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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荒劫

第八十三章 石碑一立幾多年

殘荒劫 桓僧 3057 2014-01-02 08:04:29

    風(fēng)忽然刮起,古旭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下一息,他高高跳起!

  只聞下方一聲沉悶的響聲,他原來站立的地方竟生生爆開!

  平穩(wěn)落地,懷中的云澤花鹿幼崽受到驚嚇,大哭起來。而前方,則是傳來憤怒的咆哮聲。

  此時古旭堯面前的云澤花鹿完全改變了他平日里對鹿類生靈溫馴的看法,此時的云澤花鹿雙目射出幽幽的綠光,躬身立地,犄角對準(zhǔn)古旭堯,而在與它平行的,則是一個黑影,那黑影比云澤花鹿整整大了一圈,完全就是一個立起來的影子,看那形狀,確是獵豹無疑。

  “沒想到這云澤花鹿體內(nèi)竟住著這么一個兇神……”

  影豹沒有任何聲音,也不發(fā)出任何光亮,古旭堯卻可以完全感覺到它發(fā)出的強(qiáng)者氣息。

  看了一眼懷中的云澤花鹿幼崽,不禁一陣頭大,花鹿忽然的回歸,給他取走鹿茸這一任務(wù)增添了極大的難度。

  其實(shí)他可以不管不顧直接下手?jǐn)叵萝浗?,但古旭堯一動手,云澤花鹿必定會攻向古旭堯,攻勢之下,古旭堯便不敢保證下手的準(zhǔn)確度了,如若萬一失手將幼崽殺死,那這云澤花鹿必定會一只纏著古旭堯,那古旭堯哪里有時間去靜靜的參悟離開白霧云澤的方法?

  云澤花鹿一直在發(fā)出威脅的低吼,可古旭堯卻不可能將好不容易到手的幼崽還回去,一時間,一人一獸便如此僵持著,而古旭堯懷中的幼崽也停止了哀鳴,看了看自己的母親,又看看抱著自己的古旭堯,它竟是開心的歡叫起來。

  這一歡叫對古旭堯來說還沒什么,那成年花鹿聽聞后,竟是有些松懈的跡象,古旭堯見此,毫不猶豫的爆發(fā)出全部修為,只見他化成一道閃電,眨眼間遠(yuǎn)離,待得那成年花鹿反應(yīng)過來時,古旭堯早已沒了蹤影!

  下一息,發(fā)現(xiàn)古旭堯逃跑,花鹿憤怒的叫喊著,追了上去。

  可才追過去不久,那花鹿便停止了行動,因?yàn)榈厣嫌幸粋€更吸引它的東西:它的孩子。

  失而復(fù)得的喜悅令云澤花鹿眼中的綠光散去,那影豹融進(jìn)了花鹿的體內(nèi),就此消失,成年花鹿小心的用角把幼崽抬起來,放到自己的眼前,寵愛的舔了舔它,跑回曾經(jīng)的窩。

  “砰”的一聲,沼地爆開,古旭堯從地里鉆出來,手上握著的,是曾經(jīng)在流星城外挖過坑的灰色鏟子。

  目送花鹿離開,古旭堯欣慰的一笑,最終沒有任何傷亡,云澤花鹿的脾性其實(shí)還是好的,只要不威脅到它與它后代的安全,什么事情都可以化解。

  將手中的鹿茸裝進(jìn)百寶葫蘆,深吸一口氣,此時需要尋找的東西都已經(jīng)齊備,下一步,是離開的時候了。

  但很快,新的問題便出現(xiàn)了,那不知名的修士贈送了惰生草,可卻沒有告訴古旭堯怎么去到白霧云澤的中心,由于古旭堯無法確定自己究竟身處云澤的什么方向,所以完全無法確定往哪里飛才會是正確的方向。

  白霧云澤并不算小,古旭堯其實(shí)運(yùn)氣極好,修士在進(jìn)入白霧云澤后的位置是隨機(jī)的,而白霧云澤中并非只有一種靈獸棲息,它們都有自己棲息的地域,無巧不巧的,為了云澤花鹿而來的古旭堯一進(jìn)入其內(nèi)便在云澤花鹿棲息的區(qū)域之內(nèi),也正因?yàn)槿绱?,一切才能如此順利?p>  不過雖說不懂路該怎么走,但有一個道理是不變的,那便是走著,永遠(yuǎn)比站在原地找出答案的可能性要大,保持中速飛行,古旭堯開始在這只有零星殘木的云澤中尋找通向中央的提示。

  五日過去,一開始的時候總是毫無頭緒,但漸漸古旭堯發(fā)現(xiàn),隨著他變換飛行的方向,這些低矮的樹木主干傾斜的方向居然會發(fā)生變化,又耗費(fèi)五日來驗(yàn)證,古旭堯終于肯定了自己的這一判斷。

  “這些樹木其實(shí)都向著同一個方向傾斜,只是我的角度不同,看起來好像是橫七豎八沒有規(guī)律……”

  此時又十日過去,古旭堯感覺自己的皮膚愈發(fā)的松弛,沒有時間去想那么多,抓住手中唯一的線索,古旭堯向著樹木傾斜的方向疾飛而去。

  這其間,古旭堯還見識到了白霧云澤中其它的生靈,幸運(yùn)的是,這個地方雖說慘無人道的不輕易讓修士出去,但這些靈獸還都是與世無爭的,看見急匆匆飛過的古旭堯時,它們只是出于好奇看上一眼,而這些云澤生靈,古旭堯更是從未見過。

  只可惜云澤的旅程太匆忙,古旭堯無心去研究那么多,又飛行了十五日,古旭堯眼在地平線的彼方上終于看見了那無名修士口中所說的巨大石碑,如此看來,它真的巨大無比。

  隨著距離的接近,古旭堯覺得,與其說它是一塊石碑,不如說它是一座刻有字的山,走到它腳下的時候,竟是無法從白霧中看見它的頂端。

  不知為何,一股敬意忽然從古旭堯的心中升起,莫名的感覺,竟讓古旭堯想對著這石碑下跪!

  “唉……”

  一聲嘆息,若有若無,古旭堯四下張望,并未能發(fā)現(xiàn)任何東西,耳邊有風(fēng)聲刮起,一時間,他無法辨認(rèn)方才聽到的是嘆息聲,抑或只是自己心中緊張下聽錯的風(fēng)聲。

  石碑深深的插入白霧云澤中,其上的的確確篆刻了不少文字,字體轉(zhuǎn)折間透出一股神妙,可惜的是,古旭堯只能看懂其上極少部分的文字。

  “憶當(dāng)年縱橫天地時,笑傲過,今日入土成黃土,幾許悲,生為豪杰,死亦不凡,天地不再,主死,澤生!若要再見天日,臨天一跪九叩頭!”

  這是古旭堯唯一能夠看懂的部分,而這些字體相對其它的文字也更新一些,看上去,不像是同一個人所寫。

  “臨天一跪九叩頭……”

  古旭堯反復(fù)念著最后那句話,毫無疑問,這便是離開此地的訣竅,而且答案并不難猜,在這沼地中,能夠用臨天來形容的地方,很明顯便是眼前這望不到頂峰的石碑了。

  摸了摸蒼涼的石碑,剛碰上去古旭堯便知道,以今日自己的修為,是絕對不可能對這石碑造成任何破壞的,這種感覺沒有由來,就好像是有一個聽不見的聲音在耳邊輕輕告訴他般。

  不過這個問題并不用太過擔(dān)心,石碑上篆刻的字體是天然的落手點(diǎn),若是要攀爬的話,并沒有太大的問題,但這不知何處是盡頭的石碑,究竟有多高,無人知曉。

  “沒有時間了,不能再拖下去了?!焙茱@然,古旭堯沒有別的選擇,將最后一絲膽怯去除,古旭堯縱身一躍,便開始了攀爬!

  石碑上的字體極大,并且文字并不規(guī)整,古旭堯唯一能夠攀爬的方法便是在一處落手點(diǎn)上發(fā)力向著下一個地方推進(jìn),如此古旭堯更向是在上升,而不是攀爬。

  但無論是怎樣,這個過程都是極為艱難的,即便達(dá)到根生之境的古旭堯,不停的使用力量對于手臂的壓力同樣極大,就好比一名修士不停的使用功法去攻擊別人,即便元力不會耗盡,肉身也會疲憊。

  然而事實(shí)便是如此,古旭堯除了接受,沒有別的出路。耳邊的風(fēng)愈加猛烈,此時古旭堯向下看時,已經(jīng)看不見白霧云澤的地面,而這風(fēng)也開始對他的身體產(chǎn)生影響,被逼無奈之下,古旭堯只能以元力來抵抗這不知為何忽然作怪的大風(fēng)。

  “呼,呼……”

  氣喘吁吁,元力的消耗越來越大,頭頂卻依舊望不到盡頭,牢牢抓著冰涼的碑體,古旭堯心中頓時升起一股無助的情緒。

  “體內(nèi)的元力已然不多,按照時間來算,我又攀爬了五日,也就是說,我的壽命應(yīng)該已經(jīng)剩下不到一半了……”毫不吝惜的拿出一塊元石,將其捏碎后開始吸收元力,此時古旭堯沒有時間浪費(fèi),單單靠外界吸收元力已經(jīng)太慢了。

  就這樣,古旭堯休息一陣,補(bǔ)充好元力后繼續(xù)前進(jìn),手臂早已完全麻木,唯一支撐古旭堯走下去的只有一股信念。

  攀爬的歲月非??菰?,也越來越艱難,手上的力量越來越微弱,而高空的風(fēng)力卻越來越大,而隨著阻礙的增大,古旭堯的攀爬早已沒有之前那么從容,休息的次數(shù)亦是更加頻繁。

  這也難怪他,他一面需要消耗更多的元力去抵擋這風(fēng)力以免它把自己吹歪而到不了下一個落手點(diǎn),一面又要在僅存的時間內(nèi)迅速的攀爬,對于根生之境的古旭堯來說,這的確是太難了。

  又攀爬了三十日,此時古旭堯的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那張不算俊朗卻很堅(jiān)毅的臉上亦是布滿了歲月的雕刻,一橫一豎,就如這石碑上的字體般。

  風(fēng)的力量再次增大,在這個高度,古旭堯用來抵抗風(fēng)力的元力非??膳?,無奈的翻滾到凹陷處,終于擺脫了狂風(fēng)的力量,古旭堯頹然躺下。

  此時雙臂已經(jīng)沒有任何知覺,可他依舊還是摸向腰間的百寶葫蘆。

  “原來,上一塊已經(jīng)是最后的元石了么……”

  苦笑著把百寶葫蘆別回腰間,挪動身子看向上方,在那里,依舊沒有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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