笫四十四章麝月
麝月越是如此說,賈寶玉越是心軟,原先他還在生氣發(fā)怒,現(xiàn)在卻想著挽回麝月,他心中不禁想道:“總歸是自家的丫頭,鳳姐姐又不知此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能鬧騰大了,惹得麝月終日不理我就不好了”。
賈寶玉心中如此想著,外表裝作思考已久,下定決心的模樣,眸子盯住低垂著頭的麝月,仔細沉吟了一會,道:“鳳姐姐不知道此事,依我說這件事就這樣算了吧,也不是什么要不得的事”。
賈寶玉言語頗為輕松的說著,沒有一絲怪罪之意。
寶玉終日花圍翠繞,用力維持其間,對誰都好,誰也不得罪。
此話一出,襲人、秋紋、芳官、碧痕四位丫鬟面色各異,各有所思,其中秋紋臉上面露難色,欲想開口勸阻賈寶玉。房中的其余幾位丫鬟皆在別處忙事,未在寶玉的院中。
這時襲人站在賈寶玉身邊,首先開口說道:“寶玉身為老爺?shù)牡兆?,次次如此,怎能服眾,所以不能這樣做,這樣做是不對的,若不趁此立個規(guī)矩,她們以后不更加肆無忌憚了!”。
秋紋也在旁邊附和道:“說的是啊,寶玉要賞罰分明,明確是非,日后老太太知曉了此事,定會夸贊的”。
年僅九歲的賈寶玉更加沒有主見,聽見身旁這兩個丫鬟的說詞,頓時又拿不準了主意。
麝月主動承認錯誤,雙膝跪于地下,低頭不語,等候賈寶玉的發(fā)落。
賈寶玉見此不知如何是好,心煩意亂之下,他突然用力甩了甩金煌的衣袖,直沖出門外,落荒逃避,不再理會這里的事物。
襲人、秋紋、芳官、碧痕、麝月這些丫鬟們不知接下來如何辦,只得緊跟著賈寶玉,小跑追上前去,圍繞在他身旁。
襲人離開屋前,同麝月說道:“寶玉雖說沒有吩咐什么,但也沒讓你起身,你便繼續(xù)跪著吧,小丫鬟們什么時候通知你,你再起來吧”。襲人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麝月,隨后轉(zhuǎn)身出了屋,一路小跑,同秋紋一起緊跟寶玉。
其實麝月犯的錯誤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主要看當(dāng)家主人如何處理,若從嚴處理,麝月受一頓苦也在所難免,甚至于攆出寶玉院中也是有可能的。
麝月幸運的是王熙鳳對這件事毫不知情,說起這件事,其實就是今早發(fā)生的事,麝月聽到府中許多丫鬟口口相傳、零零碎語道:“西頭那位凝大爺可了不得,年僅十二三歲,便通讀四書五經(jīng),被東林書院里的進士山長點名進學(xué),政老爺也時常拿他對比寶玉,雖比不得珠哥兒在世之時,但也屬實是個讀書的玉料”。
口口相傳,誤差甚大,有的事情黑的都能說成白的,更不要提她們議論的賈凝了,雖相傳片面,零零碎碎很不真實,但麝月也是聽了十分信了五分,心中琢磨著她們口中的凝大爺,“莫不是在詩會時的那位旁支公子?”麝月心中如此想著。
麝月早早便對賈凝當(dāng)時所作之詩仰慕許久,更對他當(dāng)時所表現(xiàn)的臨危不懼、淡定自如而感到新奇,只可惜之后再無賈凝的消息,今日聽到賈凝這人,不免有些興奮。
麝月在回寶玉院中的路上一直念叨著丫鬟口中的賈凝的形象,踩過一塊塊青石磚,經(jīng)直來到院前的門匾之處,期間正好說道:“政老爺才不是拿那位凝大爺對比寶玉,而是將他做為寶玉的榜樣,讓寶玉對照這位凝大爺?shù)淖x書進度和詩賦天賦,所以寶玉才經(jīng)常犯錯誤被抽手心”。
雖然賈寶玉在詩賦上有些天賦,但讓他直接對標賈凝開掛的天賦,無疑是癡人說夢,不切實際的行為。
雖然麝月說了些事實之話,但這種話顯然不是她這個丫鬟能說的,而這時碰巧讓秋紋給聽了去兒,原本秋紋便和麝月有矛盾,現(xiàn)在抓住麝月的把柄了,絲毫不顧及其他,直接進屋將麝月剛才所言所實報給了賈寶玉聽,有些地方甚至還有些添油加醋,賈寶玉聽后也是一時生氣起來。
此時襲人這幾個丫鬟都在賈寶玉屋中伺候,所以自然就有了開頭賈寶玉生氣的那一幕。
流言的其根源毫無疑問就是賈瑞,不過沒人能證實是他所傳,所以賈瑞至今相安無事。
現(xiàn)在這個時辰,賈凝在兩個美妙丫鬟服侍下早早去了書院。
東林書院,麗澤堂之內(nèi)。
賈凝被劉初堂寄予厚望,常常私下給賈凝補習(xí)功課,這段時間他的學(xué)問也是突飛猛進,就如三日不見,當(dāng)刮目相看一般。劉初堂即劉講師。
自從賈凝被冠以“準秀才”之稱后,林則賢也一改之前對賈凝的印象,不再把他當(dāng)成一個不愿受苦的讀書人了,甚至于不恥下問,主動向賈凝這個比他小幾歲的人請教問題,請教問題之時把他當(dāng)做講師郎一樣尊敬。
這倒讓賈凝對林則賢有些另眼相看,起碼不算作木頭了,腦子突然有些開竅了,以前賈凝可未見林則賢向別人請教問題,“可能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吧”,賈凝心中是如此猜測的。
……
賈凝的一天在學(xué)習(xí)中很快過去了,他今日也同往日一樣收獲滿滿。
晚上吃過飯,賈凝和薛蕓聊了一些家中閑事,商量了一些家中餐食之事,最終家中的飯錢比之前多加三分之一的錢。家中的仆奴沒有再招,畢竟賈凝家中就兩個主子,不過也給家中所有仆奴、丫鬟每月增加了三分之一的月錢。
這些都由賈凝出資,畢竟他近日著實賺了不少錢,算上出入,也還有數(shù)百兩銀子呢!。
再算上薛蕓的妝錢,給賈凝操辦婚事的錢,以及家中的良田和閑錢,足夠賈凝一家大富大貴,衣食無憂了,娶十個妾室也綽綽有余。
天色更黑了,此時賈凝吃過晚飯,在亭院中散了一會兒步便又不由的走到了書房中。
“吾日三省吾身,與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xí)乎?”
賈凝牢記圣言,當(dāng)然圣言歸圣言,所言對于不對賈凝自然清楚,說的言之有理,賈凝自會牢記,若說的言之無理,他自不會盲目聽從。
只見賈凝坐落于書房之中,抬眸望著紙窗之外的黑夜,久久不能離開。
夜間秋風(fēng)拂面,他黑白分明的眸色多了一分愁慮,但卻不知在愁慮什么。
PS:“麝”同s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