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料敵先機(jī)?好人助惡!
“重頭來過?”花云舒眉頭微蹙,怔怔地低喃。
她頭上的步搖隨著車馬搖晃,嘴中不住重復(fù)這四個字,面上是略帶絕望與憤恨的自嘲輕笑。
秀念見花云舒神情,知定是謀劃之事敗了!
她跟了花云舒這些年,除王德妃仙逝時,還不曾見花云舒這般失意過……興許還被皇上發(fā)現(xiàn)了?
可既然能活著出宮,說明皇上沒當(dāng)回事,事情還不算嚴(yán)重。
正待秀念想,如何安慰時。
又聽花云舒道:“本宮的一舉一動,全在她意料之中。要如何重頭來過,才能斗得過她?”
秀念驟然心中一悚:“皇上都知道了?”
花云舒重重合上柔美的圓眸,緊抿著柔軟的雙唇,不甘地點頭。
秀念不敢置信:“皇上如何知道?既知道了,又怎放您回來,什么也沒說?”
“怎么可能?!被ㄔ剖鎳@:“她不準(zhǔn)本宮干政。還說,念在母妃曾為她生母那事說過話的份兒上,饒過本宮這回,沒有下次。”
秀念聽完,暗暗松下口氣,心中頗有種劫后余生的慶幸。
頓了半晌緩過神,她才舉起雙手對著虛空拜了拜:“這真是托了娘娘的福,得了娘娘的善報?。 ?p> “你也覺得本宮做錯了?”花云舒自我懷疑地看向她。
秀念忙擺手:“怎會?殿下為大俞公主,為大俞操心不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皇上不讓殿下干政,是皇上認(rèn)為您錯了,不是您真的錯了。她是怕您學(xué)她,也要當(dāng)女皇帝?!?p> 聽秀念如此回答,花云舒這才放心些,低聲道:“本宮怎會學(xué)她不顧綱常,做那殘暴無情之事?!?p> “可皇上沒了的話,咱們大俞,也沒有能接替皇位的男人。那大俞……”秀念擔(dān)憂道。
“本宮聽舅舅們說話……”花云舒短暫沉思道:“江南東道,似還有花家后人?!?p> “殿下,難道您要派人去江南東道……”
“不。”花云舒搖搖頭:“就算去,也要找對時機(jī)。而且現(xiàn)在,本宮還沒有弄明白……”
“明白什么?”
花云舒垂著密長的睫毛:“本宮行事一向謹(jǐn)慎,皇上是如何知道,此回的事,有本宮刻意安排?”
秀念想了想:“會不會,是下頭人行動時露了行蹤?”
花云舒沒有回她,而是垂著眼好一陣靜默不語。
半晌后,她眸色忽然一亮:“不對,這件事不對。她不是只知本宮利用馮妻設(shè)計之事?!?p> 花云舒找到問題的突破口:“尋常和離,女子嫁妝當(dāng)歸女子所有,若有被夫家挪用,和離時可要求夫家補(bǔ)回??伤轮贾蛔治刺狁T妻嫁妝一事,直說,要馮玉修割讓一半財產(chǎn)給馮妻?”
花云舒懷疑道:“難道,她知道馮妻的嫁妝早就沒了?”
“還讓東廠查馮玉修貪污行賄……這說明早就懷疑過馮玉修?甚至還查過?”
花云舒想到這里,已是有些不敢置信:“這是巧合?是她看事通透?還是……皇上她真有料敵先機(jī)之能?”
花云舒越想越不得其解。
這件事,馮、薛、趙,三家無一人懷疑這些巧合是由她這個長公主一手操控,可皇姐卻一眼就看出關(guān)隘所在……
就算再想斗下去,真的能斗得過嗎?
猶豫之時,花云舒忽聽秀念道:“殿下,會不會,是咱們里面出了奸細(xì)?又或者,因為東廠?”
秀念琢磨道:“那些閹奴常在咱們府外查探,說不準(zhǔn)咱們內(nèi)里,也被安插進(jìn)他們的人。這次的事,就是東廠探子告訴皇上的。”
花云舒醒悟般點頭:“有可能,看來府里要好好清查一番了……”
光明宮里,花素律發(fā)過脾氣后坐在椅子上喘粗氣,聽到幾下叩門聲。
一張饅頭似的白胖大臉從門縫里擠進(jìn)來,對著她問:“皇上,夠摔嗎?不夠奴才叫人再送點好摔的來?!?p> 花素律瞄了眼一片狼藉的地面,心中可惜……摔完消火了她就后悔了,能換不少錢呢!
她晃下手:“不必。你怎么過來了?”
國安瞇著笑眼鉆進(jìn)來,一臉小心諂媚的笑容:“奴才辦完事回去聽說皇上的旨意,便來看看。您要是沒事吩咐,奴才這就回司禮監(jiān)去?!?p> “先別回去了。”花素律招他過來,下巴往樂平母子所在的配殿方向點下:“來的時候看見那邊怎樣了嗎?”
國安躬著腰點頭,頓時呲牙咧嘴的模樣:“回皇上,奴才過去瞧了一眼。誒呦……嚎得簡直驚天動地!”
花素律翻著白眼哼了一聲:“要不是沒到時機(jī),還得給薛趙兩家留點顏面,當(dāng)朕愿意收她這個禍害入宮?”
“可不是!”國安附和:“這薛姑娘打小就是個能惹事的主兒,要不是有大長公主和駙馬撐著,早出事了!那能等到現(xiàn)在?”
花素律兀自言語嘟囔:“什么男女思慕,為情迷心。就是一對狗男女勾搭成奸,還讓他們弄得像真愛似的!”
她指向外頭配殿:“當(dāng)著朕的面還一通扯謊!說什么,馮妻是為歹人所劫?那家劫匪會如此大膽,敢在雍都城周圍劫官夫人?”
“還是京衛(wèi)衙門的四品官??!”花素律氣得一腳踢翻凳子。
這不就相當(dāng)于在首都范圍內(nèi),劫持了首都副市長的老婆?
樂平和薛佳林,是覺得劫匪智商低,還是群眾智商低?
得多魔幻才能發(fā)生出這事?
能信才有鬼了!更別提花素律還看過原著……
“皇上,別生氣~”國安緊忙勸道:“章太醫(yī)的話您忘了?怒大傷身~傷心~傷肝~咱好不容易養(yǎng)的呦~”
花素律聞言深吸一口氣,不氣,不氣……
可怎么能不氣???
花素律想起什么,火氣忽又竄上來,站起來怒道:“原這事到不了這地步!可誰能想到,誰能想到!好人摻到歹事里了!”
國安腦筋迅速轉(zhuǎn)了一圈:“誒呦皇上,這話怎么說呢?”
“這群目無法紀(jì)的東西,朕心里早有數(shù),他們怎配讓朕如此動怒?”花素律叉腰立在殿中間,氣悶悶道:“朕最生氣的,是和雍摻和進(jìn)來!”
國安進(jìn)門前大抵聽人說過事情經(jīng)過,對于和雍,只知是來陪樂平前來面圣,詳細(xì)的并不知情。
“奴才不大清楚,和雍殿下怎么也摻進(jìn)來了?”國安問。
花素律大致給國安講述了事情的經(jīng)過,國安聽后仍是不解。
花素律道:“馮妻失蹤多日,早不出現(xiàn),晚不出現(xiàn),怎就馮薛二人事成后出現(xiàn)?這尚還能說是巧合,倒也罷了。”
“薛趙兩家再加大長公主這個身份,于朝中的影響不能小覷。小打小鬧的事,無需他們言語,手下就有千萬小兵小卒替他們了事??蛇@一回,樂平卻親自到朕面前,這說明什么?”
她對國安正色道:“說明這件事要被鬧到朕面前,而狀告之人身份非同尋常,一般人攔不下!擺平不了!”
國安還是不明:“請皇上恕奴才愚笨。朝中有這能耐的人不少,怎就與和雍殿下有關(guān)呢?”
花素律點他一句,問:“薛趙兩家手中掌兵,一北一南,兵力不算多可也不算少。眼下裁軍一事議論如火如荼,薛趙兩家不免動蕩。若是此事鬧開,無論收不收得了場,誰最獲益?”
國安苦惱地想了一陣,不確定道:“難道是……和雍殿下?嘶——也不對啊,和雍殿下背后無非就是王家。若成了,許是有利王家。敗了,也撈不到什么好處?。 ?p> 花素律道:“不。對他們而言,無論事成不成,那些外利都是小頭,不重要。他們要的,是朕輸!”
“只要朕輸,他們就是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