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熊貓眼,蓮朵一大早就出了校門。
小區(qū)還是老樣子,只是因為冬日的關(guān)系,處處都透著些蕭瑟的味道。小區(qū)的保安又換了人,見蓮朵走了進來,也沒上前詢問,裝作沒看見一般,搖頭晃腦的繼續(xù)哼著小曲。
不管怎么說,也算是回家了!這一次,自己一定不能動氣,一定要心平氣和。進門之前,蓮朵深深的呼吸了一下,這才掏出鑰匙打開了門。
“嘭!”伴隨著一串銀鈴般的笑聲,一個鴨絨內(nèi)膽的枕頭砸在了蓮朵臉上,這樣的撞擊就像撓癢癢般,一點都不疼。蓮朵麻木的拿掉枕頭丟在一邊,神情冷漠的盯著自己的爸爸赫宇華以及躲在他背后,卻眉眼張揚的妖冶女子。
或許是沒料到蓮朵會突然回來,在他與一個比他小了不止10歲的女人嬉鬧時。赫宇華的臉上有些掛不住的道,“蓮朵,你回來怎么也不提前打個電話?!?p> 蓮朵沒理他,而是雙眼死死的盯著那個女人身上穿的睡衣,她記得那是媽媽以前最喜歡的。
“脫了!”蓮朵盡量壓抑自己的怒意,冷冷的說道。
那女人也不在意,嘴角掛上一抹諷意,撒嬌的拉住赫宇華的胳膊,“宇華……這是?”
嫵媚的嗓音里透著怯意,叫的赫宇華整個人骨頭都軟了,“茉莉,這就是我女兒蓮朵,蓮朵,這個是你茉莉阿姨!”
阿姨?蓮朵鄙夷的輕哼一聲,這么年輕的阿姨自己可受不起,“我叫你脫了它!”
茉莉索性不理會蓮朵,轉(zhuǎn)身回了臥室。
“你出來,那是我媽媽的房間,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你滾出來!”蓮朵像是瘋了般沖了過去,一拳一拳的砸在門上,可屋內(nèi)的茉莉已經(jīng)走進了洗浴室,擰開水龍頭,輕哼著歌曲。根本就聽不見蓮朵的砸門聲。
“蓮朵,你這是做什么?”赫宇華沒想到一向乖順的蓮朵會這樣反映,不禁怒道,“你鬧什么!那是你阿姨!”
“阿姨?哈,我赫蓮朵活了21年,從來都沒有阿姨,現(xiàn)在倒突然跑出個阿姨來,爸,你告訴我,這是我哪門子的阿姨!”蓮朵有些怨恨的望著已經(jīng)年過五十的父親,內(nèi)心充滿了絕望。
兩人沉默的時間,茉莉從臥室走了出來,“宇華,我先回了,你把事情處理好!”
“好,路上慢點,晚些我給你電話?!焙沼钊A馬上轉(zhuǎn)換了語氣,溫柔的說道。
蓮朵冷冷的看著,一屁股坐到了沙發(fā)上,等著下文。
茉莉離去后,赫宇華點燃了一根煙,坐到了蓮朵對面,煙霧繚繞時,神色里竟閃出一絲倦容,“蓮朵,你媽媽已經(jīng)走了10幾年了……”
“……”
“我是一個正常的男人。?!?p> 蓮朵抬起眼,有些陌生的望著赫宇華,“你怎么對得起我媽媽!”
“蓮朵!”
蓮朵瞄到桌上擺著兩張飛機票,順手抄了起來,一看日期,正好是自己住院那幾天,“你出去旅游了?”
“嗯,昨天才回來?!?p> “我發(fā)給你的信息你看見沒?”
“信息?以前的號碼我沒用了,我以為你知道…所以……”
多么諷刺??!蓮朵突然就冷笑起來,眼前的這個男人是自己的爸爸嗎?
“無所謂!我今天回來不是跟你吵架的。我只想告訴你,這里是我媽媽的家,別的女人休想插足,就算你要養(yǎng),也請你挪個地,不要弄臟了我媽媽的屋子。”
“你說的這是什么話?我可是你爸爸,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赫宇華有些不滿的斥道,這個女兒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我說了不想跟你吵架!我沒錢了,你給我轉(zhuǎn)20萬進這個卡里!”蓮朵懶得再看一眼,提起包回了自己房間。
赫宇華將煙蒂丟進煙灰缸,“你一回來就知道拿錢,你一個學生要這么多錢做什么?”
“我想搬出去??!”
“不想住學校就回家,反正離學校也不遠?!?p> “回來???你要是覺得可以,我一點都不反對!”蓮朵有些惡毒的說道。
赫宇華意識到自己的失言,如果蓮朵回來住,以她的脾氣一定跟茉莉合不來的,到時候還不吵的不可開交,沉默了一陣,“這次回來住多久?”
“明天!”蓮朵淡淡的應(yīng)到。
赫宇華看著蓮朵疏離的眼神,心里特別不是滋味,事業(yè)有成的自己偏偏家庭一點都不如意。別人都羨慕自己有個漂亮的女兒,可他們哪里知道自己的苦處,自從她母親因病去世后,這孩子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老是覺得自己對她不夠好,不理她,自己可是個男人,如果不去工作,不去掙錢,如何來支撐這個家?
“蓮朵,你也要理解爸爸,錢一會就到賬,你在外面,要好好照顧自己,有事就告訴爸爸!”
如果是讀大學以前的蓮朵,或許會對這幾句話感動的一塌糊涂,可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一樣了,從自己發(fā)高燒在醫(yī)院昏迷了三天,而這個男人卻未來看過自己一次時,她的心就徹底死了。
“嘭!”的一聲,蓮朵重重的關(guān)上了門??粗@個自己住了10幾年的房間,心里說不出是個什么滋味。這里可是自己的家,卻一點家的味道都沒。
赫宇華在客廳里呆坐了片刻,沉重的嘆息了一聲,往辦公的書房行去。蓮朵貼著門,聽見外面的腳步聲,疲憊的撲倒在床上。
眼不見為凈,自己還是不該心軟,抱著希望的結(jié)果便是被希望擊潰!
蓮朵躺了會,又支起身子,從包里拿出了燕燕上次買的游戲頭盔,套在了頭上。
僅一墻之隔的兩父女,因著各自的難處,各自的心思,各自的不理解,形同路人般,偏離了親情的軌道,越行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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