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小玩意太燙手了,我不敢多留,就今天吧,越早越好。”
越早越好的話……
周離扭過頭,看了看坐在病房里——在病床上老人的身旁,李子衿正在笑著說什么,察覺到他在探頭探腦,瞪了他一眼,比劃了一個扣工資的手勢,周離只能趕快抽開目光。
想了一下之后,周離說道:“那我等一下過去,還是上一次的地址?”
“當然不是啊,你想被和諧掉?來東郊的庫房,地址短信你……這玩意我可不敢往家里放,公務(wù)員他媽搞這個,知法犯法啊,我太他媽佩服自己了。”
周離笑了笑,掛掉電話,走到病房門外敲了敲門。
很快李子衿就站了起來,推開門疑惑的看著他。
“老板,我可能要離開一下,大概……”周離想了一下,有些不確信的說道:“一個小時?”
老板姐姐又白了這個每天劃水偷懶摸魚、就是不干活的員工一眼,非常大度的說道:“扣工資三百,快去快回?!?p> 得了懿旨的周離笑了笑,替李子衿關(guān)上門之后就下樓了,倒是在拐角的地方碰到兩天不見的李家兄弟。
兄弟倆從小就看李子衿不順眼,自然也不會給周離好臉色看,周離也只能無奈聳肩,表示自己大人不計小人過,腰間有槍就不抽出來崩了你們了。
大大咧咧的開著李子衿那輛貼滿了各種標牌的車,至今還沒有考到駕照的周離同學(xué)開始上路了,一點也不怕交警叔叔們過來查。
不過看著車窗右下角上貼的大大小小的標牌,恐怕也沒有多少交警會瞎了眼過來堵這輛車。
上次在鬧市里玩了一把《瘋狂出租車》,有老板姐姐和李興盛這兩頂大傘在頭上蓋著,不也什么事兒都沒有么?
只不過這一次周離倒是低調(diào)了不少,沒有如同上次狂飆馳騁,異常安分的融入了車流之中。
廣播里的‘上陽之聲’依舊在放著那些萬年不變的老歌,要不就是不斷的路況新聞,主持人偶爾會在節(jié)目的間隙討論一下最近市郊化工廠原料泄露引起的異常大霧,提醒聽眾注意空氣污染什么的——倒是讓最近街上的不少人戴上了口罩。
車流漸漸稀疏,周離把車速也放慢下來,有些煩躁的關(guān)掉廣播,靠在駕駛座上,深呼吸。
他又想起了口袋里那張還帶著血的照片了,還有照片上的李子衿,她究竟是因何而成為了那些人的目標的呢?周離想不明白。
靠在柔軟的墊子上,周離嗅著車內(nèi)熟悉的香水味,忍不住又有些煩躁,手指頭敲打著方向盤,低聲呢喃著:“李子衿……”
那群人,第一次襲擊的時候,是在城內(nèi)的主干道上,當時受到襲擊的是李興盛;可是第二次他們襲擊醫(yī)院的時候,身上就已經(jīng)帶著李子衿的照片了。
這之間,又有什么聯(lián)系呢?他想不明白。
在煩躁的思考中,他下意識的從車屜里掏出李子衿放在那里的煙卷,單手拆開包裝,直到打火機拿在手里之后,他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剛剛在做什么。
看著已經(jīng)夾在手里的煙卷和打火機,周離愣了一下,忍不住又想起那些還殘留在記憶之中的聲音。
“淺薄……”周離低聲的呢喃著,忽然自嘲的笑了起來,五指緩緩收緊,將那一根煙卷在指間捏成粉碎。
在郊區(qū)的道路上,漆黑的車輛戛然而止,一只手掌從車窗里伸出來,松開五指,任指尖的煙葉散落在風中。
悵然的看著窗外的風景,周離忍不住低聲呢喃:“周漸安……真讓你說對了,這么多年了,我看來還是沒什么長進啊?!?p> 以自己的才能,終究也只能做到這種地步而已,稍微遇到點什么困難就想要下意識的尋找點什么東西麻醉自己,那個從來都不曾對自己笑過的男人是否早已經(jīng)看透了自己這一點了呢?
他不知道,也不準備反駁那些話,但是他不能什么都不做。
眼睜睜的看著李子衿被卷入這一場風波之中,他做不到,哪怕是閉著眼睛也做不到。
所以,他要做好先發(fā)制人的準備了。
閉起眼睛,他宛如沉睡一般的靠在車座上,低聲呢喃:“資訊收集,開始……”
一瞬間,連日以來的所有記憶都從眼前宛如洪流一般呼嘯而過,無數(shù)加速了數(shù)十倍的畫面閃爍著,成千上百的聲音重疊在一起,于耳中轟鳴。
以自身所得的情報為線索,周離毫不顧惜那即將進行質(zhì)變的精力,再一次的開始了能夠輕易的將精神力消耗一空的‘事象推演’。
所以,在彈指間,萬象在青色的眼瞳之前呼嘯而過,周離的視角從人類的軀殼中超脫、拔高,向著上方飛起,宛如翱翔在云層之上,俯瞰著塵世的擾動,從其中尋找出自己想要找到的線索。
李子衿、李興盛、能力者、仿造的能力者、奇怪的槍手、醫(yī)院的襲擊……亞空間、D0071、覆蓋了整個城市的大霧……周離、能力、鬧市中疾馳而過的黑馬血騎……
所有的一切被徹底的揉碎成團,再分解成無數(shù)的碎片,不斷的拼湊著,直至最后周離從其中抓住了那一絲微弱到極點的邏輯連鎖,不斷的進行著補完;最終,無數(shù)的線索匯聚而來,織成了將所有人都籠罩在其中的無形大網(wǎng)。
短短數(shù)秒鐘,宛如沉睡的周離從睡夢中‘驚醒’,驟然睜開了蒼青還未曾消退的眼瞳,陷入沉默之中。
良久之后,他才從口袋里掏出了那一張從辛無邪的尸體上找到的照片,照片的邊角上還帶著擦不掉的血跡,而照片之上的,是那個周離熟悉到極點的嫵媚側(cè)影。
而周離的視線,卻落在她的手腕之上,在那里有一串瑪瑙念珠,如血猩紅。
輕輕的敲打著手中的照片,周離忽然笑了起來:
“這就是你們想要的東西么?”
……
當漆黑的車輛停在東郊一個大型集裝箱集散中心門外的時候,在一輛白色的車上,有一個叼著煙的中年人等待多時。
“來得還真是慢啊。”符命靠在車上,抬起眼睛向走下車的周離看了一眼:“跟我來?!?p> 輕車熟路的繞過了大門,他們從一個側(cè)門進入,在層層集裝箱之間穿行,最后進入一個裝滿了各種鋼材的倉庫中。
一個矮瘦的男人坐在一堆工型鋼上,穿著布滿油漬的藍色修理服,手上還戴著一只破破爛爛的粗線手套。
符命從口袋里掏出一疊早就準備好的鈔票放進他身旁的帽子里,抬頭問道:“我?guī)麃砣∝?,東西在哪里?”
矮瘦的男人那布滿油跡的臉上露出笑容,從嘴角摘下卷,從那一堆工型鋼上跳下來后,從倉庫的角落里拖出一個沉重的箱子,拍了拍上面的灰塵之后,向他展示上面完好無缺的封條和鎖孔。
符命看了一眼之后,扭頭對那個人說道:“先出去一下,我們要驗貨?!?p> 早就習(xí)慣了這套流程,那個中年男人抓起工型鋼上放著的帽子,將錢塞進口袋里就走了。
符命從口袋里掏出一把看起來很復(fù)雜的鑰匙,捅進鎖孔里攪了兩下之后,掀開箱子蓋,對周離說道:“好了,你要的東西都在這里,過來驗貨吧。”
站在符命身后,周離一樣一樣的從符命手里接過箱子里的東西,塞進手里的挎包中。
符命掀開了最上層的油布和填充在間隙里的廢報紙、塑料泡沫還有海綿,箱子里的東西并不多,但是重量卻不小。
“兩個基數(shù)的特殊鋼芯子彈,口徑跟你的火刑架一樣;
五顆手榴彈,阿麥尼卡的大兵哥哥們列裝的好東西,彈片殺傷型,一時半會搞不到你要的款式,你湊活著用吧;
一把手槍,型號是按照你的要求搞到的,注意回去看說明書,注意天朝可不是保修區(qū),壞了就只能當擺設(shè)了;
防爆瓦斯彈、催淚彈各一顆,附贈你一個防毒面具,不過這是附贈的東西,你最好別太期待質(zhì)量和效果;
防彈背心一件,‘幽魂俱樂部’旗下‘天平’部門出品,異變蛛絲制作,小口徑的武器防御應(yīng)該沒有問題,但是對大型狙擊步槍的子彈沒轍,那玩意威力有多大你自己清楚……”
差不多將所有東西都從箱子里取出來之后,符命才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轉(zhuǎn)身說道:“好了,沒有了?!?p> “還有呢?!敝茈x看著他:“我要的特殊子彈呢?”
“能力附加的符文屬性子彈市面上很少見,這些東西需要直接去武器工坊進行訂做,一顆常見的3級火焰屬性的子彈已經(jīng)賣到1200美金一顆了,這玩意就是小型的煉金武裝,哪里有那么容易在幾個小時里給你找到?”
符命有些愛莫能助的聳肩:“就一早上的時間,我能夠給你從各地把這些東西抽調(diào)過來,已經(jīng)是竭盡全力了。”
“好吧。”周離掂量了一下自己挎包的重量,有這些也差不多了。
“多少錢?”
符命扶了一下眼睛,風輕云淡的說道:“承蒙惠顧,一共兩萬四千美金。”
周離覺得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多少?”
“兩萬四千美金,用英語說叫做:Twenty-fourthousandU.S.dollars,日語是2萬4千ドル,用韓語來講叫做……”
“臥槽,你怎么不去搶?”
——
感謝星空的物語、Michaelhe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