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伯顏的帥府，伯顏坐在帥案后面，臉面蒼白，沒有一點血色，好象是從土里挖出來似的。這也難怪，在那樣猛烈的炮火面前，雖然僥幸逃得性命，傷的不僅僅是一條左臂，內(nèi)臟也給震傷了，短時間哪里恢復(fù)得過來。
伯顏看著在親兵帶領(lǐng)下大步而入的楊思威，問道：“你有什么事？”
楊思威冷冷一笑，抬眼望天，不理睬伯顏，好象沒聽見伯顏的話一樣。親兵隊長喝道：“放肆。沒聽見丞相在問你話嗎？”
“丞相，哪個丞相？”楊思威一副驚奇之奇的表情，伯顏這個丞相就在眼前，他居然沒有看見，這戲演得也夠絕，道：“我聽說伯顏丞相向往我華夏文化，對使者歷來是禮敬有加，不會你就是伯顏丞相吧？不對，不對，肯定不是?！?p> 他這是在奚落伯顏，親兵隊長勃然變色，手按刀柄就要發(fā)作，伯顏揮揮手阻住他，道：“貴使說得也對，兩國交兵不斬來使。來啊，給貴使看座?！?p> 親兵給楊思威搬來椅子，楊思威道聲謝道：“謝丞相?！贝蟠蠓椒降刈讼聛?。
“貴使現(xiàn)在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吧？”伯顏有點好奇地看著楊思威問道。
這不能怪伯顏，實在是楊思威來得奇特，他明明躺在床上養(yǎng)傷，親兵隊長報告說李雋派來了使者，給他送禮來了。任他伯顏再聰明也是想不到李雋為什么會在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給他送禮，說不定又是哪個蒙古將領(lǐng)倒霉，給特種部隊干掉了，給他送一顆人頭來。
楊思威一下站起，一臉肅穆地道：“在下奉旨前來給丞相送禮?；噬险f了：丞相不遠(yuǎn)萬里前來江南，一路鞍馬勞頓，很是辛苦，不是給磕傷絆傷了，就是傷了胳膊動了筋，皇上感同身受，心憐安答。當(dāng)此華夏共慶春節(jié)的好日子，特備薄禮一份，派楊思威給安答送來，不成敬意，還請安答笑納。”
他這是一在復(fù)述李雋的原話。李雋說得很客氣，乍聽之下好象真的是朋友之間在相互關(guān)懷一樣，伯顏聽在耳里就不那么一回事了。伯顏身受重傷，明明就是李雋一手策劃的，用火炮轟得不成人形，他居然說成磕傷絆傷，虧他想得出來。
伯顏臉上變色，親兵隊長刷的一下拔出彎刀，對準(zhǔn)楊思威，只要伯顏一聲令下，楊思威就會血濺當(dāng)場。楊思威嘴角上翹，好象沒有看見寒光閃閃的彎刀似的，一臉的譏嘲，真的是視死如歸。
中國歷史上的外交家們在出使過程中往往會遇到威脅，有的甚至?xí)o殺死，最能感動華夏兒女的莫過于蘇武牧羊了，給匈奴流放到極北之地放羊十九年，也沒有屈服。楊思威也有古風(fēng)，根本就不把蒙古彎刀當(dāng)回事，臉色不變，看著親兵。
“好膽色！”伯顏忍不住贊道，揮揮手，親兵隊長把彎刀收了起來。伯顏接著往下說，道：“貴使膽色過人，實是好男兒，我伯顏平生最敬重的就是你這樣的好男兒，貴使可否效力于我大元朝？我大元朝兵強(qiáng)將猛，不日就要踏平南朝，貴使若是向我大元效力，榮華富貴自是少不了你?！彼@是在誘降。
楊思威并沒有回答他的話，指著他仰天大笑。伯顏聰明絕頂，也是不不明白他為何大笑，不由得懵了。楊思威笑完，義正詞嚴(yán)地道：“謝謝丞相的好意，楊某雖然不才，還知道羞恥，就是死也不會北叛朝庭，不會出賣華夏，做那二臣賊子?！痹掍h一轉(zhuǎn)，言詞變得非常犀利，問道：“丞相自認(rèn)為兵強(qiáng)將猛，真是大言不慚?！?p> 對于這點，伯顏就不服氣了，分辯說：“這不是明擺著的嗎？我們兩國交戰(zhàn)四十多年，結(jié)果怎么樣？你們不是丟了大片的領(lǐng)土嗎？我已經(jīng)率軍到了江南，你們滅亡只在指顧間?！?p> 楊思威又是一通大笑，道：“丞相撒謊也不臉紅。丞相以五十余萬之眾兵臨臨安，其結(jié)果是什么呢？丞相兵敗臨安，敗軍覆師三十余萬。這且不說，就說丞相本人，不也是給我朝大軍打得重傷在身嗎？”
這是伯顏的痛處，伯顏的脾性再好，也是忍不住變色，楊思威好象沒有看見，接著道：“丞相不會是不敢接受皇上的禮物，顧左右而言他吧？丞相要是有所顧忌，皇上還有一封信給丞相?！睆膽牙锶〕隼铍h的親筆信，遞給伯顏，道：“丞相請過目?！?p> 正如楊思威所言，伯顏是真的不敢接受李雋的禮物，天知這個策出無方的人會給他什么樣的禮物，才找些話來岔開，沒想到給楊思威反唇相譏，反倒是自取其辱，弄得很沒趣，正好借機(jī)下臺。接過信，拆開，抽出信紙，展開讀起來。
李雋的信上說：“伯顏安答臺鑒：驚聞安答馬驚，不慎摔傷，朕心不寧，很是牽掛。安答遠(yuǎn)離故國，醫(yī)藥多有不便，特遣楊思威給安答捎麝香、鹿茸、熊膽、燕窩、人參之屬各十副以濟(jì)危難，還請安答念在安答情份上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笑納之。常瑜者，我朝宮中良醫(yī)，療傷圣手，親配斷筋續(xù)骨膏五貼，甚有奇效，安答可貼于傷處，不日將完好如初?！?p> 李雋真是個解人，麝香、鹿茸、熊膽、燕窩、人參之屬是大補(bǔ)品，伯顏傷重之后正好派得上用場，送他還說得過去。斷筋續(xù)骨膏就不對了，伯顏一條左臂早沒了，還能貼嗎？還能完好如初嗎？
看了李雋的信，伯顏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好在伯顏也是個達(dá)人，哈哈一笑，道：“既如此，我就生受了。有請貴使把安答的禮物拿上來吧?！?p> 楊思威拍拍手，兩個太監(jiān)提著禮盒進(jìn)來，親兵隊長手按刀柄警惕地看著他們。在楊思威的指揮下，太監(jiān)把禮物放在桌子上，麝香、鹿茸、熊膽、燕窩、人參各十副，不多也不少。
看著這些禮物，伯顏哈哈一笑，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桌邊，拿起一個熊膽，贊道：“不錯，不錯，真大。這熊膽是在熊暴怒的時候殺死的，不然不會這么大。嗯，這幾個都是?！睔⑿苋∧懙脑?，先要把熊激怒，熊越怒，膽越大，得到的熊膽價值也就越高。草原上不乏熊，伯顏是行家，一眼就看出來了。
楊思威知道伯顏是在解窘，故意找話來說，并不理他，取出一個泥金請柬，道：“丞相，皇上說了，當(dāng)此佳節(jié)時期，正好化干戈為玉帛，特要在下給丞相送上請柬一份，請丞相不要推辭?！?p> “安答真是高情厚意，伯顏感動無已?！辈佇ρ?，接過請柬，拆開一看，只見上面寫著：“春節(jié)良宵，無以為樂。特在風(fēng)波亭聊備薄酒，敬請伯顏安答大駕光臨。古人煮酒可論英雄，我與安答亦可仿效古人，清茶一杯，淡酒一壺，品茶煮酒，共論古今英雄，誠人生快事！我已在風(fēng)波亭恭候安答大駕，翹首以盼，萬吝勿辭?！?p> 伯顏看完請柬，臉上閃過一絲怒氣，恨不得把這封言詞懇切的請柬撕得粉碎。眾所周知，風(fēng)波亭上曾經(jīng)發(fā)生過一段驚天動地的冤案，著名的抗金英雄岳飛就是在風(fēng)波亭上遇害的，李雋特地選中這里要和伯顏煮酒論英雄，用意非常明顯。這是在告訴伯顏，歷史的悲劇不會重演，他不是趙構(gòu)，不會再殺有功之臣，反而會重用他們，誓死把蒙古人逐出宋朝領(lǐng)土。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無異于一份宣言，是在告訴伯顏我有象岳飛這樣的英雄如廖勝功、高達(dá)、張世杰、李庭芝、張玨他們，你們的好日子不長了。
伯顏絕頂聰明之人，不會不明白其中的用意，氣得臉色發(fā)白，胸口急劇起伏，喘息不已。過了好一陣子，稍稍平抑一下激動的心情，道：“你回去給安答說，多謝安答的盛情，伯顏感激不盡。只是伯顏前日騎馬，不小心摔傷了胳膊，正在靜養(yǎng)，不能與會，共度良宵，實是憾事，還請安答諒解?！?p> 正如廖勝功所料，伯顏沒那個膽去赴宴，伯顏的膽子再大，他也不敢去臨安赴宴，何況還是風(fēng)波亭這個讓臨安老姓憤怒的地方。要是他到了那里，就算李雋不為難他，只要消息走漏，臨安老百姓還不把撕著吃了？要知道蒙古人燒殺搶掠成性，犯下的罪惡多不勝數(shù)，臨安老百姓早就恨之入骨，伯顏一到臨安肯定回不來了。
再說，象伯顏這樣價值很大的戰(zhàn)略目標(biāo)，誰會不心動？要是李雋來個借刀殺人，要保護(hù)他的侍衛(wèi)們出現(xiàn)“工作失誤”之類的漏洞，殺掉他還不是小菜一碟？正是基于這點考慮，伯顏才不得不找了個騎馬摔傷了胳膊這種很有譏諷之事的借口。
楊思威忍住好笑，道：“丞相不幸，受此重傷，皇上很是惋惜，特地要在下給丞相捎一桌酒席?！笔忠粨]，兩個太監(jiān)從食盒里取出食物擺在桌子上。
中國的食品文化享譽(yù)全球，歷來是精美，望著這桌香氣四溢的美食，伯顏真的是有點食欲大動了。自從忽必烈定都北京以來，啟用了不少漢人廚師，伯顏這個大臣也沒少吃宮中的美食。但是，元朝的食品又哪里比得上南宋的精美，任憑伯顏這個見識不凡的大臣也不得不心動。
楊思威好象明白伯顏的顧忌，道：“皇上說了，這酒席沒有毒，特地要在下在丞相面前試毒?！辈坏炔伆l(fā)話，拿起銀筷，每樣菜夾了一筷在盤子里，送進(jìn)嘴里吃了。放下盤子，道：“丞相可以放心地食用了?！?p> 伯顏哈哈一笑，道：“安答光明磊落，斷不會在食物里下毒。以安答的為人，他要取我性命，是在戰(zhàn)場上，或是用特種部隊來暗殺我，貴使這是多次一舉。”拿起筷子夾起一塊肉干放進(jìn)嘴里，臉色馬上就變了，親兵隊長以為他中毒了，刷的一下拔出彎刀對準(zhǔn)楊思威。
伯顏臉色只變了一瞬，立時恢復(fù)正常，揮退親兵隊長，大嚼起來，道：“好吃，好吃。我們蒙古的牛肉干給你們的御廚這么一制作，味道卻是美上了百倍。這是不是馬奶酒？”也不等楊思威說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贊道：“好酒，好酒。這是加了上等精糖，酸中帶甜，別有一番風(fēng)味，著實了不得?！?p> 這肉干就是繳獲的蒙古肉干，酒也是繳獲的馬奶酒，經(jīng)過御廚的烹制，更是美上十分。牛肉干和馬奶酒，伯顏是自小就吃慣了的，一入口馬上就品出來了，心如明鏡這是李雋又在奚落他。先是一怒，隨后想到不能這么差勁，何不仿效司馬懿，當(dāng)著使者之面穿上諸葛亮送來的女人衣服，才來了這段表演。
雖然表演的成份多，伯顏的肚量也著實不小，要是換個人，肯定是一怒之下殺了楊思威的頭，楊思威在心里不得不暗贊此人的氣度著實不凡。
伯顏把筷子放下，對楊思威道：“安答這份情義真夠厚的，伯顏不能不有所回贈。就贈我蒙古肉干十斤，馬奶酒十斤。漠北苦寒之地，沒什么好東西，請貴使轉(zhuǎn)告安答，還請笑納?！?p> 伯顏的意思非常明白，他的意思是說，既然你喜歡吃我們的肉干，喝我們的馬奶酒，我就送給你們，等我大軍踏平江南，讓所有南朝人都吃我們蒙古的肉干，喝我們的馬奶酒。
“你真是做夢。只要皇上在，你的陰謀就不會得逞。”楊思威心里明白伯顏的用意，也不叫破，道：“皇上說了，當(dāng)此佳節(jié)之期，不想看到刀兵再起，有意和丞相訂一個君子協(xié)定，不知丞相是否允許？”
禁止屠殺，收買江南民心，這是忽必烈給伯顏的旨意，讓江南老百姓過上一個平安的春節(jié)，也是一個不錯的收賣行動，伯顏欣然應(yīng)允，道：“既然安答有這份心，我怎會沒有成人之美之心?！?p> “謝丞相?！睏钏纪又溃骸盎噬系囊馑际窃诖汗?jié)到來之后，雙方休戰(zhàn)三日，不得殺傷對方人員。若有人想趁機(jī)滋事，可以暫拿，三日之期一過，再交換回來。”
最后一句是在告訴伯顏，你別想趁這三天時間做手腳，我是嚴(yán)陣以待的，你若違返了規(guī)定，我也不客氣。伯顏不會不懂，笑道：“就照安答說的辦?！?p> “素聞丞相向慕漢文化，多讀我朝詩書，猶工春聯(lián)?；噬辖湛粗辛艘粋€地方，打算建一座行營，想貼上一副春聯(lián)，卻只有上聯(lián)，沒有下聯(lián)?；噬系囊馑际窍胝堌┫嗄钤诎泊鹎榉萆蠈Τ鱿侣?lián)，了卻皇上這一心愿。”
在中國歷史上，有一個非常奇特的現(xiàn)象，就是為不少學(xué)者驚嘆的：中國人一向有同化征服者的本領(lǐng)。究其原因是因為中華文化博大精深，為少數(shù)民族向往。后趙皇帝石勒殘暴嗜殺，比起蒙古人來絲毫不遜色，但是他有一樁好處，就是喜歡漢文化，曾經(jīng)秉燭夜讀，這就是傳為佳話的“石勒讀漢書”典故。
蒙古人也向往漢文化，忽必烈就是其中的急先鋒，伯顏也沒有少讀漢書，對文漢化的了解也是不凡。伯顏明白，宋朝不缺文人，文天祥就是一個才思極其敏捷的文壇圣手，即便李雋有對不上的對子也可以找他，他這樣做是在刁難他，斷不可示弱，道：“不知道安答的上聯(lián)是什么？”
楊思威取出一張描金紅紙，鋪在桌子上，兩個太監(jiān)忙把筆墨侍候著，明顯李雋早就算準(zhǔn)他不會推遲，準(zhǔn)備工作早就做好了。
“皇上的上聯(lián)是：古國數(shù)千年偉乎鼎盛?！睏钏纪畹溃骸罢堌┫嗪拖侣?lián)?！?p> 伯顏想都不用想都知道李雋的意思，是說在他的治理下，南宋這頭病得快死的駱駝煥發(fā)了青春，華夏又生起了新的希望。后面的威脅之意不說，誰都明白了。
伯顏心想也不能示弱，稍一凝思，立時有了主意，飽醮濃墨，在描金紅紙上寫道：“長城一萬里壯哉更新?！睂懲?，對楊思威道：“這句如何？”
“好好好，很好?！睏钏纪砻嫔显谫潎@，心里把伯顏的老祖宗都問候了一遍。
長城一直是中華民族的象征，然而在當(dāng)時卻給蒙古人占據(jù)著。伯顏這話的意思再明白也不過了，就是說我們占據(jù)了你們的長城，在我們的治理下氣象一新。這確實是不錯的針鋒相對之詞，也虧得伯顏才思敏，瞬間就想到了。
楊思威別有用意地看了一眼伯顏道：“丞相此句意境宏大，氣勢不凡，皇上會送你一份大禮。丞相，告辭?！币膊坏炔亞柺鞘裁创蠖Y，大步出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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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顏雙手背在背后，不住地踱來踱去，一臉的焦慮，好象什么難以決斷的事情似的。
阿剌罕不滿地道：“丞相，你這是怎么了？我就沒見過你這么焦躁不安過?！辈佉幌蜴?zhèn)定自若，如此不安還是破天荒第一遭，由不得阿剌罕不驚奇。
“不對，不對，肯定不對，他不會無緣無故地來給我送禮，肯定還有陰謀?！辈伵闹X門，沉思著說：“楊思威臨走時說要送我一份大禮，卻沒送就走了。這大禮是什么？”
“會不會這就是他的陰謀？”阿剌罕也是摸不著頭腦。
伯顏停步，想了一下，道：“想不明白，不去想他了。傳令各營，嚴(yán)密把守，以防給奸人混進(jìn)來。”
阿剌罕不同意他的話，道：“丞相，你這話就不對了。以我的看法，他還是信守承諾之人，既已說好停戰(zhàn)，就不會滋事?！?p> “我也是這樣看，可我總覺得不對勁?！辈伒脑捯舨怕洌瑺I里傳來一陣砰砰的響聲。這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整個松江都沸騰了。
阿剌罕嚇了一大跳，道：“來了？”
事到臨頭，伯顏反倒安靜下來，道：“來人，發(fā)生了什么事？”
親兵隊長在伯顏同意后出去了，不一會兒一臉的氣憤而回，向伯顏報告道：“啟稟丞相，有人在營里發(fā)鞭炮。”
“這就是禮物?！辈佀查g明白了，心結(jié)一去，立時暢快了許多，笑著對阿剌罕道：“虧他想得出來，鬧出這么大的動靜，就為了給我放鞭炮。傳令各營，不要驚慌，守住各個通道，把這些來送禮的人給我好好招呼招呼。”
想到要是拿住李雋派出來送鞭炮的人，再和李雋討價還價，那可是很不錯的一件光榮事，伯顏和阿剌罕都笑了。
親兵隊長仍是一臉的苦相，道：“丞相，我們的人給殺了不少，人頭就掛在城門口?！?p> “有這等事？”伯顏驚奇得眼睛都突出來了。隨即想到特種部隊神出鬼沒，潛進(jìn)營里來殺些人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立時釋然，道：“走，去看看。”
伯顏在阿剌罕的陪同下，在親兵的簇?fù)硐聛淼匠情T口，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一排人頭高高掛在城頭上，不下百八十顆之多。
“他違反了協(xié)定，我們也不用遵守，給他以牙還牙?！卑⒇莺币а狼旋X地道。
伯顏抬頭望了一下天上的星星，道：“不，他遵守了協(xié)定。他說的是春節(jié)到來之后，現(xiàn)在子時還沒有過，是年三十，春節(jié)還沒到?！?p> 阿剌罕給伯顏這么一說，心想也是這個理，按照漢人傳統(tǒng)，春節(jié)是大年初一，不是年三十，沒有過子時，李雋就沒有違背承諾。突然，他指著城門，驚奇之極地道：“看，他還給我們送來了春聯(lián)?！?p> 伯顏順著他手指望去，只見城門上貼著一幅春聯(lián)，上聯(lián)是“古國數(shù)千年偉乎鼎盛”，下聯(lián)正是伯顏手書的“長城一萬里壯哉更新”。伯顏一笑，心想你還真有心，費了這么大的周折，原來就是為了這事。笑顏只在臉上存在了一瞬，看見李雋手書的橫批，才知道上了李雋的大當(dāng)，心中為之氣結(jié)，一口氣上不來，鮮血象水一樣噴了出來，頭一歪，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