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樂意
在芝加哥火車站睡長椅的第三夜，王晨裹著芬格爾的毯子，蜷縮著身子，而芬格爾則是抱著課本四處溜達，念書的聲音在諾達的空間里回蕩。
在之前看原書的時候，王晨就覺得芬格爾念書的那個聲音是有問題的。
因為別的人暫且不論，就芬狗這種能留級四年的人，會在火車站看書？打死王晨也不會相信的。
更不要說路明非就是在聽著那個聲音的情況下產(chǎn)生了靈視，見到了路鳴澤。
所以第三天晚上的時候，他一直強打著精神，等著芬格爾念書。只不過讓他失望的是，聽著芬格爾的讀書聲，他并沒有像路明非那樣產(chǎn)生靈視，反而是眼皮子越來越沉。
就好像……就好像回到了高中課堂上，聽英語老師念“天書”的那個時候。
“完犢子?！?p> 在最后閉上眼睛之前，他心里嘟囔了一句……
而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芝加哥火車站里邊已經(jīng)空無一人。
不管是其他火車站大廳里的“住客”，還是正在念書的芬格爾，都那么奇怪地消失了。
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一般。
王晨猛地意識到他應(yīng)該是進入到靈視的狀態(tài)了。因為除了這個原因他想不到其他的可能——當然做夢除外。
只是夢境會這么真實嗎？
“呦?！?p> 就在他準備掐自己一把的時候，一道略顯稚嫩的聲音在他的身后響起，他猛地轉(zhuǎn)過身來，然后看到了一個——小男孩。
亞洲人面容，十三四歲，穿著一身純黑的小夜禮服。
這樣的裝扮，和王晨所熟知的小惡魔路鳴澤高度重合，甚至可以說是完全一致。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王晨總感覺有什么地方不對勁，有哪里出了問題。
是因為他沒有聽到那個靈視中奇怪的鐘聲？還是跳過了那個人群奔馳在荒野上的畫面？亦或者，是路鳴澤和他打招呼的方式……
在王晨的記憶當中，路鳴澤第一次露面的時候，并沒有像眼下這樣主動和路明非打招呼。
他們兩個人只是安靜地坐在長椅上，看著照進落地窗的月光。
直到過了不知道多久之后，路鳴澤才問了路明非一句，“交換么？”
但眼下這個路鳴澤？
“哥哥?！?p> 他笑著朝王晨張開了雙手，宛如一個向兄長所要擁抱的稚童。
笑容燦爛而天真，陡一看上去，毫無破綻。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看著這個笑容，王晨的心中升起一陣惡寒。
他身上的汗毛豎起，同時身體不由自主地后退，似乎想要逃離眼前這個“路鳴澤”。
“恩？”“路鳴澤”歪了歪頭，似乎對王晨后退的動作有些不解。
“你是來殺我的？”
王晨一邊后退，一邊快速地向這個“路鳴澤”說道，“你發(fā)現(xiàn)我不是路明非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被傳送到了這里，還替換了路明非的意識?！?p> “但我可以像你保證，我對路明非并沒有什么敵意！”
“你應(yīng)該也看到了吧，我對趙孟華做的那些事？”
“雖然你可能不相信，但我看過一本名叫《龍族》的書，書的主角就是路明非?！?p> “而你叫路鳴澤，是路明非的弟弟。”
“你是酒德麻衣和零的老板，還有薯片妞……”
“還有青銅與火之王諾頓和康斯坦丁馬上就要蘇醒了，大地與山之王的芬里厄和耶夢加得也是！”
“芬里厄和耶夢加得互相吞噬之后，就會誕生死神海拉……”
……
事已至此，王晨也顧不得什么保密之類的東西了。
因為早先他就預(yù)料到，他和“路鳴澤”之間的見面不會怎么友好。所以他打定了主意，在“路鳴澤”為他哥哥“報仇”之前，他就把自己是穿越者這件事當做“投名狀”，交給小惡魔。
如果小惡魔對他的“投誠”十分滿意，那自然是皆大歡喜。
但如果小惡魔對他的“投誠”不買賬的話——他也做好了“完結(jié)撒花”的準備。
畢竟那個神經(jīng)病把他扔到龍族這個世界里的時候，什么都沒給他留嘛。要系統(tǒng)沒系統(tǒng)，要言靈沒言靈，甚至就連個防身的武器都么得，他要怎么去跟小惡魔這種“高來高去”的人打？
臣妾做不到??！
“呵呵?！薄恢朗遣皇锹犲e了，但王晨確實是聽到了這么一聲輕笑。
他那張正在喋喋不休，進行“劇透”的嘴就這么僵在了那里。
“你不是路鳴澤！”
“你是誰！？”
他驚呼出聲。
如果是路鳴澤的話，肯定不會這么好脾氣地聽他啰嗦這么多。
更不可能在知道他“頂替”了路明非之后，還能這么開心地笑出聲來。
“我是誰……你不都猜到了么?！?p> “路鳴澤”徑自地走到王晨身邊。
然后在王晨萬分緊張的時候，他卻什么也沒做，就這么越過了王晨，走到那張長椅上坐了下來。
甚至當王晨的目光追著他落在那張長椅上之后，他還拍了拍長椅，示意王晨“坐下來談”。
王晨心中的緊張感沒來由得一空。
他跟在那個“路鳴澤”身后，坐到了那張長椅上，然后盯著“路鳴澤”的小臉問道：“真的是你把我傳送過來的？”
“不然呢？”“路鳴澤”笑容燦爛。
能夠出現(xiàn)在自己的靈視里，不是路鳴澤，并且在聽自己說了那么多和“劇情”有關(guān)的事情之后，還能這么鎮(zhèn)定的，只能那個把他傳送到龍族世界里的那個神秘人了。
除此之外，整個龍族世界里估計都找不出這么一號人。
“為什么現(xiàn)在才現(xiàn)身？”王晨有些不解地問道。
他曾經(jīng)預(yù)想過無數(shù)種那個神秘人的身份，甚至做好了那個人自始至終都不現(xiàn)身，也不會給自己任何幫助的可能。
但無論如何他也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會以路鳴澤的身份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為什么……為什么……”
“路鳴澤”的小臉因為王晨的這個問題就結(jié)成一團。他皺著眉，嘴里不斷地重復(fù)著“為什么”這三個字，似乎在竭盡全力地進行著思考。
不過他最后給出的答案么，卻是讓王晨的眼角不由得抽了抽——“因為我樂意啊?！薄奥辐Q澤”攤了攤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