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從雀兒崖下來,在下面的人家把馬牽上,然后就進城而去。
霖謠想到會被訓斥一頓,但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這次去雀兒崖的行為,使得她在后邊的四個月里的生活變成了一汪死水。
她被禁足在家,不在被允許輕易出門。而且這一次,沒有一個人站在自己這一面幫自己說話。
自己也意識到后果的嚴重,并不做辯解,跪著安安靜靜的聽完對自己的處罰,就回房間自省去了。
事情是這樣的,霖謠回到楚府之后,才一進門就被叫去了父母的上房,她還來不及去自己的房間換身衣服,頭發(fā)也是早上心語幫自己隨便處理的。
一個大家閨秀徹夜不歸本來就已經是件大事。秦尋雙和霖謠進城之后,要送霖謠回去順道解釋一番。霖謠堅決的拒絕了,如果秦尋雙送自己回去,那么就再也解釋不清了。
才一進父母的房門,父親竟然在家。
原來是楚父今日特地推掉了和幾位大人的聚會,專程回家來等小女兒的。自從霖謠上次從墻上掉下來之后,他就對這個孩子格外疼惜,不對她提嚴格的要求,甚至她醒來之后不喜歡做針織女紅的事,自己和夫人都可以同意,他們本來就不奢求讓霖謠也變成霖歌那樣的人人稱贊的大家閨秀,但是這回,這個孩子的行為已經超出了他的容忍限度。
“爹,娘?!绷刂{一進房門就站定在屋子里。
“跪下?!背竿赖囊宦?,屋子里的人全部都噤聲。霖謠在這句話的余音還未落下時迅速跪下。
“女兒知錯,但憑爹娘處罰?!惫蛳轮?,霖謠朗聲說道,先認錯總是好的。
“你還知道你錯了?說,你昨天去哪了?”楚父的氣并不因為霖謠主動認錯就消了。
“女兒,去了雀兒崖?!绷刂{低下頭去承認。
“什么?”楚父站起來,“雀兒崖荒郊野嶺的,你去那兒干什么?”
“不敢有瞞父親,去那兒只是散心。”
“散心?有三一天一晚的么?我看你也散舒坦了,以后,就不要輕易出門了?!背附K于下了最后通牒。
“父親是要將女兒禁足?”霖謠抬起頭。
“不是禁足,是讓你好好思過,以后就不要輕易出門了?!?p> “是,女兒謹遵?!敝雷约旱腻e是在這個時代難以諒解的過錯,霖謠不再說話,安靜的應了。
“你也是個大姑娘了,該懂事了?!狈啪徍土说恼Z氣。楚父心里苦笑,這個丫頭,是真的讓人無法狠下心來懲罰,也罷,就略施小懲吧。
“是女兒魯莽了?!绷刂{還在地上跪著。
“好了,你起來吧,先回房去吧,等會再過來?!背阜愿赖馈?p> “是,霖謠先下去了?!绷刂{起身也沒有多說話,施了禮就退下去了。
說的是好好思過,還不是讓禁足在家,只是說的好聽些罷了。
霖謠回房后不久,柳氏和陶若就過來了。
母親總是想著自己的孩子離了自己就會遭人欺負,趕著過來詢問她昨天的情況,霖謠一一說了,但是她略去了她是怎么上山的。這些話,畢竟不能當著母親和陶若的面來說吧。
母親還是疼她的,過來給她帶來吃的糕點,囑咐她好好的在家休養(yǎng)著。
其實楚霖謠和小王爺一塊出城的徹夜未歸的事情已經不脛而走,楚府的這一行為也是為了她的名聲,霖謠自是知道的,于是她安安靜的在家里待著。
林天明在霖謠回來之后專門去房里看她,霖謠在睡著就沒有打攪,只是吩咐小蝶在她醒來之后說一聲,就離開了。
霖謠知道林天這樣找她是有話要說,于是便在起來之后去找他??匆娝驹诤耐ぃ妥哌^去,站在他身后。
“謠兒,你是跟秦小王爺一塊去的雀兒崖?”林天是思慮良久才說出了這句話。
“是,二哥。怎么了?”
“怎么了?你說怎么了?”霖謠淡淡的態(tài)度似乎激怒了林天。
“哥哥在說什么?霖謠不懂。”
“秦小王爺,他是有婚約的人。”
“那又怎么樣,哥哥,霖謠只是把小王爺當朋友?!鼻貙るp是對她好,但是這又能說明什么,他是把自己當妹妹來對待的吧。因為他和林天的關系很好。
“那,哥哥也但愿他只是把你當朋友。”林天看霖謠的神色,似乎還不懂得男女之情。
秦尋雙,這個小王爺。一直是個閑云野鶴一樣的人,萬花叢中過片葉不留身??墒撬罱l頻的來到自己任職的地方來打聽霖謠的消息。霖謠的話卻讓他的心定下來。
霖謠在院子里開辟出一塊地方中植了一些蔬菜,日日澆水灌溉。也不知道央誰給帶回來一副魚竿,件提案的就坐在湖心亭釣魚。楚父看了之后,甚是欣慰。
霖謠日日在書房進進出出,在府中的日子也就這么過了??戳撕枚啾踞t(yī)書,有的是講述醫(yī)理,有的是繪有圖解的草藥,很多時候,林天會給她帶來外面的消息。
她依舊不會針線活,連作詩寫詞繪畫也是一無所長。
但是這又怎么樣呢?不會影響到她的生活。于是現在的她是每天披散著頭發(fā),快樂的就像森林里的小精靈。
有時候,坐下來回想自己是真的很爛,永遠安于現狀不思進取。
來這里之后,自己并非沒有什么大災大難,一直是自己的心性決定了自己注定遠離這些爾虞我詐紛紛擾擾。
不知道日子是否會這樣一直安靜的過下去,且行且珍惜。
穿最簡單的衣衫、素顏朝天。
霖歌會在偶爾的晚間過來和霖謠一塊說說話。
她不知道的是,京城看似平靜的表面下,波濤洶涌的暗流。各方勢力蠢蠢欲動,東南方的越國,還有北胡,都是辰國的大患。現在的局勢是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宰相劉氏的事件使得一大批官員受牽連。
被貶黜的,被降職的、被流放的,造成朝官的極大匱乏。
楚太傅內心焦急卻無計可施,仕族大家的后代已是一代不如一代,在朝的還有諸如安康王爺一樣的中庸者。
這天,楚太傅在書房嘆息之間,霖謠正好進去找醫(yī)書,便能詢問是何事。話一出口,才驚覺這些話不是自己輕易問的。正在糾結時,楚太傅突然問道:“謠丫頭,最近讀書可有什么感想?”
霖謠想起最近聽母親和霖歌姐姐等人淡淡的說過,皇上把好多事都吩咐給了本來不該管此事的楚家和其他好多大人,究其原因竟是世家后人的無能卻又占著官位。像顧航之那樣的人才無法被朝廷吸納利用。
霖謠邊千千的將科舉之事結合著自己看書的心得暗示給了楚太傅。
楚太傅聽后,捋著胡子思索半晌,竟是十分可行。
霖謠心想反正自己這又不算妄議朝政,于是躬身退下。
據說第二天,楚太傅就將這一提議上書皇上,皇上觀之龍顏大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