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土地神像在獰笑
魏司陷入了黑暗之中，他來到了自己腦海中。
腦海之中。
他所見過的人，乞討過的人，全都站在他面前。
他們分為黑白兩色影子，相互對立，看著像是下一秒要打起來。
腦子有些難受，好像腦子里面有成千上萬的人在說話。
看向四周，他們都在說話，魏司卻是一個字都聽不懂。
然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視野越拉越高。
他驚奇的發(fā)現(xiàn)自己成為了一棵樹，一顆黑白兩色糾纏的菩提樹。
視角很高，
念頭一動，
換個視角，
只不過是個一米多高的小樹苗。
魏司還想多觀察一下腦海中的小樹苗，卻是聽見一聲弦樂。
弦樂動人心聲，魏司悠然醒來。
只見一個穿著黑色長袍，抱著二胡，拉著一曲《二泉映月》。
站起身來，魏司才想到是自己法力耗盡，暈倒在地。
看向自己面前的尸體。
他，面前的尸體……正在消散。
這是第二次瞧見高長壽在拉曲子。
他，單腿坐在空氣中，翹著二郎腿，托著二胡。
他渾身散發(fā)著一道道光芒，那是讀書修煉而來的浩然正氣。
相比較前幾日，浩然正氣更加濃郁了幾分。
高長壽想必又有什么奇遇突破。
曲子回味悠長，每一調都帶著一股柔和的氣息飄散出去。
引子帶著辛酸的嘆息，好似死前悔過自己一生過錯。
隨著嘆息過往，迎來第一部分，帶著自己不甘的一生掙扎。
那一個個音調，一個個音符，傳入耳中。
就連魏司也不得不回想起了自己前世藍星一聲。
再活一世，終得告別過往。
再活一世，終得銘記過往。
無數(shù)感嘆心中略過。
魏司不得不拉回自己的思緒：高師傅果然曲藝高超，要是陷入其中，恐怕得被直接超度飛升。
一曲完畢，那鼠妖消失，而魏司腦海中也是出現(xiàn)了撐著綠色油紙傘，穿著綠色壽衣的鼠妖的畫像，并附上了鼠妖的生平簡介。
【綠傘紙衣鼠】
【種族：妖】
【生平：怨婦附身老鼠修煉成精，好食出軌男子……】
這妖怪沒有名字，只有一個統(tǒng)稱，它也沒有什么戲法或者術法提供的，應該是雜兵級別的妖怪。
或者說這種妖怪挺多。
蜀州城還是太過安逸平靜祥和，讓人忘記這個世道如此混亂不堪。
高長壽睜開了眼睛，收起二胡：“魏小兄弟？”
“叫我小乞丐聽著舒服，高師傅?！?p> “也不能這么叫小乞丐，你也是有修為的人?！?p> “這……”
“放心，人人都有不方便說的事情，老夫行走江湖那么久，唯一會的就是眼睛不好，耳朵不好?！?p> 高長壽頓了頓話語，又道：“但……只有樂曲，詩書，哪怕眼瞎，耳聾，我也要與人辯一辯，這是我的道，我的命?！?p> 似乎他怕魏司誤會什么，又特地解釋道。
之所以特地解釋，因為他下面還有話說。
“考不考慮加入梅花戲樓，為我們辦事？”
魏司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才說道：“這個事情以后再提，等我對自己實力有了把握就來?！?p> “梅花戲樓修煉資源雖然不如朝廷，但我們有特殊的功法能夠享用妖怪的血肉來增進修為?！?p> 用妖怪的血肉來增進修為的功法，對修煉起步中的人來說是一種無法拒絕的誘惑。
可，魏司其實并沒有這方面的需求，不過要是表現(xiàn)出沒有興趣，說不定容易引來其他猜想。
“我在程捕爺哪里其實有更好的，不過，我也知道梅花戲樓的自由自在，還有積分兌換，其實……各有各的好處，容我考慮一下?！?p> 魏司裝著一臉糾結，不過心中暗自歡喜。
程老頭是一個很好用的幌子。
“沒事，一旦有了法力，人活得時間長，容貌衰老的慢，大家可以等?！?p> 話語之中，魏司感覺到，似乎不跟高長壽談論樂曲，書文，他就是一個比較悠哉，隨和的人。
本來辦完事情想要轉身離去的高長壽，停住了腳步，轉身望去：“還有妖物？”
魏司現(xiàn)在酸痛，自己就算站起來都很勉強，不過得支撐著。
雖然身體之中幽藍色火焰沒有動靜。
但，直覺一直在告訴他，在剛才在的戰(zhàn)斗中有東西被驚醒了。
那東西還很虛弱，現(xiàn)在根本沒有辦法獨自行動。
它需要食量，更多的食量喂食，
才能行走，
才能壯大，
才能殺戮。
到底是什么東西。
他目光凝聚在神像當中。
細細想來，一個蜘蛛網(wǎng)結滿，到處都是灰塵，四處都是破敗的地方，神像變得太過干凈，太過嶄新。
怎能讓人不注意。
“高師傅，神像太干凈了。”
對于大乾這種古人來說往往心中有三分敬畏，倒不會有多余的心思去質疑神像。
特別是修行之人。
修行過后，對于天上的神明那是又多了三分敬畏。
本來沒有注意，倒是經過一提醒，高長壽觀察神像一番：“簡直就是新的神像，在這種破敗幾十年的土地廟里面?！?p> 多看了幾眼便是撤回了自己的目光，高長壽不敢再多瞧：“魏小兄弟，小心了，神像有古怪，有點太過攝人心魄。”
魏司沒事，丹田之中幽藍色的火焰在跳動著，保護著他。
不過土地神像也是越瞧越怪。
它看起來就像是在笑，獰笑。
“不過，還好，土地神像還是不如城隍廟中的那一座恐怖，要是城隍廟中哪一座有此地神像的完整……”
高長壽閉嘴不再說話，而是他也不知道城隍廟之中神像會發(fā)生什么變化。
是真神降臨人間，還是更大的詭異恐怖誕生。
“高師傅，我們如何處理，是我去報告給程捕頭，還是……”
魏司其實心里面是想要趁著神像沒有完全復蘇，直接將其毀滅：“沾染人血復蘇的東西，能是神仙的話，那大乾的神仙怕是敲骨吸髓，普通人更是悲慘。”
高長壽思索了一會兒說道：“毀掉吧，現(xiàn)在我覺得不是神仙降世的時候，要是神仙真的如同古籍上面描述，怕是人間最強之人也是打不過?！?p> “人族還需要更多的時間來成長，否則我們就是所謂神仙豢養(yǎng)的牲畜?！?p> 魏司聽完高長壽的話語，怕他反悔，直接拿起竹棍，朝著神像底座下面裂紋砸去。
土地神像上本來已經快要逐漸消失的裂紋，在底部受到這輕輕一棍的力之后，迸然裂開，化作粉塵。
就在剛才，魏司在自己的觀察之下已經找到了最薄弱的點，就是這底座上面，只需要最少的力氣，便可以連同底座都給它揚了。
要是適才，高長壽不同意，他也會等到高長壽離去之后，看準時機返回來，把神像毀掉。
事情完成，神像當中復蘇的意識在崩裂的一瞬間也是被藏在懷中的破碗抽取了一絲黑色的氣息。
它沒有成為腦海中的圖譜，而是壯大了魏司丹田之中那一絲薄弱的幽藍色火焰。
高長壽瞧著滿地的灰塵，特地對魏司囑咐道：“不是人人如我，我雖然敬畏神明，但是我更傾向于為人族謀千秋之利，剛才那番話語，在別的修行者面前最好不要說?！?p> “好，謝謝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