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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劍行

第六十九章 武德

道劍行 辛梓宇 4409 2024-07-19 23:24:21

  “貴使且慢!”

  一個頗具威嚴(yán)的聲音,讓正欲耀武揚威的雅喀措手不及。

  抬頭望去,只見御階之上,龍椅右側(cè),高威于席間站起身來。

  此刻,他眼神銳利如刀,面色嚴(yán)肅,絲毫沒有了先前的平和。這份氣質(zhì),仿佛他才是那龍椅的主人。

  “皇兄......”

  高陽此刻酒已醒了三分,眼見大殿中央,象征天下十六州的銅鼎,盡數(shù)在此。瞬間明白過來,方才做了什么荒唐的決定。

  然,他皇帝金口一開,豈能收回成命?今番只怕又要皇兄,來替他打圓場了。

  “今番祭天,這十六口銅鼎,皆盛滿熱湯,至今余溫尚未完全消退。若是灼傷了貴使,豈不傷了兩國和氣。”高威和顏悅色的說道。

  這一番說辭,以退為進,高明至極。雖然任誰都知道,這是睜著眼說瞎話,但卻是無可奈何。

  “貴使若想展示神力,倒也不難。來人,將大殿外的金獅,抬一個上殿。將這些個危險的銅鼎,置于寒風(fēng)之中,待其冷卻,再請貴使欣賞?!?p>  高威臺上發(fā)號施令,一字一句皆顯其帝王風(fēng)范。

  一旁的左利王,眼見苦心經(jīng)營的計劃被其破壞,氣不打一處來。但此地乃是萊陽國土,他去爭辯,不過徒添煩勞而已。

  憤憤不平的他,只能一邊賠笑致謝,一邊暗自咬牙。

  “侍衛(wèi),沒聽到嗎,還不快去。”高陽眼見皇兄,如此云淡風(fēng)輕的化解了羌族陰謀,心中佩服至極。

  但見侍衛(wèi),杵在原地一動不動,不由得火冒三丈,龍椅之上,厲聲呵斥道。

  皇帝旨下,侍衛(wèi)豈敢托大?十名侍衛(wèi),手腳麻利的將殿外金獅抬上殿來。

  “嘭”沉悶的一聲,金獅重重的落在地面上。單從這聲音也聽得出來,這金獅,重量非凡。

  “貴使,這金獅乃是承乾殿的鎮(zhèn)物。自此殿落成以來,從未離開殿門。今番貴國使團來訪,實乃舉國歡慶之事。貴使不必客氣,盡情展現(xiàn)神力便是?!?p>  高威的一番話,平淡如水,卻殺機四伏。

  這金獅少說也有千斤重,便是霸王項羽,所舉之鼎也不過八百余斤。他何德何能,敢與楚霸王相提并論?

  然而,他已放出豪言,若是不舉,豈不是貽笑大方。若是逞強硬舉,這重量,只怕壓死他不過旦夕之間。

  “雅喀,放肆!上邦天子駕前,怎可如此粗鄙,還不退下。”左利王,眼見喀進退兩難,不由得怒斥道。

  看似怒斥,其實是在替他解圍。

  “陛下,末將方才觀賞使者武藝,深感震撼。末將突發(fā)奇想,欲和使者比試切磋,互通有無,以求武學(xué)有所突破,還望陛下恩準(zhǔn)。”金武衛(wèi)中郎將薛武,出班上奏道。

  “薛將忠勇可嘉。然,今逢大吉之日,怎能與來賓比拳弄武?”

  方才雅喀演武之時,高陽便有此想法。然,一國之君,怎可對來訪使團,提此無理要求?

  “陛下,臣之請求,并非好勇斗狠。乃是以武會友,相互切磋,交流心得。”薛武一番說辭合情合理,又不失禮節(jié)。

  高陽滿心歡喜,又不能流于表面,只能面露微笑的看著左利王問道:“不知王爺,意下如何?”

  “一切全憑陛下吩咐?!?p>  “即如此,薛將軍便和雅喀將軍切磋比試。但朕有言在先,點到為止,切不可傷了兩國和氣?!备哧柼匾鈴娬{(diào)了和氣二字。

  “是,末將謹遵圣喻。”薛武拜謝皇恩,此番他終是有了一展身手的機會。

  “雅喀,能與上邦將軍切磋,乃是你三生有幸。趁此良機,向?qū)④娞撔恼埥??!弊罄蹶庩柟謿獾恼f道,這話讓人聽起來,總是那么的不舒服。

  “是,王爺,屬下定向?qū)④姾煤糜懡??!闭f話的語氣,同是那般陰陽怪氣。

  大殿正中,十六口銅鼎,具已撤走??湛沾蟮?,正是天然的擂臺。

  這二人,擺開架勢,正欲比試。

  頭席上,齊王高湛,卻突然站起身來,向高陽奏道:“陛下,臣不勝酒力,漸感頭暈眼花,不能作陪。還請陛下恩準(zhǔn)臣,先行告退。”

  突如其來的一著,連高羽,高炅兩只老狐貍,都沒猜出,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此刻殿中兩人,摩拳擦掌,一心一意,準(zhǔn)備廝斗。高湛此時提出這等請求,皇帝高陽也是為之一怔,略加思索即刻回復(fù)道:“王兄,身有不適?金武衛(wèi)護送回邸,遣太醫(yī)前往調(diào)理?!?p>  高陽做此決定,乃是明智之舉。身居高位之人,有時不得不做出一些,權(quán)宜之計。

  齊王離席,頭席的右側(cè)兩席,就此空空。

  “呀!”

  “嘿!”

  隨著兩聲呼和之聲,早已摩拳擦掌的兩人,于御前展開比武。

  二人拳來掌往,四條胳膊亂飛,均是施展平生所學(xué),誰也不肯相讓半分。

  畢竟此刻,他二人的身后,牽扯到的是各自的國家。

  幾十招過后,薛武頓感壓力倍增。不知怎的,雅喀的武藝一瞬間提升了幾倍有余。

  拳掌開闔之間,速度和力量兼?zhèn)洹I硇戊`動,招式精奇,那感覺儼然不是軍陣之間的武功,而是江湖人才有的武技。

  正如前文所表,若是一對一相斗,軍陣比之江湖,幾乎沒有獲勝的可能。

  果然,數(shù)招之后,薛武已被全面壓制。也就是雅喀此刻自重身份,若是換做平常,薛武此刻只怕已成手下敗將。

  畢竟是出使訪問,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又過的數(shù)招,薛武眼見雅喀雙掌交匯,中門大開,正是破綻大露之時。不由分說,一拳全力施為,往雅喀胸口猛攻而來。

  自以為今番,定能克敵制勝。殊不知,這一切皆是雅喀有意為之。

  趁著他猛攻之際,身形后撤,左手卸去其猛攻的力道,右手凌空一指,正中其胸口檀中穴。

  檀中乃是人身之死穴,便是被不會武功的人擊打,也有重傷的危險。今番薛武被雅喀凌厲的一指,力透檀中,頓時便沒了抵抗之力,軟軟的倒了下去。

  身子抽搐了幾下,便再沒了動靜。

  “陛下,小人萬死。將軍武功絕頂,小人比他不過,一時失手,重傷于將軍,還請陛下恕罪?!毖趴泵蛴诘钋?,請罪道。

  高陽臉上,一陣青一陣紅,顯然是憤怒到了極點。本想借比武的契機,一展萊陽武德,卻不想竟是敗的如此之慘。

  “比武失手,實數(shù)正常。貴使不必放在心上?!痹捳f的波瀾不驚,語氣間卻沒了方才的和顏悅色。

  臺下一眾武將,眼見薛武受此重創(chuàng)。一時間群情激奮,紛紛請命,上前對敵。

  高陽此刻,心中亦是憤憤不平。所有請命,一概照準(zhǔn)。

  一時間,大殿之中,交手之聲此起彼伏。

  萊陽諸將,表現(xiàn)的雖是勇武異常,但戰(zhàn)績卻是慘不忍賭。

  放開手腳的雅喀,面對諸將的車輪之戰(zhàn),絲毫不懼。抬手之間,便將其一一擊敗。

  剎那間,原本嗷嗷叫的萊陽眾將,已盡數(shù),躺于地上。

  那一個瞬間,雅喀猶如戰(zhàn)神降世,一臉哂笑的打量著,躺在地上的眾將。

  這一刻,萊陽的武德,仍人踐踏。

  御階之上的兄弟二人,臉色暗沉,望著滿地呻吟的萊陽武將,內(nèi)心已是失落到了極點。

  “貴使,好身手?!备哧栆а狼旋X的夸獎道。

  “謝陛下盛贊?!弊罄跹笱蟮靡獾恼f道。

  “不知陛下朝堂之上,還有哪位武將,前來賜教?”話語之間,挑釁之味十足。

  然而,一眾武將皆被其擊倒。如今大殿之內(nèi),不過是些窮酸儒生。

  這些個老儒,作作酸詩還行,真讓他們?yōu)閲I身,一個個低著頭,再不言語。

  哀哉,思當(dāng)年戰(zhàn)國亂世,禮崩樂壞。先師孔子,一人一劍,周游列國,天下莫能當(dāng)者。

  君子六藝,更是儒學(xué)必修。那時的儒生,文能安邦,武能定國。若是遇到今番這等,耀武揚威之輩,不由分說,行劍禮,正胸中浩然之氣。

  倘若先師,泉下有知,真不知作何感想。

  朝堂之上,鴉雀無聲,雅喀不由的張狂更甚。叫囂著,挑釁著,譏諷著,萊陽這落入塵埃的武德。

  “末將不才,愿討教幾招?!备哧栆换I莫展之際,忽有一聲,宛如錚錚之音,傳進他的耳中。

  急忙忙,極目望去。

  只見殿外,一青年意氣風(fēng)發(fā)。

  “殿外何人,入內(nèi)問話?!备哧栯y掩激動的說道。

  但見那青年,昂首闊步的走進殿內(nèi)。百官的注視之下,向皇帝行禮。

  “卿起身回話?!备哧柌挥傻眉毤毜目慈?。

  只見這青年,身材修長,玉樹臨風(fēng),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端的是一俊俏好兒郎。

  “卿何人?”

  “啟稟陛下,此乃老臣犬字,袁冠?!辈患扒嗄昊卦?,文臣之首的袁閣老,出班回稟道。

  袁冠此來,讓閣老驚慌失措,也顧不上禮節(jié),搶著回稟道。

  “原來是閣老愛子,難怪一表人才。卿方才說,愿和雅喀將軍切磋武藝?”高陽見他身材瘦弱,儼然一副書生的模樣,不禁心有疑竇的問道。

  “臣啟陛下,臣幼年之時,曾于武當(dāng),習(xí)得幾手粗淺的武功。今聞雅喀將軍勇武過人,一時技癢,想請將軍指點一二?!痹谶@謙卑的語氣,書生的氣質(zhì),根本就沒能讓雅喀正眼相待。

  “小將軍,現(xiàn)居何職???”雅喀志得意滿的問道。

  “在下本是白身,今番奉閣老之命,仍護衛(wèi)使一職?!?p>  “放肆,小小一個護衛(wèi)使,大殿之上,豈有你立錐之地?給我滾出去!”不等旁人說話,程比率先喝道。

  “程大人,陛下尚未下旨,程大人便下令讓犬子,滾出殿外。大人的官威,怕是要蓋過,陛下的圣旨了?”閣老怒目而視的說道。

  “臣不敢,臣不敢?!北居褟姡瑓s不料被閣老的一句話,懟的灰溜溜的退了下去。

  “袁卿愿何雅喀將軍,切磋武藝?”

  “臣求之不得。”

  “需知君前無戲言?!?p>  “能和雅喀將軍切磋武藝,臣三生有幸。”

  “好,準(zhǔn)卿所請?!?p>  “謝陛下?!?p>  “將軍請。”袁冠抱拳拱手,對雅喀說道。

  雅喀冷哼一聲,那一臉不屑的表情,根本沒把眼前之人,放在眼里。

  “為何不出手?”

  “在下官卑職小,怎敢搶先出手?!?p>  “哼,無妨,來吧!”

  “那在下得罪了?!闭f罷,一掌搶攻而來。

  雅喀得意洋洋,本沒把袁冠放在眼中。忽見他這一掌轉(zhuǎn)瞬之間,已至面門,不由的心下大驚,急急忙忙閃身避讓。

  情急之下,難免略顯狼狽。

  這一掌,不僅震驚了雅喀。也讓一旁膽戰(zhàn)心驚的閣老,放下心來。更讓高陽,瞬間來了興致,忙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前方。

  袁冠一擊得手,毫不客氣。施展武當(dāng)掌法,搶攻而來。

  那武當(dāng)掌法,綿軟延長,一經(jīng)使出,圓轉(zhuǎn)如意。不經(jīng)意間,便將對手的攻擊盡數(shù)化去。

  雅喀與袁冠,連過數(shù)十招。只覺的自己的攻擊,宛如打在棉絮上一般,雖有千鈞之力,卻終是泥牛入海,不起半分作用。

  如此這般,雅喀心中不禁焦慮萬分。兀自加強力道,加快速度,猛攻猛打。

  然而,任憑他如何猛攻猛打,袁冠至始至終,不曾加大半分力道,不曾加快一絲速度。

  又過得十?dāng)?shù)招,袁冠已將此人招式摸得一清二楚。趁他一味猛攻之際,覷得機會,將他雙掌撥開,運用化勁,雙手一推,便將其震的連退速步。

  “在下的武藝,可還入得將軍法眼?”袁冠嘴角微揚,對一臉驚愕的雅喀問道。

  “好!好!”大殿之中,閣老的喝彩之聲響徹云霄。

  高陽見其得勝,亦是大喜過望,只不過身份在此,不能表現(xiàn)而已。

  “小將軍,好俊的身手。不知兵器上的造詣,如何?”雅喀冷冷的說道。

  “在下于兵刃之道,亦淺有心得,不知將軍,還肯賜教否?!痹谝嗍呛敛豢蜌獾恼f道。

  “小將軍,使何兵器?”

  “槍?!?p>  “巧了,在下亦善使槍?!?p>  “即是如此,臣懇請陛下,允臣再與將軍,切搓槍術(shù)?!痹谙蚋哧柹献嗟馈?p>  原本高陽對原冠,并不抱以期待。只是想著有人應(yīng)戰(zhàn),不至于過度折損萊陽武名,如此而已。

  卻不曾想,看起來文質(zhì)彬彬的袁冠,武藝竟是如此了得。

  如今他既有所請,豈有不準(zhǔn)之理。

  當(dāng)即便下令,于殿外空地,立四方兵器架,以為擂臺。宴會各官員,盡數(shù)前往觀戰(zhàn)。

  “子全,你怎么擅自做主,與那羌人比武?萬一有個閃失,你叫為父如何是好?”閣老趁著準(zhǔn)備間隙,將愛子拉倒一旁,關(guān)懷的問道。

  “父親,身為臣子,豈可眼見國家受辱,而不出手?”

  “哎......那你拳腳贏了也就是了,又何必答應(yīng)和他比槍?”

  “孩兒自幼學(xué)習(xí)家傳槍訣,雖有小成,卻始終未窺的其妙。今番,若是能借此機會,領(lǐng)悟槍訣,亦是美事。還請父親成全?!?p>  “哎......萬萬小心啊?!遍w老望著眼前的愛子,無可奈何的說道。

  不多時,一切準(zhǔn)備就緒。

  萬眾矚目之中,袁冠和雅喀兩人手持長槍,對面而立。

  袁家槍訣,名冠天下。

  寒芒一點,萬軍難敵。

  不知袁冠勝負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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