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走到了門口,林若素又轉(zhuǎn)了身回去,抱起了孩子,這才出門朝陸硯所住的別院走去。不可否認,她很擔心赤炎霜會殺個回馬槍,然后把孩子擄走。如果他的目的兜兜繞繞還在孩子身上的話。
孩子的容貌繼承了林若素的清秀,但輪廓線條還是更像赤炎霜一些。幸好孩子現(xiàn)在還小,沒長開,不然就算她賭咒發(fā)誓,都沒人信她這孩子不是赤炎霜的。不過啊,還這么小,就瑩粉潤嫩,眉眼稚氣,要再長個四五歲,還不萌得全京都的小女娃娃們一個個都不肯嫁人。
嘖嘖,到底是自己生的,完全符合她的審美觀哪。刻意忽略這優(yōu)良基因的主要提供方之一,林若素心情大好地吧唧就低頭親了兒子一口。
要是孩子現(xiàn)在會說話懂了事,一定會翻個白眼給她看,娘,不帶連自己的兒子都調(diào)戲的吧。可惜他現(xiàn)在完全沒有發(fā)言權(quán),只能睜大烏黑的雙眼,無辜地被他那個為母不尊的娘親得不亦樂乎。
一路輕薄著她家的可愛兒子,林若素來到了陸硯所住的別院,騰出一只手敲了敲門:“陸硯?”
“若素嗎?進來吧?!崩锩?zhèn)鱽黻懗庍€是有些虛弱的聲音。
林若素推了門進去。
陸硯抬起頭,見到林若素的道姑頭,明顯感覺一陣惡寒,裹了裹錦衾。
林若素倒是親完兒子親得很開心,絲毫沒注意自己的出場造型有這么一點點讓人“驚艷”。
“陸硯,你很冷嗎?”她關(guān)切地問。
陸硯沉默……
“你怎么樣?”陸硯觀察了一下林若素的氣色,確定她沒什么大礙,這才放心。
林若素擺擺手,一副頭好壯壯的樣子:“我沒事,來看看你的?!?p> 陸硯一笑,如風過春水:“我很好?!?p> 林若素看看他的精神的確不錯:“之前在睡著嗎?我來是不是吵醒你了?”
陸硯眨了眨眼:“早醒了,不過偶爾賴床滋味也不錯。”
林若素開起了玩笑:“這結(jié)草廬的陸大夫,人道勤樸自律,卻原來也是愛賴床的人吶。”
寒暄過后,二人便似沒了言語。林若素在陸硯床前枯坐了半晌,這才選了個不入流的開場白:“今天的天氣,嘿嘿,真好?!?p> 陸硯和她相處不久,卻也近了小半年,一見她此刻的神情,便知她有話要說,意不在此。卻也不說破,只淡淡地看了一眼斜對著床的窗格外,頷首道:“確實不錯?!闭f罷似笑非笑地望向林若素。
林若素低下頭,朝懷里的孩子扁扁嘴,心里道,自己的心思都寫在臉上么?陸硯怎么一臉了然于胸的表情。兒子伸了伸他的小胳膊小腿,絲毫沒有傳說中母子心意相通地那樣看他娘一眼。
林若素抬起頭,朝著陸硯張了張口,卻又不知道該怎么打開話題,總不能說“我前夫今天來找我了,我不太想告訴他兒子是他的,所以現(xiàn)在來征詢一下你的意見,請問你愿意當我奸夫不?”她有些著惱地看向陸硯。此刻,明明是她自己不知道如何開口,卻倒有點惱怒人家吃透了她的心思卻不來問她。由此可見,林若素同學有時還真有點像宋星樓所說的:“真是個蠻不講理的女人?!?p> 陸硯見林若素盯著自己的眼神,心底的笑意不由又濃了幾分。眼前的這個女子,明明已經(jīng)是成了母親的人了,卻常常還是少女的心思。自己之前還在欽佩她在山洞之中的膽識和堅強,此刻卻又失笑于她純?nèi)坏暮⒆託?。她現(xiàn)在的樣子,哪里是懷抱幼子的少婦,明明是個嬌俏活潑的小女孩,站在自己面前,雙手背到身后不自覺地絞著,仰起臉睜著烏黑靈動的大眼睛,一副耍賴哀求的模樣:“你問我吧,你問我吧,我不知道怎么說唉……”
林若素倒是沒有注意陸硯的失神,撇了撇嘴拋開這件事。算了,過兩天再找個機會說吧。陸硯的傷還沒有好,自己還真有點不太好意思再麻煩他。
忽而想起赤炎霜提到的事,林若素抬起頭問:“無憂好像和宋星樓一起出去了,你知道他們干什么去了?”該不會是那個貌美腹黑的宋星樓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鐘情于冷清俊秀的安無憂,所以拐著她的寶貝弟弟私奔去了吧;又或者,以無憂的性格,是斷不會離開自己的,于是被宋星樓以什么非正常手段擄了去了……
陸硯聽得林若素的問話,這才悚然驚覺,自己竟然盯著她的臉出了神。斂下眼瞼,他的笑容不變,只讓心思隱在了一片純黑的瞳仁里:“昨天,宋星樓來告訴我,你的燒已經(jīng)退了下去。然后便問我那些劫匪的樣貌。今日,怕是和安公子一起去……”斟酌了一下,陸硯這才接著道:“去尋仇了吧?!?p> 幸好陸硯的聲音及時響起,這才制止了林若素的想象往著更讓人熱血沸騰的場面轉(zhuǎn)去:“尋仇?!”她驚叫了一聲。難怪那兩人會一起出門了,同仇敵愾嘛。定然是無憂需要借助宋星樓手下的人力查出那些山匪??墒撬涡菢菫槭裁匆c無憂合作呢?他手下明明有那么多暗衛(wèi),隨便幾個都能把那些山匪了結(jié)了。林若素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可能,宋星樓不會是打算就他自己和無憂兩個人單槍匹馬地去華麗麗地一鍋端了人家的老窩吧?
陸硯聽了林若素的分析,也不禁點頭。貌似星樓來找他問話時,是有那么點這個意味啊。
林若素懊喪地垂下頭:“他們怎么能就這樣去了。都不告訴我一聲。”、
陸硯以為她擔心那兩人的安危,安慰地道:“不要擔心,他二人武功都不俗……”
“我才不擔心呢?!绷秩羲乇Ш脙鹤?,把他的小腦袋和自己的臉頰貼在了一起。她一搖頭,孩子也跟著她的動作左右搖了搖頭,煞是可愛。
下一秒,陸硯眼前突然就湊過來一大一小兩顆腦袋。小的那個胎毫未盡,滿身奶香,巴掌大的小臉上一雙純黑的眼睛忽閃忽閃;大的那個滿頭青絲,只簡單綰了起來,一張清秀的臉笑得,呃,賊兮兮的。陸硯想了一下,還是只想到這個詞來形容林若素此刻兩眼閃著算計的精光的表情。
“嘿嘿,應該交代一下他們記得黑吃黑,把山匪打劫的那些東西都搜刮回來。我現(xiàn)在是在創(chuàng)業(yè)初期,以暴力手段來完成‘資本原始積累’也不錯,嘿嘿……”
看著自說自話,又自顧自笑得一臉邪惡的林若素,陸硯嘴角抽搐了一下,無語。
京都郊外,輕松挑了山匪的寨子,正不緊不慢地向山下走去的宋星樓和安無憂卻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