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東城內(nèi)有一條街名叫靜霞路,而劉家就在這里。
后院,內(nèi)有小亭獨立,亭下是靜潭,亭上是少女表面上的平靜。
“第三天了......”
自她背上行李開始,這已是她留在云盡城的第三天了。原本她打算留下陪姐姐那可能是此生唯有的一天后便離開,不想姐姐姐夫擔心她的安危,故非要找人陪同,可是這一找便是一天未果。
“不知今天又會有何變故?”
不知是不是錯覺,江穗禾總有一感覺,感覺到有一只手要牢牢拽住她,不讓她離開......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袁青便來告訴她,鏢局的人也拒絕了護送她北上。
苦笑不已,江穗禾抬步來到了姐姐這邊。
不想姐姐卻在接待客人,因此她不得不在門外等候,待客人離去后方才入內(nèi)。
......
江渙渙比之江穗禾要大上不少,再加之從小生活在父親的余蔭下,留下了大戶人家的影子,所以其無論是衣著還是習慣都與江穗禾大有不同,留有天真和蠻橫。
而江穗禾自記事開始便常有父親皺眉的映像,深知生活的不易,故身上總有一種“成熟”。若非江穗禾較為面嫩,恐怕沒人會認為她是妹妹吧。
兩人見面免不了寒暄,這也是沒辦法的,兩人年歲差的太多,不似尋常姐妹般“親密”。其實,兩姐妹也深感無奈,想要做出改變,但無論是已為人婦的江渙渙還是尚處于碧玉年華的江穗禾都覺得“不好意思”,故作罷。
“姐姐,我想出去轉轉。”
江渙渙也聽了丈夫傳來的消息,知了去請鏢局的人護送小妹北上的事情結果,所以也覺得自己明白小妹的心情。但不得不承認的是她心里還是有些高興的,因為她想將妹妹留在身邊。無奈,妹妹出生的時候她已經(jīng)十余歲了,待到妹妹懂事后,她卻嫁了人,在加上父親去世的早,所以她一直覺得自己有照顧好妹妹的職責,但又有了娃娃的不知所蹤,她自然無比糾結。
“好,那你等等我,我去換一下衣服?!?p> 聞言,江穗禾搖頭:“不是的姐姐,我想自己出去轉轉?!?p> 少不了說服對方,但剛見姐姐有松口的跡象,卻發(fā)現(xiàn)時間已經(jīng)近了黃昏,因而江渙渙喜道:“你看時間也不早了,不如明天再去吧?正好我介紹一人給你認識。”
哎,第三天也沒了。
......
次日,江渙渙果然一早便來到了江穗禾房門外,渾然忘記了昨日江穗禾的條件:想自己出去。
不過江渙渙卻說:“沒事,你若想轉轉,以后有的是機會。我昨天約了一人在早上見面,反正你閑著也沒事就當陪我出去吧。”
江穗禾近日的愁緒,一心在妹妹身上的她怎會不知?若再不出去見見人,一個人恐生出病來,所以就算昨天妹妹不去找她,她也會去找妹妹。
對此,江穗禾再沒有理由拒絕,便隨著姐姐來到了一家看起來裝修奢華的茶樓。
茶樓坐落于云東城東側,那里靠山依水,風景迷人,再加上人少的緣故,江穗禾這幾日積蓄的煩躁倒是少了不少。
姐姐約的人是澹臺家的人,而劉家與澹臺家平時就有往來,對此到也不奇怪。唯一好奇的是對方并不止一人,除了江渙渙昨日接待的客人澹臺月出以外,還有對方的妹妹澹臺式微。
“哎,你也帶妹妹來了?”見面,江渙渙和澹臺月出皆不由得驚訝,末了,又分別解釋了兩人來的原由。
江穗禾這邊不必說,澹臺式微是由于近來這些日子里家中有些吵鬧,便隨著澹臺月出出門散心來著。
“哦,是了,快要過年了,吵鬧也算正常?!苯瓬o渙笑道。
元三下山時為十月初,又在路上花費了近兩個月的時間,如今自然已是接近年關。
話題打開了后,江渙渙便和澹臺月出一發(fā)不可收拾地嘮起了家常,逐漸忘記了身旁的妹妹,故而江穗禾和澹臺式微臉上浮現(xiàn)了尷尬之色。
還是澹臺式微年紀稍長,想著無論如何也該是自己這個“姐姐”先開口,便道:“不知妹妹多少歲了?”
江穗禾回道:“已有十六歲零七個月了。”
“哦,那你比我還要小上兩歲呢。”澹臺式微笑道。
聞言,江穗禾不由得打量著這個名聲在外的女子,杏目帶春,不點妝容卻也膚白貌美,唇紅齒白,端是一個美人。同時,澹臺式微也在打量江穗禾,年紀尚小,已逐漸長開,其他不必多說,自是精致,但那雙如煙似雨的雙眸實在是讓人過目難忘,因而說道:“我見妹妹體弱,可是身體有恙?’
江穗禾遂將自己的情況告知澹臺式微,聞言后,澹臺式微也不由得一嘆:“我見猶憐,也不知是福是禍?!?p> 又見江穗禾黯然神傷,忽想到一人,故笑道:“不如待會兒妹妹就不要回去了,我識得一人,其醫(yī)術古怪,說不得能讓明珠現(xiàn)世?!?p> 江渙渙也并非真的忘記了妹妹,雖一直在和澹臺月出聊天,實則心思一直在江穗禾身上,聞言一喜,道:“那是何人?說不定我也認識,澹臺小妹有所不知,我這妹妹早些年也曾由許多醫(yī)生看過,但無一例外皆在說些讓人生氣的話,說是什么‘非人力可為’。若是真的有這樣一個醫(yī)生,怎么說也該我這個姐姐親自前往,以免怠慢了人家。”
澹臺月出也道:“式微說的難道是那瘋癲和尚?”
澹臺式微點頭,稱:“那和尚時而瘋癲胡言亂語,時而清明說些大道理,我也是機緣巧合下給予了對方一碗齋飯,所以才有幸結識,后面見他為人治病有些奇異,故想著帶妹妹去試試。”
澹臺月出笑道:“那我們也不要浪費時間在這了,一起去見見這位和尚,如何?”
不想,江穗禾面露慚愧,覺得因自己一人擾了大家的興致,但澹臺式微卻笑道:“若能讓世間再現(xiàn)一美人,想必也是大功一件,省的什么妖魔鬼怪人婦之流都能稱之為美人?!?p> 聞言,已經(jīng)嫁做人婦的江渙渙和澹臺月出笑罵道:“什么叫人婦之流?莫不是你此生就不嫁人了?再者,你不也是被稱為‘美人’,怎么喝茶都能醉酒,盡說胡話。”
“我又不需要人襯托,再說了,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shù)百年,這些年來,我又有何不滿足的?”
“我看你不是領風騷,就是風騷本騷吧?”
一陣嬉鬧中,幾人往著云東城的一角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