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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剩女也瘋狂

002 歡姐萬歲萬萬歲

不是剩女也瘋狂 百里壹壹 3377 2010-10-31 09:07:49

    “愛妃——今天又嚇跑了多少人?”

  電話剛接通,一個甜滋滋且高分貝的聲音就從電話那端冒了出來,那是她的室友小瑛子——她名中帶“瑛”字,故被安樂叫做“小瑛子”,小瑛子是她們寢室最有活力的一個,圓圓的臉上笑容從不間斷,一條又粗又長的馬尾辮經(jīng)常鐘擺似的搖來搖去,最特別的是,她喜好以“朕”自稱,平素見到女人就愛妃來愛妃去,激動的時候甚至?xí)苯訐渖先ァ4竽X運轉(zhuǎn)速度并不快的她當(dāng)然沒有想到過這種獨特的稱呼習(xí)慣以及這種豪邁的肢體行為日后會不會給她帶來麻煩,她只是沒心沒肺地叫著,喊著,撲著,抱著。

  電話這邊的安樂一笑,如實匯報:“街心公園嚇跑一個,西餐廳嚇跑一個,書店嚇跑一個,咖啡吧嚇跑一個。”

  小瑛子大笑幾聲:“哈哈哈,愛妃,今天狀態(tài)不錯嘛,已經(jīng)大大高于平時水平了!你說是不是,婷婷?”小瑛子在那端把電話交給了安樂的另一名室友婷婷。

  婷婷的聲音里還帶著困意:“唔?樂樂啊……”

  “嗯?”

  婷婷言簡意賅:“再接再厲啊……”

  說完這一句,電話那邊就只剩下呼嚕聲——婷婷號稱寢室之神,不是財神、門神、灶神,而是睡神,是那種就連站著都可以睡著的神,她又黑又長的頭發(fā)自然垂下,成了一條溫暖舒適的被子,正好能夠蓋在背上。每逢新學(xué)期初始,沒能把生物鐘調(diào)整過來的她最重要的活動就是趴下來呼呼大睡,能讓她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說上兩句話已是非常不易。

  在婷婷的口水沾上電話之前,小瑛子奪回了電話:“愛妃呀,你說你青春正好風(fēng)華正茂,你家歡姐為什么一定要逼你出來相親?美人兒就該被朕好好養(yǎng)在后/宮啊,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小瑛子其實知道安樂頻頻相親的原因,安樂也沒把她所說的話當(dāng)成一個嚴肅的問題,于是只是快速抖動嘴唇,翻倍地回答她:“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小瑛子問:“貌似愛妃你下個周末還得去相親吧?”

  安樂習(xí)以為常:“嗯,還有三個大叔級的人物要見見?!?p>  “簡直是沒完沒了沒完沒了沒完沒了啊……愛妃,朕想到兩句非常優(yōu)美的英文詩句可以來形容你現(xiàn)在的處境?!?p>  “說?!?p>  小瑛子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然后在電話那一頭朗聲念道:“Not/even/a/prairie/fire/can/destroy/the/grass.It/grows/again/when/the/spring/breeze/blows.”

  “說人話?!卑矘窙]心情去分析這段狗屁不通的英文句子。

  小瑛子翻譯過來:“野火燒不盡,春風(fēng)吹又生。”

  “……”

  小瑛子又說:“愛妃啊,朕就不明白了,相親是年過三十嫁不出去的老女人做的事情,你說你年方二十,為嘛要把八九年之后的事情提前到現(xiàn)在來做?趕英超美也不是這樣的吧!”

  安樂的語氣很無奈:“你可以去和我家歡姐討論一下這個重大課題?!?p>  小瑛子故意驚叫了一聲:“啊——算了吧……朕要是這么跟歡姐說了,她還不打斷朕的腿?朕唯一能對她說的就是……歡姐萬歲萬萬歲……”

  小瑛子口中的“歡姐”指的是安樂的親姐姐安歡,她比安樂大幾歲,安歡個性好強,性格火爆,做起事來也是快、準(zhǔn)、狠,事事都搶在人先,和慢性子的安樂形成鮮明對比。少時安家姐妹做暑假作業(yè),安歡就是在暑假剛開始的前三天連夜趕工完成了作業(yè),安樂則是在開學(xué)的前一天還蹲坐在房間里拼裝著她的小機器人,要不是安歡幫她抄完了作業(yè),安樂又不知道要被老師罰站多少次了。

  安樂上大學(xué)那年,安爸和安媽為了生意移居國外,所以將家里的事情全權(quán)交給安歡。安歡堅決沿襲“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優(yōu)良傳統(tǒng),放的第一把火就是安排安樂去相親,只是這把火每每都被安樂撲滅,然后又被安歡重燃,然后又被撲滅,然后又重燃。

  歡姐之所以頻繁地催促安樂相親,是因為安樂的初戀路程有些坎坷。初戀本該可以是令人留下美好回憶的東西,安樂的初戀卻充斥著極其不好的記憶。有的人在七老八十的時候還可以回想著甜蜜又略帶些青澀的初戀來讓自己獲得快樂,但對于安樂而言,不管是未來的七老八十還是現(xiàn)在的年過二十,她都是不愿提起初戀的。

  因為她的初戀對象還沒來得及享受大好青春,就被上帝收了去,就如小瑛子曾說的,紅顏薄命。

  歡姐又何嘗不知道這件事,為防安樂因為初戀的事情消沉下去,歡姐高舉“相親要從娃娃抓起”的大旗,一把將安樂推入相親大潮,害得小瑛子之流成天感慨,說她這個“偽剩女”讓廣大名副其實的“真剩女”情何以堪。

  安樂心里知道姐姐催她相親的原因,她也不想讓歡姐多做擔(dān)心,但她偏偏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看見相親對象就想轟走,如同條件反射一般,每次相親都給它弄砸了才開心。

  而電話那邊,小瑛子還在繼續(xù)嘰嘰喳喳,安樂也是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心里突然暗叫糟糕,于是連忙開口打斷她:“小瑛子,到點了。”

  “什么點?”

  安樂深吸一口氣:“歡姐的催命時間?!?p>  ——歡姐有個習(xí)慣,只要她有空,她一定在中午時分準(zhǔn)點打電話過來詢問她那“寶貝”妹妹的相親狀況。

  安樂掛斷電話,對著手表默數(shù)三十秒,分針指向十二的瞬間,手機正好響了,歡姐的專屬昵稱“狂暴女魔頭”在手機屏幕上跳動。安樂沒有立刻接聽,而是收拾好東西,不緊不慢地走向咖啡吧的吧臺。

  “帥哥,幫個忙?!卑矘钒褏谴笥昧粝碌哪菑垺懊珷敔敗边f給服務(wù)生然后說道,“零頭可以不用找,不過你要幫我接個電話,等那邊的人不說話了之后,你再說話,可以么?”

  服務(wù)生有點懵:“可以是可以……但是我該說……說什么?”

  安樂嫣然一笑:“就說……‘歡姐萬歲萬萬歲’!手機先交給你啦,我去下洗手間?!卑矘氛f完,兔子似的溜走了。

  服務(wù)生沒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低頭看著吧臺上安樂留下來的手機,屏幕上的“狂暴女某頭”嚇得他不禁咽了口唾沫,那個名字讓他實在不想接,可是顧客就是上帝,上帝都下此命令了,他還能怎么做,所以他只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按下了接聽鍵。

  手機里的狂轟亂炸開始了。

  “你這個小兔崽子你又在玩什么花樣……你完全不把老娘放在眼里是吧……老娘辛辛苦苦給你安排的對象一個個都被你攆跑了……你欠揍吧……剛才相親俱樂部的人又給我打電話來數(shù)落我的不是……你、你、你……你氣死老娘了……爸媽去國外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要你聽老娘的話……你全當(dāng)耳邊風(fēng)了……你要是再敢造次信不信老娘把你揍得連咱們爸媽都認不出你……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叫什么……你這是爛泥扶不上墻……破木頭沒辦法燒……太腐朽無法改造……你……”

  接連不斷的唾罵持續(xù)了五六分鐘,服務(wù)生聽得嘴角抽搐。

  太……太犀利了……以前他也沒少聽過別人吵架罵街,他以為他能見識的都已經(jīng)見識過了,哪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還比一山高,一嗓還比一嗓吵。他在心里暗自佩服,那語調(diào),那分貝,那種持續(xù)能力,根本不是吾等凡夫俗子可以比較的。

  電話那邊的人總算是罵累了,服務(wù)生終于想起安樂的交代,猶豫了一會兒,抖著膽子對著手機開口:“歡姐萬歲萬萬歲……”

  “靠!”電話那邊的人明顯炸毛了,嘴里的話也愈加粗魯,之前的“老娘”立刻變成了“老子”,“怎么是個男人!安樂你給老子死出來,老子說過不準(zhǔn)你拒接老子的電話,沒說準(zhǔn)你讓其他人幫你接電話!你還把這句話教給別人!你給老子滾出來!滾、出、來——”

  “歡姐萬歲萬萬歲”是安歡和安樂之間的小笑話,小時候強勢的安歡也和如今的小瑛子差不多,喜歡以“朕”自居,時常廣納嬪妃,只是小瑛子納的都是同性,而安歡納來的卻是貨真價實的異性“妃子”。每到休假,整條街的同齡男孩兒都被安歡五花大綁地拖至家中,被迫對著安歡高聲呼喊“歡姐萬歲萬萬歲”。

  當(dāng)時安樂也沒閑著,這件事被她當(dāng)成“好人好事”一般廣為傳誦,起初只有她們家左鄰右舍知道,接著整個小區(qū)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最后連街坊鄰居也跟著開起了安歡的玩笑,說她“少年就有女王范兒,長大保準(zhǔn)建后/宮”,這件事自然成了歡姐永遠的痛。她一直警告安樂不準(zhǔn)再向外人提起,可這次她還是被揭了瘡疤,她肯定要喊一喊、吼一吼了。

  可再這么任由她吼下去,咖啡吧的生意就沒法兒繼續(xù)做下去了,服務(wù)生不安地關(guān)了電話,剛剛按下結(jié)束鍵,便看到安樂的那頂棒球帽從咖啡吧拐角處冒了出來——從剛才起她就一直堵著耳朵守在拐角處,打著哈欠等待歡姐的咆哮告一段落。

  “辛苦了,帥哥?!卑矘纺没厥謾C,對著服務(wù)生報之以微笑,然后帶著勝利者專屬的笑容轉(zhuǎn)身離開咖啡吧。

  她感覺自己是勝利者,因為就在剛才,她躲過了四個相親對象的精神攻擊,躲過了歡姐對耳膜進行的物理攻擊,也躲過了一系列亂七八糟的、她不想沾染不想碰觸的事。

  可是生活里總有些東西,無論你怎樣精心設(shè)計、怎樣竭力安排,你都沒有辦法躲掉它,就好比小瑛子那嘰嘰喳喳的叫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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