城就要受罪，上城就要享福？”

　　“的確不公平?！?p>　　“不公平就要推翻?！?p>　　“范德爾會愿意再沖過橋一次嗎？”

　　“別提他！”

　　聽到范德爾這個名字，賽維卡便露出不悅之色。

　　她帶李非走進(jìn)附近一家酒館，要了幾瓶啤酒，打開一瓶就咕咚咕咚干下去，語氣煩躁。

　　“范德爾現(xiàn)在已經(jīng)老了，指望他頂事已經(jīng)指望不上了?！?p>　　“是嗎?！?p>　　“所以我得多找新人，李，你就是我很看好的一個?！辟惥S卡又開了一瓶啤酒，遞給李非，“我第一天就跟你說過吧，只要你有膽子，就有大活兒干。”

　　李非喝了幾口，沒說什么。

　　他認(rèn)為底城現(xiàn)狀的確很糟糕，但在上城走了這一會兒，他已經(jīng)知道，如果開戰(zhàn)底城很難贏。

　　起碼現(xiàn)在看不出什么勝算。

　　再說，一定要開戰(zhàn)才能達(dá)成目的嗎？就算是，又關(guān)他什么事？

　　李非不像賽維卡，對上城有一種很深刻的恨意。他對上城，幾乎無感。

　　對底城也是如此。

　　作為一個穿越者，他現(xiàn)在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自己。

　　見李非沒說話，賽維卡沉默片刻，忽然問了一句：“李，你不是底城人吧?！?p>　　“不是。”

　　“我就知道?！辟惥S卡向后靠在椅背上，“老實說，我這幾天在查你，查來查去，也什么都沒查到。你就像是憑空在底城冒出來的一樣。能不能告訴我，你是哪兒來的？難道是落難的上城人？”

　　“我不是上城人，也不是底城人。”

　　“那你怎么來的？”

　　“我要說我不知道你能信嗎?！?p>　　“能?！辟惥S卡嘴角揚起，“這種事你小子倒是不怎么會說謊?！?p>　　“我不會說謊？”

　　“我覺得是不屑。”

　　李非也笑了，的確，這種事他實在是不屑編什么謊言。

　　“話說回來，再開戰(zhàn)一次，你覺得底城能不能贏？”賽維卡又問了這個問題。

　　“我覺得很難吧，科技差太多了?！崩罘菍嵲拰嵳f。

　　賽維卡皺著眉頭：“科技……哼，上城這些先進(jìn)科技，你以為就來自上城人？其實都是那些矮子帶來的?！?p>　　“矮子？”李非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個名詞，“約德爾人？”

　　“他們弄的那個科學(xué)進(jìn)步學(xué)院，很多上城科技都是從里面研究出來的?！?p>　　“科學(xué)進(jìn)步學(xué)院……”

　　李非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