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風(fēng)起云涌第三十九節(jié)(末)
癭陶城的東門外戰(zhàn)場上,兩軍激戰(zhàn)正酣。
戰(zhàn)場西面,李弘率領(lǐng)風(fēng)云鐵騎的精銳,正以西側(cè)戰(zhàn)場為中心,一次又一次地揮動鐵錐,將頑強掙扎的敵人砸成齏粉,碾成碎末。
戰(zhàn)場北面,鮮于輔的三千燕趙部曲被褚飛燕的一萬黃巾士兵團團圍住,雙方士兵在浴血鏖戰(zhàn)。
戰(zhàn)場南面,鮮于銀的三千騎兵正在奮勇沖擊褚飛燕左翼的兩萬大軍。
戰(zhàn)場東面,褚飛燕的右翼兩萬大軍飛速插上,迅速和楊鳳的殘部會合,勉強支撐住了西面戰(zhàn)場的局勢。
?。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p> 褚飛燕的蟹形攻擊陣勢變得非常松散。
右路因為沒有阻力,部隊已經(jīng)完全展開。左路卻被鮮于銀的騎兵擋住,寸步難行。自己親率的蟹頭也因為鮮于輔部的頑強阻擊,部隊陷入混戰(zhàn),停在了原地。
雖然從北城門撤下的部隊已經(jīng)趕到了戰(zhàn)場,但他們打了半夜的攻城戰(zhàn),接著又連續(xù)跑了半個時辰,士兵們都累得趴在地上爬不起來。部隊的損耗也非常嚴(yán)重,只剩下一萬多人。這樣的部隊拉到戰(zhàn)場上,根本就是去送死。
褚飛燕叫他們立即休息,準(zhǔn)備隨時支援戰(zhàn)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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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郎是褚飛燕的小兄弟,十一郎不是名字,也不是在家的排行,而是他的外號,原因是他的右手大拇指上多長了一個小指頭,所以大家都叫他十一郎?,F(xiàn)在他就跪在張牛角的面前。
“燕子怎么說?”張牛角沖他招招手,示意他站起來說話。
“大帥,褚?guī)浀囊馑际菄鷼灡榆姷目赡苄砸呀?jīng)微乎其微,最好的可能也就是重創(chuàng)豹子軍?,F(xiàn)在楊帥的部隊已經(jīng)被打散,西面我軍已經(jīng)沒有部隊可以用作攔截,所以要想重創(chuàng)豹子軍,就必須要纏住他,要纏住他,就需要兵力,需要時間,因此……”十一郎遲疑了一下,沒有繼續(xù)說。
“沒有兵力攻打城池了?”張牛角問道。
十一郎點點頭。
張牛角輕松地笑了起來,他伸手拍拍十一郎的肩膀道:“派人告訴燕子,還有前面的棲之,我回西門了,這里就交給你們,務(wù)必重擊豹子的騎兵?!?p> “大帥……”十一郎趕忙說道:“雪下大了,還是留在這里吧?!?p> 張牛角搖搖頭,神色堅決,非常自信地說道:“我要拿下癭陶城?!?p> ====================
鮮于輔的三千人越戰(zhàn)越少,燕趙部曲在苦苦掙扎。
酈寒的舊傷并沒有好徹底,他在奮力砍殺了十幾個敵兵之后,終于支撐不住,被七八個黃巾士兵團團圍住。敵兵緊緊地逼著他,誓死要把他擊斃。就在這個時候,他被一匹死馬絆倒,失去重心,仰面倒下,三支長矛不分先后,呼嘯而上,狠狠地扎進了他的胸膛,鮮血迸射。酈寒慘嚎一聲,頓時死絕。一個黃巾軍士兵飛身躍起,一刀剁下了他的頭顱。
鮮于輔看到酈寒死去,心痛地放聲狂吼起來。他怒氣上涌,睚眥欲裂,手中鐵戟對準(zhǔn)俯身撿起酈寒頭顱的敵兵脫手擲出。隨即他狠命一腳踢死一名敵人,搶過他手上的長矛,號叫著撲向了圍殺李弘的黃巾軍士兵們。
那個敵兵拿著酈寒的頭顱剛剛站直,就看見空中飛來一柄血淋淋的長戟。他恐懼地睜大雙眼,張大嘴巴發(fā)出一聲絕望而無助地慘叫?!班坂汀币宦?,鐵戟穿胸而過,帶著他一連倒退兩步,隨即被重重地釘在地上。
鮮于輔大吼一聲,長矛洞穿敵兵,就在同時十幾把武器沖著鮮于輔就飛了過去。
“殺……”鮮于輔夷然不懼,呼嘯上前。
顏良的無敵實在令人恐懼。他的部下跟著他,深切地感覺到在戰(zhàn)場上閑庭信步是什么滋味。顏良的虎頭大刀所向披靡,幾丈方圓內(nèi)無人可以近身,數(shù)以百計的敵人被他一刀一個任意斬殺。他的侍從們很難找到什么可以廝殺的對手。黃巾軍士兵只要一看到渾身血淋淋的顏良,立即一哄而散,根本沒有人敢圍攻他。
張郃和部下們數(shù)次被黃巾軍殺退,但他又頑強地帶著部下殺了回來。他要堵住側(cè)翼,不能讓敵人包抄到部隊的背后,圍殲自己的戰(zhàn)友。就在他快支撐不下去的時候,文丑帶著一百人支援了上來。
英俊的文丑殺起人來絕對是血腥慘烈,刀下從無一合之將。張郃靠在一匹戰(zhàn)馬上,劇烈地喘息著,眼睛卻跟著文丑高大的身影在移動。經(jīng)過短短的一段時間之后,形勢頓時逆轉(zhuǎn),文丑不但擊退了圍攻的敵人,而且還開始帶人四下追殺起來。
顏良突然吼了起來,吼聲猶似一頭猛虎被人一刀扎進了胸膛,凄厲而狂野。
伏強望著胸口上的戰(zhàn)刀,渾身上下霎時失去了重量,他感覺自己飄了起來。他看到顏良一刀斬去敵人的頭顱,抱著自己在拼命的吼叫,看到淚水順著顏良的面頰留了下來。
“虎頭,虎……”他看到一支長槍突然飛速刺向顏良的后背,他竭盡全力,凝聚起最后一點力量,叫著,喊著。
空中同時飛來三把刀,三把沾滿褐色鮮血的刀。一刀斬去了槍頭,一刀斬去了槍身,一刀斬去了敵人的雙手。
伏強心神一松,死在了顏良的懷里。
田重低頭看著伏強,不禁想起盧龍塞,想起百靈牧場,想起他和伏強并肩戰(zhàn)斗的那一夜,他的淚水頓時涌了出來。田重猛地高舉黑豹戰(zhàn)旗,放聲狂呼:“兄弟們,殺啊……,為軍侯大人報仇……”
?。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p> 褚飛燕遠遠望著戰(zhàn)場上那個白發(fā)蒼蒼,舉旗狂吼的老人,心里一痛,立即沖著身后的狗兒連連搖手。狗兒是個神箭手,正準(zhǔn)備射殺田重。他看到褚飛燕滿臉的悲凄,心中突然掠過一絲不祥的念頭。
“大人,殺不光他們,我們沖不過去,但殺光了他們,我們也所剩無幾。這樣硬拼,值不值得?”狗兒放下手上的弓箭,大聲叫道。
褚飛燕沒有理睬他,向東面戰(zhàn)場上望去。鮮于銀的部隊還在沖擊,不停地沖擊,但部隊的人數(shù)已經(jīng)明顯的減少了。西面戰(zhàn)場上,殺聲自始至終就沒有停止過,如雷一般的吼聲一浪高過一浪。他知道那里就是屠宰場,幾萬黃巾軍在沒有防御器械,沒有防御工事的情況下,除了等死還能干什么?他們這是第一次對抗騎兵,第一次,以生命為代價。
豹子正親自統(tǒng)率鐵騎,在風(fēng)雪交加的大平原上,一遍又一遍地吞噬著黃巾軍的生命。是黃巾軍的生命。
褚飛燕緩緩閉上了雙眼。今天之局,正是張牛角所需要的,也是豹子所需要的。一個要殲滅豹子和他的騎兵,為黃巾軍的前途掃清障礙;一個要血戰(zhàn)黃巾軍,為了一座小小的癭陶城,為了給官軍爭取一個喘息的時間。但誰會是贏家呢?
褚飛燕覺得是豹子,豹子是贏家。即使他的部隊今天打完了,他也是贏家。他以一支萬人的鐵騎,消滅了黃巾軍三四十萬人馬。從此之后,黃巾軍里,誰敢再對決豹子?誰敢再面對鐵騎?
他抬頭看天??斓街形缌?,雪下得更大了。
“褚?guī)洠屛业牟筷犿斏先グ??”狗兒大聲叫道?p> 褚飛燕搖搖頭,堅決地搖搖頭。
此戰(zhàn)過后,黃巾軍將從此一蹶不振,再也不會有這樣的規(guī)模,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信心。
“褚?guī)洝?p> 褚飛燕心里一抖,猛地回頭看去。
王當(dāng)站在他的背后,淚流滿面。
?。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