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告訴兮寰這些事,所以我只是傻傻笑著,不解釋。兮寰搖了搖頭,也不追問,只是輕聲說:“小月,要我?guī)湍惆阉鼈兇蜷_嗎?”我想了想,搖搖頭?;蛟S,我還可以再等等,等……
見我搖頭,兮寰善解人意地沒有堅持,只是笑笑說:“放眼大炎,不,放眼天下,不留耳洞的女子,也實在是少之又少了,我家小月果真是與眾不同。話說回來,對于你的樣貌,我可是一絲絲都不擔心,就是你平日里素面朝天的模樣,照樣美得讓人心癢癢!”
我傻傻一笑以示回應,不爭辯也不回嘴,心里卻是偷偷樂著。其實,這樣輕松愉快的氛圍是我最喜歡、最珍惜的,對于孤孤單單獨自一人在落春園長大的我來說,貼心的友人,彌足珍貴。我不懂父女之情的深厚,母女之情的體己,也不懂得兄弟姐妹間血濃于水的聯(lián)系。我只知道一點,而且對我來說只要堅持這一點就夠了,那就是,用真心回應每一個真心待我的人。而其他人,不論同我是什么關系,根本無所謂了。
又擺弄了一陣子,兮寰終于滿意了,她像是看自己的作品一樣圍著我看了好幾遍,突然嘿嘿一笑,裝出一副輕薄的樣子,挑起我的下巴道:“喲,這位美人兒,敢問你年方幾許,出身幾何,芳名是甚,有無婚約???不知小生可否有幸,能約得美人月下相聚,好讓小生有機會一訴癡心?”
我被兮寰輕抬起下巴時,本想努力忍住笑,可聽了她這番陰不陰陽不陽的“調戲”之后,實在是憋不住了,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一笑,兮寰也忍不住了,跟著我一起笑了起來。我玩心大起,也裝模作樣地挑起兮寰的下巴,痞痞地道:“這是誰家的小娘子啊,長的這么?。?,快讓爺香一個!”而后作勢就要向她撲上去。兮寰很配合地作出羞怯狀,正要向后躲,門外的聲音打斷了我倆的嬉鬧。
“這一大早的,你倆倒是玩兒的開心!”我們側過頭,看見德妃正笑盈盈的站在門口,身后跟著一臉乖順的畫梅。兮寰先反應過來,快步走到德妃身邊,親昵地挽著她的胳膊道:“母妃起的真早,我和小月還打算拾掇利整了以后去前苑給您請安呢!”
德妃笑著輕輕點了點兮寰的額頭:“你們這兩個妮子,又是玩兒又是笑的,等你倆拾掇利整,天都黑了!”兮寰嘿嘿笑著不回嘴,一臉的服帖。見我傻傻站著,德妃挑了挑眉道:“月丫頭,快說說,昨兒……成功了沒?”
德妃這一問我才想起來,昨晚當著容成聿的面,又緊張又壓抑的,完全忘了正事!本想著若是昨晚沒送成也便算了,老老實實放棄就成了,可偏生昨晚兮寰的那番話說得我又心動不已,這兩相一矛盾,再被德妃一提醒,那混亂的心思更是不可斷絕了。
看我一臉官司的樣兒,德妃便曉得昨晚我失利了。她先是恨鐵不成鋼的嘆了一句:“你這傻丫頭!虧我費盡心思把那臭小子騙過來,你怎的自己不爭氣呢!不行不行,昨兒沒成功,今兒繼續(xù)!”
德妃放出話來,我還沒來得及反映,兮寰便立刻接口道:“母妃,放心吧,小月已經(jīng)被我說通了,等會兒只要找個機會,把她扔在翊陽殿門外,她自己就知道該怎么做了!”德妃顯然很贊同兮寰的說法,不住地點起頭來??粗艘怀缓团浜夏醯臉幼?,我忍不住扶額冷汗。
調笑夠了,德妃斂了笑,正色道:“昨日皇上走之前交代過,兮寰你和月丫頭需得去拾玉館瞧瞧嵐萱,我看……不如這會兒你們二人便出發(fā)過去,在拾玉館坐上一陣子,陪嵐萱聊聊,而后你們二人便結伴出來。正巧兮寰你能陪著月丫頭去一趟翊陽殿,到時候你在門外等著,也免得這丫頭臨陣脫逃?!?p> 德妃的這個主意深得兮寰的贊同,她用力點了點頭,而后輕推了我一下道:“還傻愣著做什么,快去吧東西帶上!”我說……我說,這到底是誰的事兒啊,我怎么覺得所有人都比我上心呢!
在德妃和兮寰眼神的嚴密監(jiān)視下,我笨手笨腳地從床頭的盒子里取出那個繡好了的香囊,遮遮掩掩的想要立刻藏進袖子,卻被這二人眼疾手快的搶過去把玩起來?!澳稿?,小月的繡活做的真不錯??!瞧瞧這針腳,這繡法,真是跟母妃您的相似極了!”
德妃得意的笑著說:“那可不!這是我親傳的獨門秘籍,一般人怎么可能比得上!”看著她們將這香囊翻來覆去地看,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我一遍一遍在心里默念,千萬別看見千萬別看見,若是被她們瞧見香囊上繡上的那一小行隱秘的字,我……我就真的羞死了。
玉帝保佑,她們二人邊說邊笑的,總算是沒看清那一行字,我也算是僥幸逃過此一劫。在德妃“溫柔”目光的護送下,兮寰挽著我離開了毓淑宮,朝嵐萱的拾玉館去了。
在過去的路上,兮寰大概是想起了從前,面色凝重的對我說:“我自小同嵐萱便不甚相熟,其一我的親母和她母親并不算經(jīng)常來往,其二,嵐萱這丫頭自小就不喜歡同我們說話,每次吃席,她總是縮在妍妃懷里默默的看著我們,別說主動說話了,就連我們想找她玩耍,她都不理會的,也不知究竟是為什么。后來,妍妃因為她父親犯案而被禁足,我們就更是鮮少見到嵐萱了,日久年深,她便被人遺忘了,說起來,我們姐弟幾人對她一直是有些歉疚的,若是當年能多陪陪她,她也不至于一直那么孤單?!?p> 看著兮寰一臉的自責,我張了張嘴,本想告訴她現(xiàn)在的嵐萱變成了什么樣子,可猶豫了一下,最終也沒能說出口。說到底,該怎么想,該怎么做,都是她們兄弟姐妹間自家的事,不管怎么說我也只是個外人,于情于理都不應該對此過多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