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都在觀察各自陣勢,武松這一邊又分為五虎上將、八大驃騎、羽林軍、水軍四將,步軍六將。
五虎上將分別是豹子頭林沖、大刀關(guān)勝、雙鞭呼延灼、霹靂火秦明、沒羽箭張清,八驃騎分別是楊志、徐寧、扈三娘、李應(yīng)、燕青、孫立、孫新、郝思文。
羽林軍是由陳麗卿率領(lǐng),桂花、薄荷、佛手、玫瑰各擔(dān)任都頭。水軍四將是轟天雷凌振、圣水將軍單廷圭、神火將軍魏定國,還有一人,卻是被俘的混江龍李俊。
步軍六將卻是魯達、李逵、韓濤、彭屺、解珍、解寶。
水軍四將率領(lǐng)樓船入海,多有術(shù)士和大將隨行。但見武松各軍旌旗飄揚,人馬整齊,不過卻是清一色沒有馬匹,只有鐵馬和機關(guān)獸,被大將騎乘,其他的都是步軍。
雙方各自看過對手的陣勢,猛然武松中軍帳下一通炮響,推出兩輛囚車,幾個刀斧手打開車門,壓著矮腳虎王英與茍桓走了出來。
兩排刀斧手光著膀子將二人推到中軍旗下,在腿彎處踢了一腳,二人跪在旗下,矮腳虎王英哆哆嗦嗦,不住的討?zhàn)?,叫道:“國師,我什么都招了,為何還要殺我?”
茍桓卻在破口大罵,大叫道:“王矮虎閉嘴,死便死,哭什么丑臉?腦袋砍下碗大的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條好漢!”
兩個刀斧手上前,把二人的上衣脫了,撲上一盆冷水。這一盆冷水有講究,一是讓涼水一冰,皮膚起疹,看得見筋絡(luò)和骨骼,方便下刀。第二點卻是,涼水冰了熱血,砍掉腦袋后血噴得更高。
兩個刀斧手用鬼頭刀在二人脖子上比劃了一下,然后看了看中軍大旗。
武松向秦明示意,霹靂火秦明立刻跨著鐵馬上陣,叫道:“縛邪真人茍英,你弟弟在此,你可愿降?”
縛邪真人茍英六神無主,臉色慘白的看向劉慧娘,劉慧娘看了祝永清一眼,祝永清低聲道:“縛邪真人若是真的敢降,我一箭射死他?!?p> 劉慧娘正色道:“真人,生,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茍桓將軍舍生而取義,將來必然榮登神靈,永享祭祀。你若是投降了武賊,豈不是陷他于不義?”
茍英大哭,劉慧娘道:“真是若是愿意茍家祖宗受辱,但去投降無妨,我絕不阻攔!”
茍英哽咽道:“陳道子與我有恩,我豈能做出這等不齒之事?”衣袖掩面,不忍再看。
秦明在陣前叫了三聲,無人應(yīng)答,回頭道:“行刑!”
兩口鬼頭刀落下,但見兩顆頭顱骨碌碌滾出多遠,兩腔熱血,全撲在中軍旗上!
其中一道靈魂飛起,乃是一只矮腳守宮(壁虎),徑自往青云山方向去了。
縛邪真人茍英忍痛含淚,叫道:“武賊,你殺我兄弟,我與你誓不同戴天!”
秦明縱馬,在戰(zhàn)場中潑剌剌跑來跑去,將狼牙棒橫在膝下,叫道:“某家武國師座下五虎上將、鐵騎軍副都指揮使,霹靂火秦明!對面的賊寇,可有人敢與我一戰(zhàn)?”
劉慧娘座下群將早就被兩員大將的死激得怒火中燒,紛紛請命去殺秦明,劉慧娘目光在眾將臉上轉(zhuǎn)了一周,停留在哈蘭生身上,道:“要勝秦明,非哈將軍不可。不過將軍馬劣,不能與公輸家的機關(guān)馬抗衡,貿(mào)然沖撞,必然吃虧?!?p> 劉慧娘命使女解下一批青銅馬,交給哈蘭生,道:“我在此處,等侯將軍獲勝的消息!”
哈蘭生慷慨激昂,道:“某家去去便回!”
三軍頓時鼓聲震天,哈蘭生登上銅馬,那銅馬頓時潑剌剌沖到場中。秦明見狀,高聲喝道:“來者通名!”
哈蘭生徑自沖上前去,揚起獨足銅人,呼嘯一聲當(dāng)頭砸下,獰笑道:“亂臣賊子,也陪知道某家名姓!”
這獨足銅人重達七十五斤,被他這一擊之下,不下千斤力,真不愧是從濟南城千軍萬馬中殺出來的猛將!
秦明見他一副鐵橋硬馬,蠻力打拼的樣子,不由大喜,揮起狼牙棒迎上!只聽咣的一聲巨響,空中閃現(xiàn)一大串火花,兩人都是震得手臂發(fā)麻,齊齊叫聲了:“好力氣!”
他們倆使得都是重型兵器,遇敵時往往一棒子打下去,連人帶馬都砸成肉醬。此刻兩人一個騎的是公輸家鐵馬,一個騎的是墨家的銅馬,盡管胯下之馬經(jīng)受千斤之力,還是站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
兩匹馬交錯,馬上兩員大將各自施展渾身本領(lǐng),要將對方盡快拿下。畢竟,兩桿兵器都重的可怕,揮動起來極為耗力。
斗了四十個會合,兩人的兵器都被各自的巨力震得彎曲,狼牙棒上的倒鉤全部被碾平,而獨足銅人上面則坑坑洼洼。
秦明與哈拉生都有些氣喘,哈拉生心道:“這廝與我力氣不相上下,原也難勝他,不過我自幼煉了童子功,卻比他持久,只需再拖幾個會合,這廝定然要喪命我手!”
哈蘭生正想著,只聽秦明大笑道:“痛快,痛快!某家真舍不得殺你,不過要借你的頭顱立個頭功!”
哈蘭生心生警惕,卻見那秦明長長吸了口氣,全身骨骼炸豆子一般爆響不停,身軀筋肉虬結(jié),將一身鎧甲撐得爆裂。兩三米的巨人坐在鐵馬之上,愈發(fā)高大!
秦明雙手舉起狼牙棒,奮力向哈蘭生砸去,哈蘭生接住這一棒子,震得虎***裂,耳中嗡嗡亂響,胸中一口真氣提不上來。
秦明又是一棒子打下,這第二棒硬生生震散了哈拉生的童子功,七竅都流出血來!
哈蘭生驚駭莫名,連忙打馬向自己陣后逃去,那銅馬速度比鐵馬快上一分,秦明追之不上,眼見哈蘭生的小兵蜂擁上前來接應(yīng)他,秦明頓時咆哮一聲,將手中的狼牙棒當(dāng)成標(biāo)槍投射出去,咚的一聲擊中哈蘭生后心,將他撞下銅馬,不知死活!
那伙強人連忙將哈蘭生抬起來,一溜煙奔回陣中。
劉慧娘看到這一幕,不由皺緊眉頭,待看到哈蘭生,只見他后心都已經(jīng)被搗爛了,早已氣絕。劉慧娘看向身旁的徐槐,徐槐低聲道:“武賊身旁的大將,多是介于術(shù)士與大將之間,諸如霹靂火秦明等人,修煉了兵家的法門,因此武力可以一時間暴漲?!?p> 劉慧娘眉頭皺得更緊,徐槐道:“無妨,那一百零八魔王中人,多是修煉過兵家的法門,便讓他們自己人對付自己人便是了?!?p> 劉慧娘點頭,令索超出戰(zhàn),也給了他一匹銅馬。索超也是個急性子,上馬抄起兩把金蘸斧便沖了過來,不由分說揚起斧頭便劈!
秦明沒有武器,不敢硬抗,連忙撥馬便走,索超在背后死命追上,咆哮一聲,正要把斧頭也擲過去殺了這廝給哈蘭生報仇,卻見斜刺里沖上來一人一馬,一桿紅纓銀槍。
急先鋒索超連忙丟了秦明,旋風(fēng)一般沖上去,兩只大斧一前一后,劈頭蓋臉打下去!
那人卻是個溫吞吞性子,槍法緊密,欄得不慌不忙。且說秦明回到軍中,親自擂鼓,將那戰(zhàn)鼓敲得震天響,叫道:“沖哥,與我殺了他!”
那人正是豹子頭林沖,雖然聽到秦明如此說,又聽得鼓聲震天,卻依舊不溫不火的與索超戰(zhàn)斗,八成防守,兩成進攻,秦明更加焦躁,鼓聲擂得更緊。
林沖只是不搭理他。武松坐在中軍臺上,向公輸嫣然笑道:“秦明與林沖一個急性子一個慢性子,這二人聯(lián)手,所向無敵?!?p> 公輸嫣然笑道:“林沖綿里藏針,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等到他的殺招出現(xiàn),那時候便大局已定?!?p> 武松深有同感,點頭稱是。
索超兩把大斧上下翻飛,圍著林沖團團轉(zhuǎn),無論他力氣有多大,斧頭有多重,林沖依舊是不緊不慢擋下來。索超大怒,咆哮連連,猛然也接引天空星力,身體漸漸壯大。
卻在此時,他的斧法有了一絲空隙,只見林沖槍尖如毒蛇出洞,輕輕一點,刺在他胸前護心鏡上,手一抖,槍尖如陀螺般旋轉(zhuǎn),將那護心鏡刺出一個洞口!
林沖正欲一槍將他刺死,索超胸口猛然陷下去三寸,兩把大斧頭一個向槍身劈去,一個卻伸出六尺手臂,捏著斧頭砍向林沖腦門,叫道:“俺自幼修煉都天寶照經(jīng),若拿不下你,真是羞煞人也!”
林沖槍身一抖,繞過一個斧頭,迎上另一個大斧,那槍身禁受不住索超的神力,被壓得像半月一樣彎。
林沖雙臂猛然變得粗大了一倍,硬生生將這斧頭彈起,笑道:“我也修煉過!”一身肌肉咚咚跳出,骨骼壯大,先前還是一個文質(zhì)彬彬的儒將,如今面目全非,如同修羅界的魔神。
索超打個冷戰(zhàn),只見那林沖比自己的個頭還要高出半米,哪里還敢與他再爭斗,連忙跳下馬,向自己陣中飛速奔去。
林沖先不忙追殺他,而是將大槍一揮,叫道:“小的們,隨我沖鋒敵人陣勢!”他所率領(lǐng)的鐵騎軍立刻蜂擁沖出,秦明也跳上戰(zhàn)馬,從軍需官那里尋了一根狼牙棒,呼嘯沖去,試圖沖散敵軍陣勢,大軍再順勢掩殺。
哪知剛剛沖到陣前,便見無邊箭雨鋪天蓋地般射來!
秦明高聲大喝:“舉盾!”鐵騎軍紛紛舉盾,剛擋下這一次攻擊,便見青州城賊軍突然散開,里面三十多架床弩,森寒的箭尖!
林沖見狀,連忙撤軍而回,回到陣中,索超立刻率軍追殺而來,卻見中軍大旗下一個杏黃旗晃動幾下,連忙停下腳步。
林沖來到中軍大帳前,向武松彎腰施禮道:“敵軍防守嚴(yán)密,盡管吃了兩大敗仗,依舊難以攻破陣勢,請國師降罪。”
武松連忙攙扶他起身,笑道:“這不怪你,對面那女人不但治軍有一套,稱得上是軍中國手,便是機關(guān)術(shù)也登峰造極,鮮有敵手。”
雙方大軍依舊對峙,誰都不敢輕舉妄動,劉慧娘曾試圖發(fā)動三次進攻,試圖用人海和機關(guān)術(shù)破去大妄、飛鳥陣,公輸嫣然居在主帥旗下,也揮動一把杏黃旗,立刻改變了陣勢,化作虎韜、臥龍陣,讓這三次進攻都無功而返。
與其說兩軍陷入僵局,不如說身為軍師兩個女人陷入僵局,兩人幾乎是一般的出色,聰明才智足以讓任何男子都羞愧萬分,胸中所學(xué)又相差無幾,這才導(dǎo)致雙方僵持不下。
眼見天色將晚,日頭西落,雙方人馬都疲憊不堪,武松高聲道:“劉慧娘,今日天色已晚,我念你是個女子,也不欺你,你可領(lǐng)軍回城去,咱們明日再戰(zhàn)!”
劉慧娘脆聲道:“多謝武國師厚情!”說罷,引軍徐徐后退,青州城門大開,大軍緩緩入城。
武松和公輸嫣然要看她后退之時大軍有無破綻,這一看之下,都贊嘆連連。武松笑道:“真是奇女子,后退之時陣法交錯,沒有一絲破綻可乘。嫣然,你遇到勁敵了!”
公輸嫣然笑道:“你不是埋伏了一道奇兵了么?為何不見那奇兵出手?”
武松微笑,命令大軍撤退,道:“來日自見分曉,那奇兵就在劉慧娘左右,只是沒機會下手?!?p> 劉慧娘等人回到青州城,一面仍令城上防務(wù)依舊,提防武賊趁夜偷襲,一面找過來幾大術(shù)士在城主府議事,道:“今日見了武賊的陣勢,果然是天衣無縫,他身邊那個姓公輸?shù)呐?,確實是我的勁敵,無論機關(guān)術(shù)還是陣法,都在我左右。我破不了她的陣勢,她也破不了我的陣勢,公輸家善于攻城,而我墨家善于守城,這一戰(zhàn)勝負難以預(yù)料?!?p> 公孫勝與徐槐、徐青娘等人都贊嘆不已,道:“上古之時,有公輸班助楚國伐宋,被墨子輕易戰(zhàn)勝,解了宋國之危。如今也有大宋國,武賊作亂,官逼民反,又有劉軍師與武賊的公輸軍師一番斗法,這一切莫非都是天意?”
劉慧娘心花怒放,笑道:“怎敢與先賢并列?諸位先生繆贊了?!鳖D了一頓,又道:“我與公輸一時片刻難以分出勝負,如今已經(jīng)是深秋,我青州若是拖延戰(zhàn)事,糧草必然不濟,這個冬天就難過了。武賊有朝廷做后盾,不愁糧草,若是下了雪,戰(zhàn)事對我軍必然不利?!?p> 公孫勝幾位術(shù)士對視一眼,道:“陳頭領(lǐng)與宋頭領(lǐng)如若得知武賊在此的消息,必然來援。有他們,青州可以打下去。”
劉慧娘搖頭道:“擊破武賊,這是蓋世之功,幾位莫非不想得到這個功勞?”
徐槐等人默然半晌,徐青娘笑道:“妹子要我們怎么做?”
劉慧娘微笑道:“聽聞公孫先生精通五雷天罡正法,與五雷都篆大法有異曲同工之妙?”
公孫勝點頭道:“威力稍有不如,但勝在需要的法力不高?!?p> “公孫先生若是方便,便將這五雷都篆大法傳給在場之人,今晚便用這雷法轟炸武賊的大本營,而我則用奔雷車與數(shù)千精兵橫推過去,即便殺不了武賊,也要殺了她的公輸軍師?!?p> 劉慧娘抿了口茶,抬頭笑道:“公輸若死,武賊不足為慮也!”
公孫勝考慮片刻,笑道:“徐先生和茍先生都是我道門中人,可學(xué)我二仙山的道法?!庇窒騽⒒勰锏溃骸皠④妿熒砑婺T與佛門法術(shù),實在不適合學(xué)我道門雷法,請回避一二。”
劉慧娘起身離開,公孫勝當(dāng)即將五雷天罡正法傳給徐和、徐槐、徐青娘和茍英,四人本來就是法力不弱,與二仙山道法一脈相承,體味片刻,便融會貫通,相視一笑,道:“去城樓,方便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