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風和楊東亮聊了足足有半個小時,最后因為時間到了兩人不得已散場。
回到號子里,陳風倒頭便睡,二奎和小波他們原本一肚子話想要問陳風,但看到陳風這副疲憊的摸樣,也不好意思開口。
但沒有不透風的墻,馬二、牛三被陳風撂倒在禁閉室的消息,不出一個下午在紅杏拘留所傳了個遍。
二奎他們都驚呆了,馬二、牛三可不是靠關系才在紅杏拘留所里站穩(wěn)腳跟的,這兩人是硬茬子,能打的很,但這樣的人,都被陳風給弄翻了,那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陳風比這兩個家伙還狠!更能打!
晚上陳風起床又跑到電閘那緩解‘毒癮’了。對于陳風這古怪的舉動,號子里的幾個人見慣不怪,誰都沒吭聲。
出來混的,道上玩的。多少也會沾點那種東西,二奎見陳風這副摸樣,嘆了口氣,心道陳風是沒救了,沾上毒品,這一輩子就毀了。
陳風知道他們心里想著什么,但陳風也沒解釋,畢竟自己給‘隱形眼鏡’補充能源的事情,太過于荒謬,根本沒法說出口。
次日早訓,傷病號里又多了一個人,干部剛開口讓傷病號出列,陳風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
而閻羅剛出來,卻被干部一腳踹回到隊伍里。
馬二、牛三沒來早訓,聽說還倒在醫(yī)務室的病床上哼哼個不停。
早訓結束,陳風和號子里的兄弟們回到了牢房里。
卓輝面帶喜色的對哥幾個道:“兄弟們,我晚上就能回家了!”
陳風聞言,對著卓輝道:“恭喜你了輝子,以后別犯事兒了,好好在家里照顧家人?!?p> 卓輝聽陳風這么一說,眼神里帶著感動:“阿風謝謝了,其實你第一天來,是我的錯,不應該欺負新人?!?p> 陳風呵呵一笑,錘了卓輝一拳:“你丫的,還提那事兒干嘛?哥幾個這幾天同甘共苦,能走到一起,聊的投機便是緣分!”
卓輝笑著點點頭,突然壓低了聲音對著陳風說:“阿風,以后別吸毒了,那玩意只能圖一時痛快,實在戒不掉,你來找我,我有個哥們是戒毒所的……”
卓輝還沒說完,陳風就打斷了他。陳風笑笑道:“輝子謝謝了,但我真的沒吸毒,放心吧?!?p> 陳風說完,朝著床上躺去。卓輝見陳風這樣,無奈的搖了搖頭,徑直走到自己床邊收拾東西去了。
晚上卓輝出獄,大家伙雖然不能送他,只能在號子里為他祝福,但場面依舊感人。
說實話,卓輝這人,處的時間長了,感覺他真不錯。
卓輝出門的時候,不知道給二奎說了些什么。等卓輝走了,晚上熄了燈,二奎突然拍了下陳風的肩膀:“兄弟,睡了沒?”
“沒呢?!标愶L應了一聲,陳風現(xiàn)在擔心老媽身體不好,見卓輝出獄,陳風也想早點出去,早點回家看看老媽。
“怎么,想家了?”二奎聽陳風的語氣有些悶的謊,笑著問。
陳風笑笑沒回答他。二奎突然坐了起來,對著陳風道:“阿風啊,咱哥幾個雖然認識時間不長,但患難與共,能處在一起,蠻投緣的。阿風啊,今天輝子臨走前腳我勸勸你,別吸毒了,輝子的心情跟我一樣,希望你別被毒癮毀了人生?!?p> 二奎說的很鄭重,陳風無奈的笑笑道:“我真的沒吸毒,你們誤會了,但哥幾個的心意我心領了?!?p> 陳風說完,實在是睡不著,岔開話題問:“二奎哥,你啥時候能出去?”
二奎聞言,臉上的表情變得沮喪起來:“我也不知道,其實我早就想出去了,可是沒這個門路!”
說道此處,二奎語氣有些哽咽,在聊天中陳風知道二奎原來當過兵,陳風聽別人提過,二奎打架很猛,似乎還練過搏擊,可二奎這人老實,從不輕易與別人發(fā)生矛盾。
但這么老實的人,就是因為得罪了城管,在這拘留所里足足被扣留了好幾個月!
二奎這句話,陳風聽在心中,也覺得不好受,但陳風知道他們這種人沒錢,沒勢,沒路子。就算打架再猛能咋地?還不是老老實實的被別人玩弄在股掌之中?
陳風嘆了口氣,說了句心里話:“二奎哥,我要是出去了,有能耐了,一定接你出去!”
二奎撓了撓頭皮呵呵一笑:“謝了阿風,有你這句話就行。就算你辦不到,但這份心意我二奎是記在心里的。其實阿風你在外面混好了,先接小波出去吧。小波這孩子可憐的很,別叫他在這烏煙瘴氣的地方受罪了!”
陳風點了點頭,沒說話,他突然聽到上鋪有哭聲,陳風從床上下來,瞅了眼誰在上鋪的小波,小波見陳風起來,趕緊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臉。
“哭什么哭,跟個娘們似地,跟你媽一樣是賣屁股的軟貨!”陳風還沒吭聲,對面床鋪上的一個漢子就破口罵了一句。
陳風聞言,怒火從心頭挑起,陳風給小波捂了捂被角,陳風走到那漢子的床鋪邊,那漢子在上鋪,陳風踩著凳子問:“你剛才罵誰呢?”
號子里現(xiàn)在熄了燈,牢房里伸手不見五指。但陳風的聲音那漢子卻辨別的出來。
“啊……風哥,誤會誤會,我沒罵你?!蹦菨h子嚇得連忙解釋道。
“那你罵誰?”陳風眉頭一挑,問。
那漢子看著小波床鋪的方向,突然想到這小波這幾天跟陳風走的比較近乎,剛才自己半昏半睡間倒是把這事兒忽略了。
那漢子吱吱嗚嗚的回答不上來,陳風見狀,冷哼一聲,一個耳光呼扇的那漢子大半邊臉腫了起來。
但那漢子不敢還手,陳風是什么角色,他心里清楚的很,要是惹惱了陳風,他自己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陳風見這漢子不敢再吱聲,二奎在一旁又勸了兩句,陳風下了板凳敲了下小波的床鋪。
陳風敲了一陣,小波沒反應,陳風心知小波這孩子裝睡。
陳風對著小波鄭重的說:“小波,哥哥要是能出去了,一定會想辦法接你出去的!”
陳風說完,坐在自己床頭,二奎遞了根煙,陳風點上,悶了一口。不知咋的,陳風感覺自己有很多話想跟別人說,二奎也睡不著,再加上兩人本來就比較投緣,你一句我一句,從號子的事兒,談到人生的理想抱負,兩盒煙愣是叫他倆一晚上抽完。
等天亮起了魚肚白,二奎和陳風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們已經(jīng)聊了整整一個晚上。
早訓結束,陳風正要跟二奎他們回號子,干部叫住了他:“陳風!你可以回家了!”
什么?陳風知道徐老在外面為自己跑著事兒,但他本以為下午或者晚上才能出去,沒成想早訓一結束,自己就可以打包走人了。
原本能離開拘留所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但陳風瞅著二奎和小波,心里有點沉甸甸的感覺,似是不舍。
二奎心里也有陳風這種感覺,但二奎臉上卻帶著笑容對著陳風道:“兄弟,加油!出去了,好好過日子!昨晚上你不是說你的理想是考上龍京大么!兄弟相信你!一定要努力!”
二奎拍了怕陳風的肩膀,陳風不知道看著二奎原本一肚子話,在此刻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回到號子里,陳風拿起自己的外套,看了看二奎和小波,陳風深吸了一口氣,對著二奎道:“二奎哥,出去了給我打電話?!?p> 陳風把一張紙條塞進了二奎的手里。
二奎笑著點了點頭,陳風又將目光轉向了小波:“兄弟,哥哥要是在外面有了門路。一定會接你們出去的!”
陳風說完,看著小波不舍的眼神,一咬牙邁開步子朝著外面走,可陳風走到門口的那一霎那,小波卻突然撲到陳風的身后抱緊了陳風的腰。
“哥……這里就你跟二奎哥對我最好。哥!你一定要回來接我哦!我等你回來……”小波趴在陳風的身后痛哭流涕,他的聲音里帶著顫抖,但在這虎狼成群的號子里,陳風為他遮風擋雨,不再叫他受人欺辱。這份情,哪怕用歲月去沖洗,小波也無法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