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過來的,睡覺睡覺,還是睡覺,悶頭大睡,睡到天昏地暗,睡到牢頭大叔求我吃飯我都沒反應。
等到覺得自己可能真的快死了,才起床,先揉揉自己睡到酸軟的肩膀,然后坐下來看那封信。
薄薄一張紙,很簡單的一句話:“明氏之魂,保顏容之愿。”
明妃是個好人。
我對著那張紙又發(fā)了半天呆,然后才啞著聲音叫起來:“牢頭,你虐待囚犯……”
牢頭大叔哭著奔過來,感動的無以復加:“顏小姐,你終于起來了!”
我又不是植物人了……“我渴,這水已經不能喝了……”指指桌上的水。
“我這就給你去換!要吃飯嗎?”期盼地看我,牢頭殷切極了。
“好?!辈怀圆缓群脦滋?,現(xiàn)在也沒什么力氣。
牢頭歡天喜地的又跑出去了。
嘆氣……終究,被諸葛鬼畜打的七寸其準無比,等到冷靜下來,還是決定先乖乖的做一個守規(guī)矩的囚犯。
消息很快就能傳到他的耳朵里,幾乎能想象他微笑著安慰趙卿:我就說,小家伙死不了的。
不是不恨的,但是恨是不管用的,現(xiàn)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去隨安城,把明妃的心意轉達給程允諾,然后……生死由命吧。
既然明妃把這件事交托給我,就說明我還是有出去的希望的,現(xiàn)在還在這天牢里,讓我只感到深深的不安。
恢復正常以后,我開始不停的練習毛筆字,以前還是上小學的時候練過,拉下來那么久,寫的雖然不至于歪七扭八,可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既然要決定在這個世界活下去,我就必須學會一些技能,作為一個知識分子,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落魄書生常用的一招:賣字畫!
當然了,我給牢頭大叔看到第一幅成品時他的表情并不好看,卻一點也沒有減損我對于這門技能的熱情。
接下來一些天,一個探監(jiān)都沒有,不知道是諸葛鬼畜故意安排還是天牢里的規(guī)矩,亦或是我的人緣太差,江躍龍是被我罵走的,那紀賜呢?想想,中秋宴一過,江躍龍是要回家的,紀賜現(xiàn)在還是江府管家,應該是和他一起回去了。
“牢頭……我想吃水餃……”這兩天我的郁悶找不到合理的發(fā)泄途徑,就暫時以為難牢頭為樂,天南地北的小吃挖空心思的點,也真奇了,居然次次不落空,這樣就更加激起了我的陰暗心理,變本加厲的胡鬧。
外面已經敲過三更,燈光忽明忽暗,外邊有巡邏的侍衛(wèi)的腳步聲。
叫了兩聲都沒什么反應,正覺得奇怪,想去看看,卻有人進來了。
純黑的書生裝,妖媚的笑容,來人對我眨巴眨巴桃花眼:“小容,最近想我了么?”
“你……”?。?!我驚的毛筆落地,說不出話來。
“小容我們才幾天不見,你難道忘記我了嗎?我好傷心哪……”蘇戀香做西子捧心幽怨狀,一雙眼睛笑意盈盈。
“你……”本來很好的氣氛瞬間被破壞,我額頭爆青筋。
“你不會告訴我,你是來劫獄的吧?”無奈的坐下,我是該喜還是該憂?
蘇戀香搖搖扇子,一副紈绔子弟的輕浮模樣:“呀呀,小容真不愧是玲瓏心思,我們可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
“喲喲,看你那么悠閑,難道又是胸有成竹勝券在握?”喜悅,嘴角漸漸上揚。
誰,不管是誰,救我……幾天前,一直默默想著的事,被平淡慢慢掩埋的時候,他的出現(xiàn),無疑是上天對我最好的賞賜。
沒說什么,蘇公子悠哉游哉的拿出鑰匙開了牢門,一世妖孽無所顧忌的抱住我,也不管我愿不愿意,輕輕在我耳邊說:“我說過的,你需要我的時候我就會出現(xiàn)……”
“你……你是召喚獸么……”嘴上還在損人,手已經不聽使喚的環(huán)住他的腰,淡淡的香味溫暖著我,居然如此感動。
這個人,我們也才見過一面,不是什么莫逆之交,不是什么紅顏知己,不是什么生死與共,雖然也不知道他的目的,可是,他來救我。
天牢,隨便闖入都是罪無可赦,他卻悠閑自在的進來了。
“我……你到底是什么人?”直覺的不信任感,一沒有立刻回答我,下一秒,我自己接上了自己的話,“算了,你不會害我?”
蘇戀香開我,仍是滿臉妖艷:“我當然不會害你,小容?!?p> 禍水一般的笑容,我低頭思索著,再抬頭時,已經下了主意。
“我們怎么出去?”
蘇戀香把我放在屋頂上,嘴里嘟囔著:“都說富貴養(yǎng)人,原來是真的……”
“你是在指責我的體重嗎?”我雙手為保持平衡而伸開,還是搖搖晃晃,反觀面前那人,只是站著,穩(wěn)如泰山,好像現(xiàn)在讓他就地做幾個后空翻加前空翻都沒問題。
“呃~~小容你對我好兇哦~~”他歪著頭,眼看著就要上來再次提起我。
“等等等等!”我右手搭在他的胳膊上,很無力,“為什么每次我們在一起的場景多數(shù)是屋頂呢……休息一下吧……”
這廝用藥迷倒了天牢所有人,用他蓄謀已久的輕功搬運法把我從一個屋頂搬到另一個屋頂,這皇宮果然不是蓋的,都快有差不多半個小時了,還是看不到盡頭。
“到底還要多久才到???”這么一直飛來飛去的早晚會被發(fā)現(xiàn)。
眼前的妖媚男子忽然轉身側臉對著我,嘴角的笑容在月光下,詭異的離奇。
“才剛剛開始而已……”
“呃?……你說什么呢?……”這家伙真的是個精神分裂,絕對是精神分裂,都裂成好幾塊了!
他一動不動,我順著他看的方向看過去。
好么!決戰(zhàn)紫禁之巔!
紀賜和耿飛不知道什么時候也已經落在了屋頂上,和我們對立的狀態(tài)。
“顏小姐……”紀賜話說一半,眉頭微皺。
“諸葛大人交代,請顏小姐玩夠了,就回去?!惫w說話不帶溫度,不講技巧。
蘇戀香沒辦法的輕撫額頭:“小容,怎么辦,我們現(xiàn)在的處境好危險哦……”
我不知所措,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終于毅然決然的一步跨到蘇戀香背后,抓緊他的衣袖,對著耿飛吼:“你告訴諸葛偽君子,我絕對不會回去那個狗屁天牢的!”
耿飛沒動,又一句話:“諸葛大人說,這次回去,顏小姐可以以貴賓身份在皇宮住下?!?p> 呃……待遇提高了……
“那就是軟禁!我是不可能就這么被收買的!”話說回來,從某一個方面來講,諸葛鬼畜倒是相當理解我呢。
理解我的諸葛大人顯然也預料到了我這個反應,耿飛繼續(xù):“大人交代,如果顏小姐不肯回去,手下無須留情?!?p> 切!看看你那張冰山臉,分明寫著“就算諸葛大人沒交代我也不會留情的”!
蘇戀香笑出聲:“恩,這句比較像對小容說的話!”
我無語:“你難道和那個諸葛是一伙的?怎么盡幫著別人說話?對付兩個人,你行么?”
“恩……”認真考慮的蘇戀香擺擺手,湊近我的耳邊,“小容,你猜,剛才為什么我一直站著?”
“不知道,為什么?”
“因為我在測風向哦,你有沒有看到剛才風把我的袍子吹起,長長的發(fā)絲撫mo著我的臉頰的模樣?”
“……”
“唉!有些人啊,老是學不乖……”理理被風吹亂的長發(fā)。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已經倒下的處在下風向的兩個人。
第一反應:他們三個難道是一起演相聲?
第二反應:皇宮房子多,而且幢幢都很大,倒了兩個七尺男兒還有富余地方。
第三反應:這就算完了?
我期待的巔峰對決呢?就因為一包采花賊慣用迷藥給這么帶過去了?!
“小容,你在想什么?”蘇戀香很熱切的看著我,臉上分明寫著“快夸獎我吧快夸獎我吧”!
“沒、沒什么……”不知道看文的人有沒有這樣的遭遇,一篇很純潔的文,忽然看作者花了很長一段寫兩個主角在“嗯嗯啊啊”,狼血都沸騰起來后,再看第二段,發(fā)現(xiàn)兩人是在很純潔的腳底按摩而已……我現(xiàn)在基本就是這樣的感覺,苦悶無處發(fā)泄。
我麻木的退后兩步,轉身欲走,蘇戀香忽然叫我:“別動……”
晚了,我掉下了屋頂,后腦勺哐當一聲,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