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上,大河平靜如常的流淌著。
河的兩旁,大概是因為水源充足,大樹長了不少,形成了沿河的兩片小森林。
或者說,是兩片稀樹草原。
伴著不斷回響的流水聲,靠著大樹的年輕詩人撥動了手中的七弦琴。
輕柔,緩慢,空靈的音符,從弦上,從琴中飄了出來,交織成了一首舒緩的樂曲。
周圍生活著的小動物——麻雀、黃鸝、蜂鳥,還有幾只小松鼠,聽到了這首與流水合奏的樂曲,都默默地湊了過來。
黃鸝站在枝頭,蜂鳥扇著翅膀,懸停著,松鼠們抱著臻子,一邊聽,一邊啃著。
就連怕生的麻雀,都靠近了這位正閉著眼,陶醉在樂曲當(dāng)中的詩人。
伴著流水與微風(fēng),還有中午的陽光,詩人手中的小豎琴,唱完了最后一個音符,這場短暫的音樂會,結(jié)束了。
詩人帶著微笑,睜開了眼睛,抬手撩了撩棕色而微微帶黃的頭發(fā)。
他看了看身邊那些依舊沒有離去的小動物,隨手從路邊的野草上,摘下了一些草籽兒,放在了手心上。
麻雀們見此,便是默默的圍了上去。低頭啄了起來。
“辛格先生,吃飯吧?!辈恢朗裁磿r候,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大樹旁邊的,金色頭發(fā),梳著馬尾辮的年輕少女,將白面包,還有一些烤肉之類的食物,放在了一塊刮平的木板上,遞了過去。
那些小動物們因此跑了不少,不過詩人并沒有任何不悅,臉上依舊帶著微笑。
之后,他就與那少女對坐著,吃了起來。
少時,少女便收拾了餐具,與吟游詩人一起坐上了商隊的大馬車,沿著河岸,向著東南方向駛?cè)ァ?p> ……………………
他們的幾十米外,一棵大樹旁,多納爾坐在剛用戒指點燃的篝火前。
自上次失控后,大概是身體力量增強的原因,戒指放出的火焰,變的比原來大了兩三倍,大概有拳頭大小了,也能稍微維持個幾秒,再也不只是個火柴類的工具了,不過因為剛獲得了不少更強的力量,所以他還是不怎么用戒指來攻擊,依然當(dāng)做是個點火工具。
最近這段時間,他也漸漸感覺到了當(dāng)初他沒有發(fā)現(xiàn)的,“失控”的弊端。
從表面來看,每次有這個情況出現(xiàn)的時候,都是他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如果不是因為失控所帶來的新能力,他已經(jīng)因此死了兩回了。
就這么看來的話,失控似乎不但可以救他一命。還能帶來之后依舊可以使用的新能力,百利而無一害。
可實際上他發(fā)現(xiàn),這個救了他兩次的特殊能力,也許沒有他想的那么好。
其實自第一次失控開始,他就有所預(yù)感,那一次失控之后,他有大概好幾個月,身體變得有些虛弱,很容易生病,而且精神渙散,做事兒無法集中注意力,就連記性都變得很差。而且更古怪的是,那段時間,他的食欲還有食量,也變得異常的大。
可以說那段時間的他,比起一個正常的普通人還要弱上幾分,而且同時,對于食物的需求,還大上了幾倍。
當(dāng)然那個時候他還不確定,畢竟那種事只發(fā)生過一次,他就只以為是被狼傷了,又在雪地里躺久了,留下的一些后遺癥,食量變大,也只是因為那個時候還在長身體,而且傷后需要恢復(fù)。
直到現(xiàn)在,他才確定,那就是失控留下的隱患。
自上次與那個食人魔一戰(zhàn)之后,他就隱隱感覺身上有些發(fā)涼,力氣小了不少,做事兒也有點提不起精神,就好像是感冒了一樣。
而且同時,一頓飯的量也大了不少,以前吃上一只麻雀,就能頂幾個小時,現(xiàn)在,他感覺一只小麻雀還不夠塞牙縫呢,吃完之后,沒半個小時就餓了。
這還不算什么,自第三天開始,就出大事兒了,只要他一使用一階及以上的能力,也就是燃燒之手、巫術(shù)箭還有召喚坐騎,他的頭就好像是被硬頭錘狠狠的從后腦勺砸了一下一樣,不但一開始很疼,之后也一直暈暈乎乎的。
這種情況,就這么一直持續(xù)到了現(xiàn)在。
“又餓了……去叉點兒魚吃吧,哎………當(dāng)時我要是留在那兒,是不是食物的問題就不用愁了呀?”他一邊想著,一邊回想起了幾天之前的事情。
那個時候,他進入了一片小森林,沒走多久就碰見了這么個情況:幾個人被一只巨大的可怕蟲子襲擊了。
盡管長時間住在墓園里,不怎么和其他人來往,但是在民風(fēng)還算淳樸的村子里待久了,對于這種事,如果能幫,那他自然就會去幫一幫的。
不過,就在他看那幾個人反抗失敗,想出手的時候,他就看到一個披著白袍的女圣騎士騎著白馬沖了上去,護住了那幾個人。
他看見這個情況,就沒了幫忙的念頭,繼續(xù)在路旁邊的樹叢里蹲著,觀察情況了。
之后,他看了一段時間,本來都不打算動手了。
直到后來,少女用精湛的武技消滅了那只蟲子之后,那幾個人居然反過來圍住了那位正在救人的少女。
他這才發(fā)現(xiàn),那幾個家伙居然是攔路搶劫的劫匪。
看見這種情況,多納爾自然也不好藏下去了,他憑借著自己對于森林的熟悉,悄無聲息的來到了那個劫匪附近的草叢中,丟了一發(fā)火球,放倒了其中的一個。
之后硬忍著饑餓,等到少女把他們?nèi)拷鉀Q,綁在樹上,他就走了過去,收走了那幾個土匪身上的糧食和錢。殺了三個,放了一個。
現(xiàn)在想想,他有點兒后悔,畢竟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跟一個虛弱的病人沒什么差別,如果早一點出去,就不但能從那幾個劫匪身上拿點干糧吃,還能和那位少女結(jié)伴而行,路上也算有個幫手。
當(dāng)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晚了吧。”他一邊用削尖的樹枝插著魚,一邊想著。
“反正霧灣馬上就要到了,再堅持一下就好了?!倍嗉{爾長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