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長逝入君懷(49)
這人自己不想活,就是扁鵲華佗在世也難救,更何況是他呢。
現(xiàn)如今那位主子身邊可是一刻都離不開人了,生怕一不小心便讓人鉆了空子。
折梅更是貼身侍奉,半刻不敢遠(yuǎn)離。
要不然,靳單今天必是要帶著折梅走這一趟的。
眼見靳單過來了,高游自是不敢耽擱,得了信兒就上前把事情交代了個明明白白。
傅祈年聽著,一張棱角分明的俊臉先是僵了僵不說,面色更是深沉得令人看不明晰,似乎還隱隱與慍怒掛著鉤。
“這么大的事,怎么現(xiàn)在才說。”
高游低頭不語,只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自打出了那事之后,傅祈年就沒再踏足過永安殿,高游也一樣。
上行下效,不過如此。
冷眼瞧著,似乎是傅祈年因為對姜書邇的所為而生出了愧疚之心??梢哂慰?,卻壓根就不是這樣。
疏遠(yuǎn)一舉,所圖不過有二。
一是為了保護(hù)姜書邇,不讓后宮那些沒長眼的都把目光放在永安殿這兒。
這另一點嘛,則是傅祈年希望姜書邇自己能想明白。
怎么說呢,傅祈年到底是個皇帝。
至少就目前而言,他不想、也不會一直追在一個人的屁股后面做所謂的無私付出。
一個已經(jīng)習(xí)慣他人討好的人,就算再喜歡,也會把持著尺度,并不會一味去踐踏自己的驕傲。
更何況,皇帝本就該是與眾不同的。
所以若說如今情狀興許是因傅祈年稀薄的愧疚而起,那么發(fā)展到現(xiàn)在,也更多地變?yōu)榱怂牟粷M。
不滿于現(xiàn)狀,不滿于姜書邇的疏離執(zhí)拗。
換言之,傅祈年就是在冷著姜書邇,留著她的命,然后又在精神上薄待她。
當(dāng)然,從這一點上看,姜書邇在傅祈年的心里,其實也沒比他的后宮好多少。
喜歡時予給予求,要摘星星不給月亮,時時念著、刻刻想著,外人知道了,誰不得嘆一聲癡情種。
可事實上呢,傅祈年最愛的只有他自己,他若是累了、不滿了,就是真愛也得給他讓步。
而高游正是因為想明白了其中的關(guān)竅,這才沒把姜書邇這段時間的異常給報上來。
畢竟總管太監(jiān)也是人,總管太監(jiān)也怕上頭遷怒不是。
所以說啊,這會兒雖然沒能討得了好,但比起高游印象最差的估測,已是好了不少。
因而,即便是面對傅祈年的死亡凝視,高游也有膽子彎下身子,而不是立馬跪地求饒。
外表伏低做小,內(nèi)里穩(wěn)如老狗,這可是高游這些人老成精的必修課。
輕易不會打破。
再者,要高游自己說,今兒個他主子決計是要進(jìn)后宮了。
而這第一站赫然就是永安殿。
“朕記得……”
傅祈年罵到一半,也沒讓人去把殿外的靳單叫起來。
留著他本就是為了姜書邇的身子,現(xiàn)在鬧成這樣,姜書邇又昏迷不醒半生不死的。
要靳單跪上一跪,好好認(rèn)清現(xiàn)實,也沒什么不好。
只是話鋒一轉(zhuǎn),傅祈年就又對著高游問道。
“朕記得這承寧殿里應(yīng)是還有舊年先帝的空白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