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道路重歸寧靜,偶爾有著一兩聲的犬吠,顯得周圍更加地安靜。
路很黑,但是道路的一角,卻有了零星的一點燈光。
仔細看,那是一頂轎子。那點明光,正是轎子前一個中年男子手執(zhí)的燈籠光。
轎子走得很輕,道路上傳來了轎夫勻稱輕盈的腳步聲。
隨著中年男子的輕輕一聲號令,轎夫們竟然越走越快。
最后,轎子停在了大明宮前。
轎子落定后,中年男子屏退了轎夫,四周變得更加地安靜了。
中年男子吹熄了燈籠,良久,轎里出來了一個女子,夜太黑,看不清面容。
爾后,他們沒有多做停歇,便輕易地進了大明宮。仿佛,進來這里,已經成為了家常便飯。
而整個大明宮,在夜色的遮掩下,顯得幽暗無比。
今夜的天空,月光很暗淡,稀疏地散落著幾顆星。
風有些大。
而在這有些肆虐的風中,響起了一個略帶嬌柔又尖銳的聲音:“事情辦得怎么樣了?”
“回主人,奴婢已經按照您吩咐的,去查清了?!被卮鸬娜?,是先前落轎的那個女子。
風,吹得更加地肆虐了,黑暗中,兩張看不清的人臉上顯露著各異的表情。
先前的那個女子啟唇一笑,卻并未有笑意:“哼,區(qū)區(qū)一個賤婢,竟有如此大的膽子?!?p> 另一個女子沒有說話,只是等待著她的主人發(fā)話。
終于,在她的呼吸滯留在空氣中之前,她的主人發(fā)話了:“把你查到的細節(jié)說來?!?p> “是?!迸庸в?,“奴婢已經將她百花節(jié)當天的穿戴銘記在心,只等主人發(fā)號施令?!?p> 空氣中傳來了幾聲蟲鳴,將這個夜晚襯托得愈加地寧靜。
女子聽到她的手下這樣說,好像并不是很在意,只是漫不經心地玩著自己的衣袖。
良久,她抬起頭不再看她的手下,而是淡淡地說了句:“等下有人會教你怎么做,記著,給我好生地招待她,但不準弄死了?!?p> “是?!?p> “還有,”女子再次問起,“他那邊怎么樣了,有沒有查清楚那個賤婢是怎么進到府上的?”
“回主人,公子的身邊依舊還是這幾個丫鬟伺候著,至于她,也是被買進來的?!?p> “廢物!”女子突然憤怒地罵了句,嚇得她的那個手下連忙跪到了地下。
“主人饒命!奴婢知錯了……回去一定好好地查探!”
“快滾!”女子心煩地擺擺手,她的手下便謝了個禮,逃也似的走了。
月夜,只留下女子一個,她迎著風甩了甩衣袖,像只孤傲的鳳凰。
爾后,先前的那名落轎的女子找到了帶她來大明宮的那個中年人。
兩人悉悉索索地談了一陣后,女子莫名地問了句:“那群人,什么時候來找我?”
“明日巳時,你出府,然后自然有暗號帶你去?!敝心耆擞玫蛦〈肢E的聲音說。
“還有就是……”女子憂郁著,卻被中年男子打斷。
“別吞吞吐吐的!趕路要緊,你想被發(fā)現么?”
“還有,”中年男子接著說,“你見到他們,可一定要將那個人的特征穿戴說仔細嘍,否則辦錯了事,有你好受的!指不定,還會牽連上我的!”
女子哆嗦了一下,其實當時并不冷。
“好了,別的我都安排好了,你只要按照我說的做就行!”中年男子吩咐了一句,便自顧地向前走去,他輕聲一號令,轎夫們便輕快地迎了上來。
女子眉頭微皺著,終于,她還是輕聲地叫住了男子:“我是想問……”男子不耐煩地回過頭來,“主人最近為何這般討厭我?”
男子擺擺手,語氣中帶著些煩怒:“你還敢問?探子回報,說你在那里表現得很囂張很得意,所有人都會注意你!你記著,你是去做線人的,不是去爭寵的!”
女子被男子的一番話說得低下了頭:“我現在已經克制了很多了……”
“別說了,走吧!”男子粗暴地打斷了女子。
女子也沒有再說什么,只是低著頭上了轎子。
而今夜的蕭郁蝶,她卻在夢中醒來。
望著稀疏的星辰,她不禁有些心煩。
不知道為什么,來到這個時代之后,她的睡眠質量一落千丈。晚上總是很難睡著,或者很難一覺到天亮??偸峭砩纤缓?,到了白天再睡到太陽曬屁股。
好在,自己現在的這份差事不是很辛苦,可以讓自己隨意地睡大覺。
望著那暗淡的月光,蕭郁蝶想起了“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xiāng)”……
她不禁笑笑,這首詩,現在沒想到還可以派上用場……雖然,今夜的不是明月……
她有些想家了,真的很想。
大概,是在這里過得不好吧,所以,那種想要回去的感覺愈來愈強烈。
到了現在,只要她一想起夏若希他們,便不禁地有些心酸。
算了……她甩甩頭,想又有什么用……要付諸行動的……
看了一眼窗外搖曳的梧桐枝,蕭郁蝶有些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