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有只可憐的小狗,無依無靠被遺棄了,這么冷的天真看不下去,我準備給它做個家。奉勸各位養(yǎng)狗人士,養(yǎng)了就別丟掉,不然真是造孽。。。繼續(xù)更文
王蘊蒙的腦海里浮現(xiàn)著一個有些瘦干的小男孩的樣子,五官已經(jīng)記不得了,只記得天天跟在云宛珠后邊,臉上抹得臟臟的,用有些仇視的眼睛看著自己。“哦,我想起來了,那位小弟。叫云天…”“云天印?!蓖跆N蒙不好意思的笑笑:“實在隔得太久,我都忘了。對了,姐姐的衣服肯定不夠穿,本來我是要找我的衣服給姐姐穿的,只是我倆身高差得有些多,而且姐姐好像瘦出我很多來,我合計,明日我剛好空閑,不如我陪你去做幾件衣裳好了?!蓖鹬閾u搖手,道:“妹妹不必這樣客氣,我從家里走的時候帶了幾件衣裳,來得有些急,路上我一介女流,怕有危險,所以沒有穿??钍轿也惶?,所以我不必再做衣服?!蓖跆N蒙見她堅持,便沒再勸說。
宛珠被安排在書房,這書房里的藏書確實不少,看得出王湛通下了不少功夫搞收藏,所以一開始宛珠有些不大好意思,怕王蘊蒙的家人平日看書不方便,誰知王蘊蒙不以為意的說:“姐姐放心住著,這兒算是家里比較舒服涼快的房間,我爹平日很忙,晚上回來也累得直接上床睡去了,我都難得見他一面,這書房從弄好他就沒進過,所以你只管放心?!蓖鹬榘胄虐胍桑上胂胱约菏羌淖∪思?,不好添麻煩,便只好同意了。又想起了王蘊蒙的母親,急忙道:“哎呀,我都忘了,來一趟也未給你娘問好去。”王蘊蒙擺擺手:“不礙事。我娘去了二姨家串門子,一時半會兒的回不來。本來就是奔著個把月去住的?!痹仆鹬檫@才安心住下。
第二日凌晨,王蘊蒙在床上睡著,感覺嘴唇干得要命,迷迷糊糊中醒轉(zhuǎn)過來,叫傭人過來送了杯水,再躺下就沒睡著,翻來覆去好半天,于是干脆起來了事,披著件西式絲綢長睡袍就下了樓,一下看見云宛珠收拾得干干凈凈,正惦著腳步朝玄關(guān)走去。王蘊蒙吃了一驚,急忙問道:“姐姐,你這是上哪兒去?”云宛珠也沒有準備,被她嚇了一跳,回頭一看,王蘊蒙眼皮有些浮腫,頭發(fā)也凌亂著,瞪著的眼里都是疑惑,便解釋說:“你怎么醒了?再回去睡睡吧。我要出去走走,晚上回來。妹妹不必等我吃飯?!蓖跆N蒙這把可是徹底清醒了,她急忙走過去,拽著云宛珠的袖口:“你這是干嘛?要上哪里去啊,我讓家里的司機送你。再說了,為何這樣早就出去了,你這些天肯定是很疲倦的,干嘛不好好休息一下?!蓖鹬閾u搖頭:“我不累,你回去睡吧。不過你的好意我接受了。如果妹妹方便,我愿意接受你的車?!闭f罷她調(diào)皮的笑笑,臉頰上顯出兩個小梨渦。王蘊蒙聽了她話,認真仔細的打量了一下云宛珠,今日的她穿著一身白旗袍,領(lǐng)口處繡著兩朵茶花,云家畢竟是顯赫人家,她的衣服一點不過時,穿在云宛珠的身上更顯得她亭亭玉立,但是她還沒完全擺脫舟車勞頓留下的蒼白臉色,娃娃沿乖巧的鋪在額頭上,下眼底有一層淡淡的陰影,顯得眼睛更大了,雖有些憔悴,可還是美貌逼人。王蘊蒙知道云宛珠的脾氣,覺得自己說不動她,便吩咐了家里司機。
早上的空氣是非常好的,外面雖有些霧氣籠罩的感覺,但上海城已經(jīng)在清晨的薄霧里顯現(xiàn)出來。漸漸的隨著時間的推移,忙碌的人群開始了一天的謀生,帶動著整座城市開始流動起來。這是一座復(fù)雜的城池,時而摩登,時而嫵媚,有時候又很市井??墒窃仆鹬閰s無暇多想,她讓王家司機將自己送到了繁華地段,便獨自下了車。
走在街上,云宛珠知道自己和別人看起來一樣,是匆忙行走的人群里的一員,可是她的心里卻是在這最平常的表面之下經(jīng)歷著質(zhì)樣的蛻變。因為這些看似平常的一切對于以前的自己來說都是奢望。此時的她內(nèi)心深處充滿了慶幸與感恩,她感謝老天爺讓自己有機會選擇生活,也感恩自己在吉兇未卜的旅途里安然無恙。人在不能自己選擇人生的時候,自由就成了最奢侈的東西。
云宛珠在街上慢慢的走,留神瞅著街邊的建筑。她希望可以盡快看到一些飯館餐廳報社也好,這樣可以進去問問工作。不過她沒指望第一天就碰上份工,因為今日的計劃只是上街看看。走了半晌,有些累了,上午的陽光很強烈,這地方和家鄉(xiāng)不大一樣,入了秋還是悶熱得很。云宛珠擦擦頭上的汗,想著找個陰涼地方避避暑,便來到了街角一處站住,想歇歇再繼續(xù)走。忽然身后的門打開,里頭出來了一個穿著青袍的中年人,發(fā)絲打理得油亮烏黑,一絲不茍的貼在頭皮上,鼻梁還駕了副小黑鏡子。他出來的時候身后跟了四五個人,都對這男人點頭哈腰的,樣子諂媚得很。前面一個看起來比較像是頭的男人說:“沈爺,您放心,這買賣一定只賺不賠,要說這開洋餐館,全上海灘您可是第一人,保證做得好?!蹦潜唤凶錾驙?shù)哪腥寺犃怂脑挘c點頭:“那你就多打理點,選伙計的時候別光選男人,也多找些年輕女人,我聽說這洋餐廳的伙計都是用漂亮姑娘的。你也按照這個來,記住,一定要漂亮。”那個人不停的點頭稱是,一行人恭恭敬敬的把那個青袍男人送到了車上才算了事。
眼瞅著那個老板的車開得遠了,剛才那個頭頭立刻神氣起來,回過頭就沖身后幾個人吆喝道:“都給我勤快點干活,那個牌子立刻釘上。”一幫伙計聽了他話,便從屋里拿出一個紅色的漆木牌匾來,云宛珠好奇的瞅著,木牌子上寫著“樂美餐廳”四個大字,她想起剛才那兩人的對話,有些動心。正在想著,那頭頭見從剛才起就一直有個女孩子站在門口,上下打量了宛珠一下,便過來客氣的說:“這位小姐,麻煩您移步,我們這馬上就正式經(jīng)營了,前頭好些活忙,像這掛牌子的事,您別湊近,怕有危險?!痹仆鹬槁犃怂脑?,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可是卻還是在原地躊躇沒有移開。那頭頭見了問:“小姐還有事?”宛珠咬咬嘴唇,道:“是有事,其實我,其實我是來找工作的?!?p> 聽宛珠這樣說,那個頭頭有些驚訝,隨即說:“既然是這樣,那姑娘請隨我進去談?!痹仆鹬橐娝麤]有一口回絕,心里有些高興。急忙跟在他后面進了屋。
“姑娘不是本地人吧,平日里可上學(xué)?父母健在?”云宛珠道:“我確不是本地人,平日里閑來無事。到這邊是投奔朋友。父母都…失散了。”那頭頭嘆口氣:“我瞅著你倒不像是個小門小戶的女子,以你這般氣度風(fēng)姿,該是個養(yǎng)在家里的嬌小姐。如此出來拋頭露面,可惜可惜?!痹仆鹬椴灰詾槿唬骸捌鋵嵰矝]什么,早晚都要走出家門,況且住在金玉門庭的家里也不見得過得好,出來找份工作反而心里自在?!蹦腥它c點頭:“既然如此,那你就來試試吧。明日開始營業(yè),衣服我會發(fā)放下去,你的活計很簡單,就是上上菜,再把客人的需要記下來報到后面,平日里要笑臉相迎,萬不可和客人起了沖突,犯了這個禁忌就無論如何不能要你了。每隔兩天上一次夜班,我們這兒是二十四個時辰都營業(yè),所以你得過來輪班。本來人手是不夠的,算來算去能讓底下人稍微舒服點的就得是兩天一輪,你來了就剛好湊夠人手了。餐廳里姑娘少,加上了你一共是仨,不過嘛,都夠漂亮,老板的要求是達到了。”云宛珠認真的記下男人的話,聽到后面有些不好意思:“哪里,我會好好干的。一定不出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