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抽嘴角的王甫
日子不知不覺中溜過,羅梓琳、智狐、夏天以及那個護衛(wèi)王甫回到神陽族的村寨已經(jīng)過了六天。
在這段日子里,夏溪族長和長老們帶著神陽族人,一刻不停地建造茅舍,重建家園。
一間間一排排整齊的簡易茅舍矗立在四四方方的木柵欄里。
木柵欄邊上還有高高哨塔,守護四周。
一座簡陋的木寨,卻能給里面的人帶來莫大的心安感。
春耕也已經(jīng)開始,除了清理村寨廢墟的老幼殘弱和在寨子四角哨塔上的守衛(wèi),剩下的幾乎都去田地干農(nóng)活了,就連族長也不例外。
諾大的寨子里只剩下灰山叔、羅梓琳和那位重傷尚未痊愈的王甫。
羅梓琳和灰山叔正在研究一種大弩弓,用于守護村寨的弩弓。
兩人本意是多做幾把弩弓的,可惜箭木用完了,成了無米之炊。
不過灰山長老卻找來了另一種材料——角竹。
這是一種韌性十足的竹子,成熟的角竹有成年人大腿粗,而且竹孔也只有雞蛋般大。
角竹只有一小片,生長在村寨后的泥塘邊上。
為了建造茅舍,幾乎把這一小片角竹砍了個精光。
灰山把最老的幾截老竹頭留了出來。
羅梓琳跟灰山琢磨了幾天,一把造型古怪的弩弓呈現(xiàn)了出來。
這把弩弓有前中后共有三把大弓,前弓三尺三長,中弓二尺七,后弓一尺八。
每一把都由幾片老角竹片扎緊組成,弦是手指粗的老牛根。
三把弓平擺固定在機床上,在機床中間安裝兩條八字形可以活動的機座,可以上下調(diào)節(jié)弩弓發(fā)射角度。
這樣的弩弓已經(jīng)不能再叫做弩弓了,叫弩機更合適。
而弩機所使用的箭矢更夸張,那也已經(jīng)不能叫做箭矢了,而是短矛。
每一根箭矢就是一根一寸粗五尺長的短矛!
羅梓琳手里拿著根這樣的箭矢,刻著旋轉(zhuǎn)紋路,從箭頭刻到箭尾。
刻上螺旋紋短矛,更具穿透力。
灰山叔說,這是祖先們總結(jié)出的經(jīng)驗。
羅子琳將信將疑,但也按灰山叔說的刻上螺紋。
這樣刻好的箭矢地上已經(jīng)有好幾根。
這些箭矢正是在崗西與神鷹族一戰(zhàn)中繳獲的戰(zhàn)利品。
那些繳獲的短標槍,被羅梓琳和灰山兩人改成了弩機用的箭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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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山和羅梓琳兩人扛著弩機走到木柵欄邊,好奇的王甫抱著幾根大箭矢跟在后面。
順著木柵欄擺好弩機,十丈外豎著一塊已經(jīng)被燒了半個角的木板。
羅梓琳慢慢扳動絞盤,三把竹弓被老牛筋拉得咯咯作響,弓弦被機括勾住,瞄準,鎖定,然后用力一按扳機,“咚”一聲悶響,粗大的箭矢“嗖”一下飛射而出,下一瞬,又是“咚”一聲大響,堅硬的大箭矢穩(wěn)穩(wěn)扎在門板上面。
一直好奇不已的王甫看得面色呆滯。
蹲在門板邊的灰山和羅梓琳仔細觀察門板上的箭頭,箭頭穿透三寸厚的門板,整支箭矢穩(wěn)穩(wěn)釘在門板上。
“恩,威力還不錯。”灰山長老說道。
王甫心中那個震撼無以倫比,“這哪里是威力不錯啊!這是百步了啊。要是箭頭換上精鐵的,弓身用老箭木做,那威力更加不敢想象了!這是好東西!絕對的好東西!一定要帶回去!”
王甫激動的身體發(fā)熱、發(fā)顫、發(fā)抖,他心中一個聲音在怒吼。
就在灰山和羅梓琳不斷嘗試著新鮮武器之際,寨門邊的哨塔上突然傳來“嘟~嘟~嘟~”的號角聲。
這是敵襲警報!
響徹四野的警報聲將神陽族人齊齊嚇個哆嗦。
慌亂的族人從田地里、村寨廢墟中如同沙蟹般蜂蛹沖回木寨,戰(zhàn)士們拿起了他們的武器,就連體型健碩的婦人也拿起了長矛弓箭。
這是家園保衛(wèi)戰(zhàn),不分男女老幼。
隊伍集結(jié)的很快。
很多排在隊伍中的戰(zhàn)士還杵著長矛彎著腰大口喘著粗氣——剛剛許多年輕人都是從田地里狂奔回來的,那口氣還沒有理順。
這集結(jié)的速速,嫻熟得如同行云流水,整齊得如軍隊。
木寨中的王甫眼角直抽,他又被深深震撼到了。
兩個方陣,每個方陣六十人,一共一百二十人。
這一百二十位男男女女,是黑獅和飛雀兩位長老精挑細選,挑揀出來的精兵,也是神陽族最強的戰(zhàn)力,最強的陣容。
每個方陣里的戰(zhàn)士排成兩排,站在前面的是手持盾牌和長矛的盾牌手,后一排則是弩弓手和弓箭手。
兩個手持盾牌和長矛的方陣守護在寨門兩邊。
夏溪帶領(lǐng)著一干長老站在寨門中央,冷眼看著正對著寨門的那條大路。
大路的那頭,煙塵滾滾,一隊人馬正快速逼近。
“族長、長老,是神鷹族的人!”寨門邊哨塔上傳來負責警戒戰(zhàn)士的大聲報告。
站在方陣前面的黑獅和飛雀兩位長老頭領(lǐng)聞言同時大喝:“盾牌,警戒!上箭!”
兩個方陣里的戰(zhàn)士手中的盾牌猛的同時一頓地面,齊聲怒吼,嘩啦啦拉弦聲在方陣中響起。
這陣勢,這氣勢,令木寨內(nèi)的王甫眼角嘴角又抽了一下,一個怪誕的念頭在他腦中盤旋:“這個芝麻大的部落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自己的衛(wèi)隊都沒有這幫土鱉有氣勢!”
敵人來得飛快,片刻功夫便到了百丈開外,黑壓壓的一大群,至少有一兩百號人。
各種叫罵聲從神鷹族那邊傳來:
“報仇!沖啊!”
“為巨山長老報仇!”
“沖??!殺光神陽族的人!為親人報仇!”
“燒光他們,燒死他們!殺??!”
“還我兒子的命來!”
……
各種各樣的怒罵聲紛亂嘈雜!
神鷹族的人,距離木寨尚有三十丈的時候,就紛紛投擲出自己手中的標槍,沒有多一句廢話。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奶奶個熊的,那么囂張!小子,我們也來一發(fā)!”寨門內(nèi)的灰山雙目噴出熊熊怒火,一掌打在弩機的機括上,“甭”一聲,一支長箭閃電般飛出,越過夏溪等人的頭頂,“簌”一下刺向飛奔的敵人。
“??!”一聲慘叫,一名沖在最前面的神鷹族人當場被射飛!
“二十丈!有效!嘿嘿!”灰山陰深深笑道。
但這支如短矛般的箭矢,將神鷹族的怒火再次推向巔峰!
“殺!”
“殺啊!”
長矛、短矛、箭矢,鋪天蓋地射向神陽族人,站在寨門中的夏溪等被嚇了一跳,紛紛躲到木柵欄邊躲避。
不過由于雙方距離尚遠,好些箭矢和飛矛都是強弩之末,軟塌塌掉在寨門前的地上。
神鷹族的人群,揮舞著手中的武器,繼續(xù)狂奔猛沖向木寨。
黑獅將一面大盾牌豎在跟前,露出半個腦袋,冷冷注視著越來越近的敵人,默默計算著雙方距離。
“射!”黑獅突然一聲狂吼。
早就有些按捺不住的箭手們聞言,瞬息間將箭矢射了出來。
四十支稍短的弩箭矢,二十支弓箭矢,中間還夾帶著一支短矛般的大箭矢,組成了一排箭雨,狠狠直撲飛奔中的敵人。
“小心!”正在飛奔的人群中傳來大喝聲。
神鷹族人紛紛舉起手中的盾牌,但腳步不停,身影繼續(xù)往前沖。
不過,他們還是小瞧了迎頭射來箭矢的力道。
飛射而至的箭矢力道很猛,狠狠地插在盾牌上。
幾乎所有神鷹族持盾者,均感到一股劇震從盾牌中傳來,震得持盾的手臂一陣酸麻!
有些箭矢更是穿透了不結(jié)實的盾牌,插在自己的身上。
最為恐怖的是那支短矛般的長箭,連穿三人,人與盾被射穿成一串,掀翻在地上!
這長箭的威力恐怖如斯。
神鷹族是順著大路而來的,大路不過兩丈許,他們的人密密麻麻排成大長龍一塊沖鋒,在箭雨下,許多人躲避不及,紛紛中箭,慘嚎倒下。
回過神來的神鷹族人頓時散開,繼續(xù)嗷嗷叫著猛沖。
但未等他們沖出幾步,又是“嘣”一聲弓弦齊鳴,箭雨再次飛至。
由于雙方愈發(fā)接近,箭矢的威力更甚,倒下的神鷹族人更多。
庫霸看著越來越多的族人哀嚎倒地慘死,憤怒的雙目圓瞪,眼眶爆裂!
這些都是本族的好兒郎啊,都是最勇敢族人,一路來還有說有笑的,轉(zhuǎn)眼間生死相隔。
“不死不休!”這個聲音在庫霸的心中反復怒吼!
自己可是奉命帶著本族最驍勇的一百八十位勇士前來的,不滅了神陽族絕不回頭!
前幾天本應(yīng)踏平這里,可惜連神陽族一個人影都不見,只能點了把火燒光這些空房子出口惡氣!
但是沒把神陽族殺個精光,怎能告慰自己親啊達在天之靈?
自己親啊達巨山死的那么慘,連頭顱都被這該死的神陽族砍去了。
這次好不容易收到神陽族人出現(xiàn)的消息,自己帶著隊伍日趕夜趕,生怕神陽族的人又跑了,這大仇無處報。
就算死,也要將神陽族的老老少少殺個精光!
庫霸的心中咆哮著。
近了,近了,離神陽族的木寨子只有十丈左右了,沖進去,殺個精光!
“殺!給我沖!殺個精光!”熱血僨張的庫霸連聲憤怒大吼,響徹四野。
“殺!”
“滅了他們!”
神鷹族人紛紛大吼回應(yīng)。
迎接他們的又是一片箭雨、紛飛的標槍、長矛!
沖鋒路上的神鷹族人頓時哀嚎不斷,又倒下一片。
雙目赤紅,憤怒到極致的庫霸,發(fā)出震天怒吼:“殺啊!”
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個瘋狂的念頭:“殺!殺!殺光神陽族全族老少,雞犬不留!”
正在狂奔中的庫霸突然發(fā)現(xiàn),對面神陽族的陣列有了異動。
守在寨門兩邊的隊伍,呈倒八字形一步一步整齊劃一朝自己一方夾近。
沒錯,是夾近!
這個念頭在庫霸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之所以有這個念頭,是因為逼近自己的不是神陽族的人墻,而是兩堵盾墻!
三五丈的距離瞬息間就到,雙方一觸即發(fā)。
庫霸飛身躍起,躍起瞬間,眼角余光看到不少族人也高高躍起,就要沖入對方的盾墻中。
半空中的庫霸側(cè)身,將手中的盾牌擋在胳膊上,然后狠狠撞向攔在面前的那張丑陋的小滕盾。
庫霸已經(jīng)想象得到,按自己這個比普通族人還高大上一倍的個頭,對面那張丑陋小滕盾后的小個子,絕對會被自己撞得倒飛回去!
庫霸轟一聲穩(wěn)穩(wěn)落地,震得四周塵土飛揚,可是想象中的撞擊卻沒有!
胳膊上的盾牌沒有撞到任何東西!
這怎么可能?
要糟了!
庫霸心猛的一沉,這個念頭在心中中泛起!
戰(zhàn)斗經(jīng)驗豐富的他看也不看,手中大盾左右一擋,當當兩聲,大盾擋在了從左右兩邊刺來的長矛!
正當他心中稍稍一松之際,耳畔傳來“嘣”一聲弦響,緊接著胸口傳來一陣劇痛!
庫霸低頭一看,一臉的不可思議!
一支草竹做的箭矢射穿了自己的老牛皮甲,皮甲外只露出半截箭尾。
就在庫霸身影一僵,發(fā)愣瞬間,兩支長矛如同毒蛇出洞,悄無聲息又快如閃電,一左一右同時刺向庫霸小腹。
眼看兩支長矛就要刺到,庫霸怒吼一聲,左手大盾將左邊的長矛擋開,右手長矛掃向右側(cè)的長矛。
當當兩聲,幾乎刺到身體的兩支長矛被他悉數(shù)擋開。
庫霸身體一扭,一個旋轉(zhuǎn),左手的大盾拍向右側(cè)的敵人,右手的長矛直刺左邊的小子。
一連串的動作只在兩息間,看得人眼花繚亂。
左右兩邊兩個神陽族人被庫霸恐怖的力道,殺得毫無招架之力。
一人被庫霸的大盾拍得翻滾出去,另一人手中的木盾被刺出了一個大窟窿,矛尖幾乎刺入胸口,嚇得盾手面色煞白。
趁著擊退這兩人瞬間,庫霸快速舉目四顧,目光所及恍如煉獄!
同時一股悲憤從心中泛起,他的族人一個個倒在血泊里!
明明自己一方占盡人數(shù)優(yōu)勢,但為何打不過對方?
庫霸很快找到問題所在。
是那排站在盾牌后面,拿著一把橫在身前奇怪弓箭的原因?
在他觀察的瞬間,又有族人被這種橫弓箭中!
對方的配合很默契!
拿長矛、持盾的阻擋自己的族人的攻擊,這些拿橫弓的負責偷襲。
只要出現(xiàn)空檔,那該死的箭手就是一箭!
神陽族的人,什么時候變得這般默契了?
什么時候變得如此可怕了?
圍攻庫霸的是石峰、谷峰和智狐三人。
石峰和谷峰一左一右牽引庫霸,智狐持弩弓尋機射殺。
這是黑獅長老下達的命令!
庫霸在神陽族里可是大名人!
每逢兩族有矛盾有糾紛,他跟他的阿達巨山一樣,都是沖鋒在前,死傷在他手里的族胞已經(jīng)有十幾人了!
石峰、谷峰和智狐采用的戰(zhàn)術(shù)跟其他族胞一樣,都是采用對付沙狼的法子,兩人一組,一盾一弓。
這是在冰城內(nèi)對付沙狼時大伙想出來的法子,在對付沙狼時發(fā)揮過大用,空閑時也經(jīng)常演練,所以這戰(zhàn)術(shù)大伙玩得很順溜。
跟其他人不同的是,為了對付庫霸則多增加了一名盾手,一矛一盾一弓,矛手負責進攻,盾手負責防御,弓手負責尋機射殺。
畢竟庫霸那水牛一樣的身胚,赫赫的兇名不是鬧著玩的。
戰(zhàn)斗異常慘烈,但死傷的絕大部分是神鷹族人。
或被盾牌手的長矛刺死,或被躲在盾牌手身后的弩弓手射死。
轉(zhuǎn)眼間,神鷹族死傷過半。
庫霸雙目圓瞪欲裂,爆喝一聲,噔噔噔舉盾擋在身前,猛的沖向那群舉著橫弓的神陽族人。
但未等他跨出幾步,兩支長矛一左一右再次刺來。
這時石峰和谷峰再次殺了回來。
庫霸手中長矛一個橫掃,帶著恐怖的嗡嗡聲劃出一個大半圓殘影,將石峰和谷峰刺來的長矛擊開,恐怖的力道震得兩人虎口劇痛,手中的長矛幾乎脫手。
就在庫霸扭身瞬間,“嘣”一聲弦鳴傳入他的耳中。
庫霸看也不看,他的身體一縮,大盾往側(cè)身一檔。
“砰”一聲悶響,一支箭矢狠狠扎在大盾上。
庫霸感覺左手一震,身體被震得一個踉蹌。
正直庫霸身形不穩(wěn)之際,站在他正對面的智狐將手中弩弓一丟,雙手緊握長矛飛身撲向庫霸,而石峰和谷峰的長矛此刻也同時刺出。
庫霸大吼一聲,腳步往左一個側(cè)步,身子一扭,大盾橫掃,同時手中的長矛緊隨大盾后面,又是一個橫掃千軍。
石峰和谷峰的長矛啪啪兩聲被大盾掃得飛起,一根嬰兒手臂粗的長矛發(fā)出駭人的嗡嗡聲攔腰掃來。
首當其沖的是谷峰。
看著瞬息將至的長矛,谷峰嚇得亡魂皆冒,慌亂中只能堪堪舉起手中的藤盾護在身前。
“嘭”一聲悶響,藤盾斷裂,長矛余勢未減,“噗”一聲長矛壓著藤盾狠狠掃在谷峰的胸膛上,谷峰連人帶盾被掃得凌空飛出。
半空中,谷峰似乎聽到骨頭的斷裂聲,同時一陣劇痛從胸口傳來,他禁不住哇一聲鮮血狂噴,飛灑長空。
“谷峰!”
“阿達!”
石峰和智狐同時驚呼!
庫霸一個箭步,手中長矛直刺倒地不起的谷峰!
石峰和智狐雙目欲裂,同時大吼一聲,石峰奮力一擲,將手中長矛投向庫霸。
智狐離庫霸稍近,也用盡全力猛的朝庫霸的后背猛刺。
不得已,庫霸放棄刺殺地上的谷峰,他一個側(cè)步避開投來的長矛,緊接著腦后如長了眼睛一般,手中大盾往身后一擋,嘭一聲,智狐只感覺手中的長矛一滑,貼著大盾滑了過去。
庫霸面色猙獰,冷笑一聲,長矛再次刺向已經(jīng)倒地不起的谷峰!
石峰手中已經(jīng)沒有了武器,而智狐的長矛也被庫霸的大盾死死擋下,眼看庫霸的長矛離倒地的谷峰不過一尺,兩人面色慘然,目含絕望,悲憤怒吼:“谷峰,快閃!”
谷峰看著逐漸放大的長矛,心中的無盡冰冷,想翻身躲避,但渾身沒有一絲氣力。
他慘然一笑,無奈地閉上雙眼。
眼看就有一名神陽族人死于自己的長矛下,庫霸心中涌起無盡快意!
就在長矛就要刺入谷峰瞬間,庫霸雙瞳放大,心中大駭,滿臉更是露出難以置信之色!
那是一支短箭,沒有聽到任何弓弦響聲,就這般突兀地出現(xiàn)在他的額前!
然后,沒有然后。
庫霸如同雕像般一動不動地呆立原地。
智狐長矛“呲啦”一聲狠狠刺入庫霸的后腰,庫霸被刺得翻身倒地。
智狐這才發(fā)現(xiàn)庫霸的額頭上插著一支箭!
智狐抬頭四顧,突然發(fā)現(xiàn)寨門邊的羅子琳朝他咧嘴一笑,揮了揮手。
“難道這箭是子琳嗯噠射的?”這個念頭在智狐心中一而過,但此刻也不是細究的時候。
他趕緊上前抱起谷峰往木寨里跑。
還是救人要緊!
先不提抱著谷峰奔回木寨搶救的智狐和石峰,木寨外戰(zhàn)斗仍然繼續(xù)。
但面對神陽族有板有眼的配合,神鷹族人簡直就是一群散兵游勇活靶子,短短一百息香功夫,神鷹族人被殺得尸橫遍野,還能動的人已經(jīng)被嚇破了膽,斗志全無,只曉得悵惶逃命。
正所謂兵敗如山倒,逃命的神鷹族人如滿地沙蟹,奪路狂奔。
神陽族人哪里放過這種痛打落水狗的機會?
于是舉族狂追,一路追殺。
一直站在木寨大門口的王甫看得心情那個激蕩,表情那個豐富,難以描述。
他渾身哆嗦,手腳抖動,嘴角直抽,那是興奮得控制不住的結(jié)果。
太震撼了,太意外了。
沒料到這個偏僻的小部落,居然有如此強悍的野蠻人。
那漏洞百出的配合打法,比起自己的軍隊,簡直是嬰兒亂晃的手腳,不值一哂,但在這窮鄉(xiāng)僻壤離,在沒有經(jīng)過專門訓練下,能發(fā)出如此戰(zhàn)力,太難得了。
那從未見過的橫弓,更是令王甫看得目瞪口呆。
這種弓實在太厲害了,要是自己的軍隊都裝備上這種橫弓,那整體的戰(zhàn)力就會上幾個臺階!
王甫心頭火熱,眼紅了。
但令他更加震驚還在后頭!
當他看到從戰(zhàn)場上抬回來的一個個傷員,不管傷口多大,鮮血噴得多猛,夏溪三父子和神陽族口中的小小先生,只將一團團黑麻麻黏稠的藥膏抹在傷口上,小傷口只需幾息,大傷口十幾二十息后傷口的血便被止住!
這藥膏,這藥膏才是真正的寶貝!
無論如何都要弄到這寶貝!
此刻,王甫只有這個念頭,揮之不去的念頭!
且不提王甫倍受煎熬著小心肝,木寨外殺戮仍舊繼續(xù),直到黃昏,黑獅、飛雀和谷久三位長老領(lǐng)隊帶著族人興高采烈回歸,回歸的隊伍里頭還夾帶著一串俘虜。
大勝!前所未有的大勝。
粗略計算,這次殺敵八十多人,俘虜二十五人!
木寨里的老老少少全部出動了,目標只有一個,打掃戰(zhàn)場,收拾戰(zhàn)利品!
整個部族在興奮中忙到晚上,一大堆長矛,盾牌以及從少數(shù)敵人身上扒下的皮甲堆在木寨中間的空地上,形成個小山頭。
空地中間早已點起了一個大篝火,篝火邊還跪著二十五名手腳被綁著的俘虜,這群俘虜邊站著幾人,其中有四名年輕人正在勸降。
這四名年輕人正是在崗西一戰(zhàn)中被俘的神鷹族人,這四人的額頭燙著一個太陽符號。
這符號是神陽族的族徽,代表著這四人是神陽族的奴隸。
看著已經(jīng)投降的四名族胞,被俘的二十五位神鷹族人紛紛破口大罵,臟言穢語漫天飛。
谷久提著那把失而復得的沉木大刀,一個個問了過去,寧死不倔的,下場只有一個——一刀砍過,人頭落地!
血腥,殘忍。
這就是大荒里的法則!
看著一顆顆滾落的頭顱,越來越多的神鷹族人選擇了臣服,沒有幾個人是真正不怕死的。
最后,二十五人里有十七人選擇了臣服,臣服的人額頭被燒紅的烙鐵燙傷神陽族的族徽,從此永遠成為神陽族中最低微的一員。
在大荒里,額頭被燙有族徽的人都是奴隸,作為奴隸用不得背叛主人,否則將受到整個荒原各族的唾棄、誅殺。
這就是大荒的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