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讓我爺爺剝你的皮！
權(quán)書寒心中暗道“不好”，小蝶活力四射略顯俏皮的靈力、少女來源混雜被整合成安靜祥和略顯尖刻的靈力，兩種來源完全不同的靈力如同飛流直下的瀑布一般瞬間狂暴轟入她的靈海。
權(quán)書寒的靈體即刻受到巨大傷害，左邊背上幻化出蝴蝶翅膀，右邊皮膚開始板結(jié)，部分較為脆弱的位置已經(jīng)開始抽出綠色的新芽。不歸趕緊沖上前去，和她靈海相接，盡最大力量保住她的靈體，至于靈海中的其余部分，只能舍棄。
乘著少女調(diào)動靈力的間隙，小孚趕緊擋在不歸面前，火蛇狂舞，直沖過去。少女雖然是靈識的集合體，但是終究是桃花妖，對火焰十分忌憚。稍一分心防御，小竹的劍陣便隱隱占了上風(fēng)。小竹輕誦“不動如山”，巨大的劍陣相互交織，融合成山峰般的巨大劍氣，向少女頭上壓來。
少女微微一笑，誦念“人間四月芳菲盡”，巨大的劍氣猶如氣數(shù)已盡一般，盡數(shù)散佚，縷縷回到小竹體內(nèi)。
小竹心中“咯噔”一聲，宛如某個閘門被打開，恐懼、悲傷、懦弱的情緒急速增長，口中帶著哭腔：“少爺，小孚姐！這么強(qiáng)的對手，根本打不過??！”小孚的負(fù)面情緒急劇實體化，似乎已經(jīng)穩(wěn)定不住人類形態(tài)，枯葉般的外殼隱隱從皮膚上透出影子。
不歸趕緊沖到小竹身邊，接通靈海，盡力護(hù)住她的靈體，看著少女，咬牙切齒卻無可奈何。
“據(jù)說胡大人靈體極為強(qiáng)韌，幾乎堅不可摧們，甚至謠傳大人先天擁有‘無火之炁’?！鄙倥朴普f道，臉色轉(zhuǎn)為陰沉，似乎在調(diào)動體內(nèi)的負(fù)面情緒，催動靈力，“不知道能否抵御這‘子胥之眼’？”
少女從懷中取出一支桃木仗，長約二尺，點(diǎn)綴綠葉，尖端開著一朵桃花，五朵花瓣漸次打開，一支充滿憤怒、仇恨、瘋狂、憎惡的血色眼睛猛地睜開。
不歸如遭雷擊，大腦中突然一片空白，一瞬間不知來自于誰的無數(shù)記憶涌入心頭：第一次隨父親出征的喜悅……收復(fù)襄陽，痛飲慶功酒……十二金牌，落淚班師……被冤下獄……夢入“桃花源”幻境……向桃花妖獻(xiàn)出自己的一只眼，請求他們幫忙向秦檜復(fù)仇……制作靈器‘子胥之眼’……
一剎那間，不歸便醒轉(zhuǎn)過來。
小桃十分驚訝：“看來傳言屬實，這怕是一場苦戰(zhàn)了?！?p> “這是岳元帥長子岳云的眼睛？”
眼睛“聽”到這話，突然丟失了仇恨憤怒的神色，甚至流露出一絲悲苦。
“胡大人看到了，又何必再問?！?p> “你們?yōu)槭裁匆獛驮兰胰藞蟪?？岳元帥對你們有恩？”不歸十分不解。
“夏蟲不可語冰，”小桃一邊抵御著小蝶和小孚的攻勢，一邊游刃有余地和不歸對話，“我等雖然對凡人的忠奸之辨無甚興趣。但是也能分清，殺敵報國心系蒼生的是英雄，認(rèn)賊作父殘害忠良的是惡賊。我們和云少爺僅一面之緣，但都感喟他是個少年英雄，其父何等為人，自是可以想見。你們凡人有言：人為知己者死，又何必需要有恩。”
小桃瞥了不歸一眼，“胡大人為了求取功名，向秦檜邀功，要取我項上人頭，憑本事來拿就是，何必多問?！?p> 不歸苦笑：“實是誤會，我并沒有殺害姑娘的想法?！?p> 少女哈哈一笑：“如今你主仆幾人危在旦夕，便拿這話來誆我，真是狡猾之至。你既然勘破‘桃源村’的真正所在，今天斷然不能放你離開。”
她高舉“子胥之眼”，對準(zhǔn)小孚，為了追求一擊必殺，極力汲取凝聚己身的族人靈力，身上不時有耗盡靈力的桃花瓣隨風(fēng)飄落。
“整合這么多族人的靈識需要一點(diǎn)時間?！辈粴w想到此句，突然心思一片空明，大聲向小孚喊道：“一夜魚龍舞！”
少女含笑搖頭，小蝶不知所措，小孚依言而行，一道火龍呼嘯而去，毫無懸念地被花瓣組成的堅盾阻擋在離少女不到三尺的地方?；ò甓涠淙紵庆`力源源不斷，火龍逐漸顯得后勁不足。小蝶騰入空中，變回本相，播散“迷幻鱗粉”；不歸一個“火焰閃現(xiàn)”，到達(dá)離少女三尺之遙的地方。
“靈識具象！”
符咒準(zhǔn)確命中。
不歸無暇挑選每一縷靈識的具體情緒，只是簡單地將幾乎所有靈力傾注在這一擊上，任由來源不同的縷縷靈識自由爆發(fā)。少女的靈海中，數(shù)百道靈識即刻擁有了自己的“生命”，暴怒、恐懼、歡喜、期待、憂傷、煩惱、歡愉……數(shù)百種情緒猶如春天的花朵一般，瞬間百花齊放。少女努力用自己的靈體強(qiáng)行凝聚這股力量，僅僅幾個瞬間的失神，小孚的火焰已經(jīng)破開花瓣組成的堅盾，點(diǎn)燃了少女的身軀。小蝶的“迷幻鱗粉”接踵而至，進(jìn)一步擴(kuò)大了少女的失神和數(shù)百道靈識的混亂。
少女的靈力再也無法維持，互相矛盾的靈識彼此激烈對抗，各種不同色彩各自凝聚、相互對抗、劇烈分裂，最終轟然爆炸，歸于虛無。
不歸趕緊先去救治小竹，小孚和小蝶立即上前制住少女——盡管少女的身體看起來并無傷痕，但是眾人都看得出來，她靈力盡散，已經(jīng)與凡人無異。
不歸仔細(xì)一看，身邊的房屋、桃樹、村莊依然沒有變化，他們還是被困在靈器“桃花源”制造出來的特質(zhì)空間之中。小蝶搖醒昏迷過去的少女，威脅道：“快放我們出去，不然就殺了你！”
少女虛弱地笑了笑，看著不歸：“你是秦檜的走狗，我怎會放你出去？就委屈胡大人和我一族之人，長居于此吧?！?p> 不歸頭大如斗，刑訊逼供實在不是他所擅長的，心道如果權(quán)書寒還清醒著，或許會有辦法。
小竹拔出佩劍，指著少女的眼睛：“你……你若是不說，我就先割了你的鼻子，再刺瞎你左眼，割下你的耳朵，然后把這些桃樹全部燒掉，讓你們再也不能害人！”
“害人？”少女無力地笑著，“你們助紂為虐，殘害忠良，卻有臉面斥責(zé)我們害人？”
不歸不愿和少女做口舌之爭，卻見少女雖然看起來昏昏沉沉，但是說話間眼角時不時看向一處小屋，便讓小竹架著少女，自己釋放一張“光盾咒”，一腳踹開木門，卻見后窗大開，不歸探出頭去一看，村外密林中樹蔭翕動，顯然是有人剛剛走過。
不歸想到密林之中的危險，便放棄了任何追擊的念頭。少女微微一笑：“他們跑了？”
“他們是誰？”
“胡大人好生風(fēng)趣，自己追了許久的人，卻來問我？”
不歸一頭霧水，不知道少女在說什么。幾人非常外行地威逼利誘一番，少女只是死不開口。
此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小少爺有所不知，‘桃花源’是桃花妖一族所持有的的靈器，是一個由桃木刻成的根雕，可以制造一個介于現(xiàn)實世界和靈海世界之間的空間，吸引與‘桃花’有因緣之人進(jìn)入，并囚禁在那里。只要持續(xù)為‘桃花源’輸入靈力，這種‘囚禁’就不會消失?！?p> 不歸和小孚對視一眼，同時想到了在“一窟鬼茶坊”碰見的那個戴“河神”面具的青年男子。
一個略有些焦急的聲音接口道：“此次你立下大功，只要你幫我找到小桃，我定會重重賞你，還要讓我爺爺給你加官進(jìn)爵?！?p> 一個沉穩(wěn)有力的中年男人接口道：“小少爺，那胡不歸實力不弱，看來小桃姑娘好像不是他的對手。”
“胡不歸若是敢傷小桃分毫，我定讓爺爺剝他的皮！”
小竹架在少女脖子上的劍略微松動了點(diǎn)，不歸摸了摸自己的臉，揪了揪面皮，試試彈性如何，隨后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