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一縷煙火
花素律被無明這活寶逗的不行,憋笑憋得臉頰飛紅。
她忍笑揮了下手:“行啦,你別和他犟嘴了!叫人搬張木榻過來吧……”
“陛下!”多多氣得跺了下腳。
花素律含笑點(diǎn)頭,感覺現(xiàn)在這情形,頗像姐姐教育弟弟,結(jié)果弟弟被媽媽護(hù)著。
多多不能駁圣命,只能瞪著無明福身退出去安排。
看到多多離開,無明知道自己成功留在這里,立馬跳起來!又是亂蹦,又是打滾,活潑得不行!
花素律瞧他開心,自己心里也挺樂呵。
有那么一瞬,花素律看到雀躍的無明,以為自己脫離了這座冰冷的皇宮。好像她不過是平凡人家里一個半大的姑娘,無所事事地看小弟在面前胡鬧耍賴。
沒有潛伏的殺手,沒有企圖將她推入深淵要她萬劫不復(fù)的仇敵,沒有那些算不盡的陰謀陽謀……好像這一瞬,這一隅成了可以安心停駐放松的避風(fēng)塘。
含笑縱容無明一陣,也放縱自己在幻想里躲避一時,花素律裝樣子咳嗽兩聲。
無明立刻停下動作撲到她面前,像只搖尾巴的小狗,甜甜叫道:“皇上姐姐~”
花素律聽著有點(diǎn)別扭,感覺這稱呼和“御弟哥哥”似的……
她搖搖手指道:“有別人在的時候叫朕“皇上”,沒別人在時,叫“姐姐”。這倆別摻一起用。”
“好!姐姐!”無明興高采烈的,一驚一乍地叫她。
花素律看他那張花臉,將他攆去洗臉。
小孩沒不愿意,蹦蹦跳跳的,嘴里重復(fù)唱著“沒有小黑屋~”就去了。
他洗著,花素律也給他念著規(guī)矩:“你在朕這里不能白睡,夜里朕要渴了,你給朕倒水。朕要餓了,你給朕拿吃的。”
“現(xiàn)在天熱,你不用看炭爐,但你要看著冰盆!差不多了要叫人換……不過這東西有人管,也不用不上你操心。聽見朕說話沒?”
那邊無明剛洗完,用帕子一頓亂抹,擦干臉上的水珠。
“聽到了!我要給姐姐倒水拿好吃的!”無明喜滋滋的:“有吃的,我替姐姐試,好吃給姐姐吃!不好吃我吃!”
花素律看他那大聰明的小眼神,就已經(jīng)想象到這臭小子以后會吃什么都說不好吃了……
等多多安排人搬來木榻安置好后,又囑咐了無明好些。還告訴他晚上不要睡太熟,他會功夫,要兼起侍衛(wèi)的責(zé)任,防止有人潛進(jìn)來行刺……
花素律坐在床上,聽這劇情,感覺有點(diǎn)熟悉……
無明拍著胸脯,豪氣萬丈地將多多說的話全部應(yīng)下。多多憂心忡忡,也不知他究竟做不做得到?
花素律倒是挺放心。
除去最近這種特殊時期,平時她比較少起夜。就算起,大多時候也不過喝水、上廁所這種事,實(shí)際不用無明伺候什么。
無明平時覺很多,幾乎逮到時間就會睡。
有幾次花素律在書房批折子,無明睡在腳邊?;ㄋ芈删桶l(fā)現(xiàn)無明入睡很快,但特別容易醒,有點(diǎn)動靜都會睜眼看看……就和貓一樣。
花素律看看正在聆聽多多教育的無明,心里突然蹦出個想法……這小子該不會真是貓變的吧?
夜里花素律還是隔段時間就得起床……月事帶的設(shè)計(jì)圖她已經(jīng)交待人去辦了。
這種小東西制作時間應(yīng)該不會很長,但她若想用,估計(jì)也得等下個月。
無明聽見她起,就非常乖巧地起來。跟在她屁股后守在后室門外,等她出來就捧來水盆方便她洗手。
如此乖順,搞得花素律多多少少不大適應(yīng)……
另有一件事也一直盤在她心頭……煮粥喂牛到底是什么?
待到轉(zhuǎn)天晨起,花素律有問無明,在對方配合肢體語言好一頓解釋后才明白,原來“煮粥喂牛”是助紂為虐。
花素律算是理解,皇阿瑪當(dāng)初聽小燕子造成語的心情了……
下午時,花素律叫人傳了武利智來面圣。
“你坐?!被ㄋ芈煞畔滤径Y監(jiān)新遞上來的記錄文書,指下椅子讓行禮剛起的武利智坐下。
武利智沒有多客氣,抱禮說句:“謝皇上。”便泰然坐下。
無明端來茶分別送到花素律和武利智面前,然后按照先前花素律吩咐過的,福個禮退下去。
花素律端起茶杯飲茶,沒注意到武利智的目光追著無明的背影打量了好幾眼。
回過頭來,武利智開門見山道:“皇上召臣前來,想必是為裁軍一事?!?p> 花素律放下茶盞,點(diǎn)下頭,也不與他打馬虎眼:“沒錯。朕聽聞大將軍似為此事有所顧忌?所以特意召你過來聊聊。大將軍心中顧忌,朕也曉得幾分……”
武利智眉頭微皺,他見花素律仍如平日上朝般冷著張臉,只是唇角微勾似暗藏笑意,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這讓武利智頓生防備之意。
花素律指頭輕輕敲著扶手,目光與武利智對視……
武利智常年在軍營,平日除了處理軍政就是習(xí)武練兵,曬得一身如蜜般的膚色,再配上那雙如鷹隼般銳利的雙目,不怒自威。
周身上下磅礴的野性氣勢,壓迫而來。
但這對花素律沒什么影響,畢竟她穿來快一年的時間里,也不是混日子過的。
她泰然與武利智對視,平靜道:“大將軍所慮,無非是恐外族會趁勢入侵興亂?;萸涞热松蠒恼圩永碚撋鲜切械猛ǖ模劣诂F(xiàn)實(shí)……”
“皇上,現(xiàn)實(shí)不是紙上談兵?!蔽淅谴驍嗷ㄋ芈?,緩緩直言:“以大俞如今的實(shí)力,北部淪陷之事若再來一次,怕是經(jīng)不住了。”
花素律沒有動怒,而是肯定他的說法:“卿家所言沒錯。但卿家可有考慮,此因?yàn)楹危俊?p> 武利智眉頭皺得更緊了分毫,嘴唇緊抿,眸中閃爍……
“論兵,大俞少嗎?弱嗎?”花素律見他不答,便替他言明:“論錢,如今國庫中存儲,可比大俞開國時要富得多!”
“既如此,怎得還不比那時?問題出在何處?”花素律聲音平緩,隱隱透出冷意。
“當(dāng)年忠勇侯身死羅卡,就是死在這個問題上?!?p> 聞聽父親被提起,武利智雙目圓睜,瞳孔震顫。
他目光中有種不敢置信,似是不解花素律怎么敢說?又像是在疑惑……疑惑花素律為何會對他如此說?
花素律安然不動地坐著,明亮的雙目不閃不避。
她在賭,賭自己往昔看小說時,對角色的理解究竟準(zhǔn)不準(zhǔn)確!
如以她所想,武利智人設(shè)中當(dāng)有“忠君愛國”這一屬性。但小說中“君之不君”,他這“忠君”一項(xiàng)便含糊了……
可“愛國”是無疑的!
這個國,是他父親寧愿付出極慘烈的代價,也要守護(hù)住的……
忠勇侯的光輝如此之巨,他這個做兒子的,怎么敢把老子的名聲摔在泥里?
何況武利智當(dāng)年愿意傾盡家財(cái),賭上自己和弟弟余生的前路也要從軍,奪回父親曾經(jīng)守護(hù)的土地,這說明他也是認(rèn)可父親的行為。
原著中江若谷造反,武利智知道后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明上沒參與,暗中幫一把……不過可惜啊~
小說里江若谷登基就加封武利智一個世襲的“護(hù)國公”,并武利盈一個“衛(wèi)國公”,兩個爵位,將武利智這些苦功全打了水漂。
花素律曾經(jīng)看到這段的時候還很喜歡,竊笑江若谷實(shí)在太腹黑了!掀自己情敵的底!
現(xiàn)在想想江若谷簡直是損到家了!
兩個一等國公的爵位,不禁罵了武利智,連忠勇侯這個已逝之人的面子都沒放過!
就這樣,武利智后頭竟還能默默在他手下做事?他還真是個老實(shí)人……
花素律尋思著都替武利智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