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仁表哥你看這詩會已經(jīng)接近尾聲,你可是我們武寧讀書人的驕傲,既然已經(jīng)答應(yīng)參賽,你一直這樣是不是……”詩過五巡,佳人口中不斷吟誦出一眾才子的詩詞,王素一直沉默微笑,偶爾鼓掌祝賀一番,自己卻并沒有拿出一首詩來,別人也多有指點,認(rèn)為他方才的話只是一時沖動,實則沒有多少才能,武寧第一才子的名頭恐怕只是浪得虛名。
對于這樣的事實很多人事前也都想過,并沒人出來點破,隨著時間的推移,李家兩兄弟再次過來跟王素打了招呼,似乎是深思熟慮很久李觀海才開口說道。
黃鼠狼給雞拜年的事無時無刻不再上演,王素面對這一對小兄弟的“好意”不置可否的一笑,兀自喝酒并沒有搭理他們。
一杯酒下肚方才緩緩起身,他雖然低調(diào)了一整晚可依舊是眾人眼中的焦點,見他起身在場的才子們都紛紛側(cè)目,王素對四周拱了拱手微笑著說道:“小弟不才,見外面細(xì)雨又起,偶有一詞涌上心頭,不妨寫來勞煩諸位指點一二……”
王四甲要賦詩了!在場的才子們心情都頗為復(fù)雜,他們面色精彩,對接下來的事情充滿了期待。和他們比起來臺上的佳人們可能更多的是好奇,一個個表演的都有些心不在焉,不時朝這面偷瞄。
王素的聲音不大,卻清晰的傳到了在場眾人的耳中,語畢他朝前走了幾步,在錢景旁邊的案幾旁停步,拿起毛筆在宣紙上奮筆疾書,毫不拖沓。
王素動筆伊始他的身后便有幾位才子聚集了過來,錢景和蒲益陽自然也微笑著漫步過來。
只出第一句二人臉上的微笑便都顯得有些僵硬,隨著王素筆走龍蛇,他們的臉色也慢慢精彩了起來。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
康王從老仆來福手中接過筆墨未干的宣紙,一字一句看了下去,在看的同時他也吟誦起來。
在場諸位幾乎都是文臣,文位最低都是舉人之流,就連駐城將軍李晨愷也是文官出身,后進(jìn)入了軍部,他們只聽第一句就知道這應(yīng)該是首不錯的詩詞。
面對眾人的咄咄相逼,王素今晚一直示敵以弱,他表現(xiàn)的太過隨和甚至懦弱,以至于很多人都認(rèn)定了那個謠言。
因為王素沒能及時到文院報道,更沒能參加此前在道濟(jì)府舉辦的才子之間的交流會,道濟(jì)府各路才子都紛紛認(rèn)為此人太過狂妄,絲毫沒有將他們放在眼里,故而在文院的時候便商討過要給王素一個下馬威,今晚他們可謂是布了一個很大的局,沒想到還是在詩詞上被王素反戈。
“竹杖芒鞋……輕勝馬?!?p> “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上闋讀完,康王的目光慢慢變得炙熱起來,然后他閉上雙眼,感受著一下詩的意蘊(yùn),仿佛看到了詩人雨中漫步的狼狽和灑脫,嘴角不由得有笑意浮現(xiàn)。在場眾人之前還有議論,做些賞析,上闋聽聞聲音近絕,只有個別人沉浸其中兀自低聲念叨幾遍……
八船連舫第四間船舫里的氛圍此時有些凝重,“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大家都是讀書人,沒有一個是白癡,此詩應(yīng)景更應(yīng)情,王素雖然說的灑脫實在誅心,讓在場幾人有些微微緊張,與此同時他們極其渴望看到詞的下闋,心情矛盾而復(fù)雜。
整個大廳中只有一些**的侍女們還在走動倒酒,或者是一些離得遠(yuǎn)一些的才子還在低聲討論,臺上那些表演的姑娘們也有些心不在焉,她們很想看看王素到底寫的是什么居然讓一眾才子啞然,幾名在道濟(jì)城名頭響亮的才女也在躊躇,既想上前一看又要刻意保持著矜持。
紀(jì)由和董明忠二人先前還表現(xiàn)的比較淡定,各種坐在桌前喝酒,此時二人對視一眼之后也笑著走了過來。
王素停了停,他抬頭看了看四周眾人的反應(yīng),不經(jīng)意間瞥到船舫的角落中似乎又有幽暗的光點閃過,不過他并沒看清,搖了搖頭把毛筆在硯臺中轉(zhuǎn)了轉(zhuǎn)沾了些筆墨記著寫了起來。
“料峭春風(fēng)吹酒醒……”
“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p> 王素再次停筆,角落中的那道光點似乎有閃了一下,可惜他還是沒能捕捉到,王素想要過去看看究竟,可眼下詩詞還沒寫完,于是再次提筆:“回首向來蕭瑟處……”
“歸去,也無風(fēng)雨也無晴?!?p> 這句話還沒有寫出的時候錢景便已經(jīng)發(fā)出了驚嘆之聲,此句一出他緊緊的閉上雙眼,不用看都知道這首詩無論是從立意還是技巧上都要全面壓制他,在這首詞面前他所做的那幾首最多只能算是小孩子過家家,拿出來都是丟人現(xiàn)眼。
“出縣……達(dá)府……才氣還在上升……鳴州了!”半響之后金色才氣從宣紙上浮現(xiàn)出來,王素頭頂金光,才氣再有精進(jìn)。
一眾書生啞口無言,然而讓他們無言的事依舊在發(fā)生,不知是誰喊了一句:“才氣還在上升,三斗……四斗……”
才子們的從最初的不屑到現(xiàn)在的震驚,再到現(xiàn)在變得懷疑起所見是否屬實上來,感覺荒謬不已——才氣還在攀升,難不成要奔著鎮(zhèn)國上去!
終于還是穩(wěn)固了,才高六斗,王素也松了口氣,雖然他如今煉體已經(jīng)取得小成,可還是不能胡來,以后還是要小心才好。
“呼……”
松了一口氣的不僅是王素,在場眾人同樣如此,蒲益陽眼神復(fù)雜的看著那首詞,嘆息一聲:“真好!”
“真好!”
竹園中康王用了很長的時間去平復(fù)自己激動的情緒,再次睜開雙目之后他放聲大笑,這首詞無可挑剔,更難能可貴的是作詞人豁達(dá)的胸襟和樂觀的生活態(tài)度,于質(zhì)樸中見深意,品格比詩詞更讓康王喜歡。
“敢問王爺,這首詞乃是何人所作?”一片盛贊與驚嘆聲中穆爾德開口,他語氣迫切,隱隱中他心中已經(jīng)有了答案,趙志文和他對視,兩人目光中皆是驚喜。
“王素,字立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