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半個月,兩人遇到了一樵夫,大喜之下忙問附近何處有人家,樵夫指著東方幾里哇啦說了一大段兩人聽不懂的話,但是絲毫不影響二人理解樵夫的動作,東方有人家。
于是二人道謝之后便直接離開了,留下尚有茫然之色的樵夫。
約半日之后,兩人看到了一座很小很小的鎮(zhèn)子,從山上望去可能連一個指節(jié)都沒有......而當(dāng)近了后兩人方才發(fā)現(xiàn)這哪里是小鎮(zhèn),分明就是幾戶人家,幾戶可以自給自足的人家。
是真正意義上的自給自足,至于到底如何后面會一一說來,現(xiàn)在且先說二人剛到所見。
小鎮(zhèn)布置與藥谷頗為相似,皆是外圍有農(nóng)田家禽,內(nèi)有人家的布置,只是讓人奇怪的是并沒有通往外界的道路,因而兩人只得站在外面喊道:“里面有人嗎?”
“吱呀”,忽地一扇門扉緩緩打開,只見那是一個頭發(fā)臟亂且稀少的半佝僂老者,遠遠望去仿佛對方長的不是頭發(fā),而是有一層黑色墨水貼在了頭皮上一般。
看不清神色與具體樣貌,老者沙啞的聲音傳來:“兩位直接進來吧?!?p> 盡量沒有去踩莊稼,近了,兩人方才看清楚老人的模樣。對方皮膚已有松弛的跡象,且兩眼已然渾濁,不知年歲幾何。
老者笑道:“兩位遠道而來,茅廬簡陋,恕招待不周......”
元三和江穗禾看了對方一眼,皆有些驚訝。倒不是對方這話說的多有水平,而是前面還遇到一個只會方言的樵夫,卻不想在此遇到這樣一個有些文化水平的小老者。
因而寒暄之后,江穗禾問道:“前輩可是出去過這群山?”
“往事而已,不提也罷。”
江穗禾還欲再問,卻不想元三先說道:“實不相瞞,我們二人并非這群山中人......”說著,元三瞥了眼江穗禾又道:“早些時日我們遇到仇敵追殺,因而誤入了這里,正好路過此地,故想問問錦城怎么走?!?p> 錦城是離藥谷最近的一個大城市。
聞言,老者抬頭看了眼元三,道:“錦城我也知曉,不過這人一老啊記性不太好,一時間我也想不起來了,只隱約記得要往南方走,不如二人留在這先吃一頓晚飯,我再好好想想?”
......
兩人答應(yīng)了下來,暫時留下。
而當(dāng)老者離去后,元三對江穗禾笑道:“關(guān)雎,剛才我那話說的如何?”
“還不錯?!苯牒绦χc了點頭,出門在外留點心總要好一些。
前面已經(jīng)說過,小院與藥谷相似,在農(nóng)田之中坐落了些許房屋。而如今走近了之后,兩人又發(fā)現(xiàn)了更大的不同之處。藥谷的房屋是圍繞著院子建立的,并無例外,坐北朝南。而此地則不同,布置大抵與二進院子相似,還有一個后院。當(dāng)然,后院不是二人可以進去的。
兩人離開之時恰逢花開,是春日暖和,如今過去了半個月,氣溫以人可輕易感知的程度升高,不覺二人便有了細汗。
他們有意進屋乘涼,可是自老者離開后整個院子便安靜到落針可聞。
二人相視了一眼,皆有些無奈,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二人之前的“不誠實”惹惱了對方,竟如此待客!
好在此時有一扎了羊角辮的小姑娘從陰影處探出頭來,怯怯道:“二位,天氣炎熱,姐姐請你們過去?!?p> 令二人驚訝的是,目的地正是后院。
后院總體布置與前院相似,正有兩女坐于房陰下手里忙著針線活。
近了,其中一個約莫二十五六歲的女子起身笑道:“兩位勿怪,我們這里偏僻,很少有客人來,因此客房早已堆滿了雜物,父親已經(jīng)讓人去收拾了,兩位不妨在此地稍等片刻?!?p> 說著瞥了眼旁邊那個年紀稍小的女子,那女子抬眉起身讓出木凳,走向了屋中。
先前那女子再次面露笑容,讓開了身位:“二位先在這里坐坐,我去安慰一下我那……妹妹吧!她比較小氣?!?p> 說完就提起裝有針線的籃子離開了,留下面面相覷的二人,只覺得有些怪異。
但更加怪異的是這個時候,一座看起來像柴房的屋子后面忽地傳來哭聲,斷斷續(xù)續(xù)的。
“哭什么!大早上的在這嚎叫!”
突然,一個尖銳的女聲響起,不僅將之前那小女孩的哭聲打斷,甚至將元三二人嚇了一跳。
藏著疑惑,時間來到云遮日暮的時候,二人被喊去吃飯。
是前院。
再度見到老者,老者笑到:“之前的事情我也聽說了,只怪我腿腳不便,本想讓我那閨女招待二位的,但不想鬧出了笑話?!?p> 兩人自是一番善語,如此此事便過去了。
在院子內(nèi),柳樹旁,設(shè)了一張四角木桌,桌旁僅有三根木凳。先前兩人坐的就是這木凳,偏小,并不舒適。而桌上擺著的是幾碟菜,有葷有素,倒是比二人在藥谷的待遇要好上不少。
思緒萬千不過一瞬,二人剛欲坐下,卻在這時又出現(xiàn)了第四位女子。若算上并沒有見過面的小女孩和有尖銳女聲的女子,此人該是第六位了。
只見來者身穿著布衣,戴著草帽,陰影之下看不清具體何樣貌,而對方也好像就只是路過的一般,只是看了兩人一眼,點了點頭后便離開了。
與她錯身而過的是一個小姑娘,十四五歲的樣子,長相可人,只是有一些“微胖”,看起來很是笨拙,只見她一手端了一個碗,走路搖晃不穩(wěn)……而正如他人所擔(dān)憂的那般,小姑娘一個不小心,碗自手中滑落,應(yīng)聲而碎。
這下,包括元三兩人在內(nèi),所有人仿佛被按了暫停鍵一般,皆將目光投向小姑娘,只見她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忙躬身道歉,口里念念著“對不起”。
元三二人不必說,并沒有合適的理由開口。而老者也只是擺了擺手,道:“沒事,水消,你先把她帶回去,再過來收拾一下吧!”
戴了草帽的女子點頭,拍了拍小姑娘后便不發(fā)一語地帶著她離開了。
……
夜里,元三二人住入了客房之中。
屋內(nèi)較之藥谷不足,比之野外有余。本來老者是打算收拾兩間屋子出來給兩人的,然而之前那個二十五六歲,自稱是老者女兒的那女子也不知在老者耳邊說了什么后,轉(zhuǎn)而向二人解釋道:“此地太久沒有來客人了,實在是騰不出多余的房間,還玩見諒。”
此中自然是有怪異之處,然而這種怪異并不應(yīng)該由元三和江穗禾提出,哪怕是這種想法也不該。
而且兩人也并沒有太多想法,真要說起來,二人在野外夜間休息的時候的距離可比房間還要小,因此二人便直接合衣而睡了。
本來房間內(nèi)是有一張床的。只是或許此地原本是柴房的緣故,給了人一種破敗臟亂之感,引得二人都沒有上床睡覺的想法,因此直接坐在墻角閑聊了起來。
夜色越來越深,夜幕之下藏了許多動物的叫聲,江穗禾緊了緊衣服,皺眉道:“元三,你有沒有覺得冷?”
元三聞言點頭:“是有這種感覺?!?p> 可話音剛落,屋外忽地再度響起了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