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夜加后半夜的前面一小段時間,在打麻將;后半夜的后面一小段時間,則和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赤炎霜進(jìn)行了完全不明朗的談話,后果就是林若素早上起來的黑眼圈已經(jīng)呈現(xiàn)白熱化。
看著銅鏡中,自己原本就偏清秀的臉,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點(diǎn)鬼氣森森的了,林若素嘆了口氣。
回想起一大早,原本以為可以睡到自然醒的自己,被一道太后懿旨給召喚起床,林若素連氣也嘆不出來了。
太后,你過生日就過生日,邀請我去做什么?我和你又不熟,你指望我去給你唱生日歌嗎?
不過,作為一個穿越到古代的現(xiàn)在人,抗旨是大不敬腦袋會被咔嚓,這點(diǎn)覺悟林若素還是有的,所以她只敢在心里“謝絕”了一遍太后的邀請,實際行動上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跪拜之禮,口喊謝恩。
無憂一直在林若素的床邊坐到天亮,和她一起接的這道實在有些莫名其妙的太后懿旨。
林若素看他似乎有些擔(dān)心的眼神,笑道:“沒事,估計是宋星樓臨時逮到機(jī)會,給我找了好名額,可以進(jìn)宮去見識一下。”除此之外,她的確也想不到其他可能。她不過是一介民女,怎么著也不可能讓太后知曉她的存在吧。
“無憂,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林若素有些心虛地問。她想起晚上赤炎霜來找自己的事,其實她并不想瞞著他。但是,怎么說呢,連她自己也理不清赤炎霜的目的,現(xiàn)在說出來只會徒增他的擔(dān)心而已。
她家無憂臉上剛展露笑容,她不想看著他終于有了陽光般溫暖的臉龐就這樣因為自己而黯淡下去。細(xì)數(shù)身邊的人,赤炎霜是安敏的羈絆,與她更多累贅罷了;陸硯猶如兄長一般關(guān)懷自己;至于宋星樓,每次自己想到他時,總會先想起他排在名字之前的類似王爺、絕美、離索等一系列的形容詞;只有無憂,單單是他,和自己遇見得最早,一路走來,成長不少,也柔和了不少,他是她的弟弟,是她現(xiàn)在最相信的人。
見無憂搖了搖頭,林若素道:“你去躺會兒吧,休息一下。昨晚上等于沒睡,還是先歇息了一下吧。”
你不也是嗎?安無憂的心里話差點(diǎn)脫口而出,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沒事。姐,下次做噩夢,記得叫我。”
林若素點(diǎn)點(diǎn)頭。他,真的以為昨晚自己是被夢魘住了吧。也好,自己也不想扯謊找其他托辭?!澳悄阍谂赃呑粫喊伞!?p> “嗯?!?p> 這時,外面等著的傳旨太監(jiān)似乎有些不耐煩了:“安姑娘,您打扮好了嗎?這讓太后久等可不好啊,嗯?”
本來太監(jiān)的聲音就是不男不女的,傳旨的時候就惹得林若素渾身的汗毛集體立正大閱兵。這會兒,那個繞了山路十八彎的“嗯”,更是聽得林若素整個人一激靈。
趙總管賠罪的聲音緊接著傳了進(jìn)來:“刁公公喝杯茶,略微再等一會兒,她們馬上就好?!?p> 還真是個刁公公!林若素憤憤地想。她從鏡子里,看見玉葉拿著梳子在那里一臉興奮的樣子,不由有點(diǎn)摸不著頭腦:“玉葉,你好像很激動啊?!?p> 玉葉一邊幫林若素分著發(fā)線,一邊道:“奴婢正在想著要給姑娘梳個什么樣的發(fā)髻,好讓姑娘在宮里好好露個臉。”
林若素拿過她手里的梳子,道:“不用了,還是我自己來吧。”開玩笑,按照她那個梳法,自己估計中午都出不了這個房門。
玉葉撲通跪了下去。把拿著梳子剛對著鏡子比劃了兩下,還在想到底該怎么下爪子的林若素嚇了一跳:“你做什么?”
玉葉卻又不說話,只是低著頭,搞得林若素感覺自己是個惡主。她微微想了想,這才明白過來,古代,似乎只有主子極其不滿意服侍自己的人時,才會自己動手……
“玉葉,你起來?!迸靼走@小丫頭在別扭什么事之后,林若素有些哭笑不得地道。
“玉葉伺候不周,請姑娘懲罰?!庇袢~跪在地上,就是不肯起來。
林若素?zé)o奈地把梳子塞回她手上:“你起來吧,我還是讓你梳?!逼鋵嵨乙膊粫醽碇?p> 玉葉這才站了起來,在她要動手之前,林若素連忙強(qiáng)調(diào)了一句:“梳得簡單點(diǎn)?!?p> 玉葉遲疑道:“可是……”
林若素知道她在顧及什么,忙道:“我知道我要進(jìn)宮,不能不注重自己的儀容。可是,你想想,皇宮是哪里?那么多嬪妃,我要是梳個頭髻那么鮮明的話,可是會遭人忌恨的?!?p> 看到玉葉似乎相信了自己的話,林若素趕忙為了維護(hù)自己簡潔的發(fā)式而再接再厲:“而且,我想,太后高貴威儀,還是禮佛之人,肯定也不喜歡別人過分繁瑣和修飾,顯得虛假,你說對不對?”
在林若素的循循善誘下,玉葉總算點(diǎn)了點(diǎn)頭。
林若素終于松了口氣:“所以,還是梳個簡單點(diǎn)的就好,只要大方就行?!?p> 玉葉應(yīng)了聲“是”,舉了梳子問林若素:“那安姑娘是打算梳個玉蟾髻還是飛雀髻?”
頂著蛤蟆和麻雀在腦袋上走來走去?這還是簡單的發(fā)髻嗎?不期然地想起了法國十八世紀(jì)的貴婦,頂著一兩米高的假發(fā)走過凡爾賽宮的場景,林若素滿頭黑線。
從銅鏡里看了一眼還保持著舉梳子動作,一臉興奮地等待自己的指示,打算在自己的腦袋上梳出一只蛤蟆或者麻雀的玉葉,林若素視死如歸地轉(zhuǎn)過了頭去:“玉葉啊,我真的沒有嫌棄你伺候不周的意思,你還是讓我自己來吧……”
比起蛤蟆和麻雀,林若素寧可自己梳馬尾。嘿嘿,其實道姑頭也不錯的嘛,聽說太后禮佛,要不自己干脆剃個光頭去迎合一下……
“姐,我?guī)湍闶岚??!币恢痹谂赃吙粗陌矡o憂走了過來,看著明顯又開始胡思亂想的林若素,拿過她手里的梳子,輕聲道。
林若素回過神來,笑得相當(dāng)開心:“還是無憂最好了,就梳上次的那個發(fā)髻吧?!敝辽倏梢源_定,自己的腦袋不會變成動物標(biāo)本展了。
安無憂淡淡地笑道:“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