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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武(三國之后的天空)

第十章 拓跋燾

魏武(三國之后的天空) 六一 5012 2005-01-28 19:57:00

    拓跋鮮卑歷729年,西魏帝國永明六年夏五月,柔然汗國兵至懷朔鎮(zhèn),懷朔鎮(zhèn)將拓跋嗣沒于亂軍,鄭王拓跋猗盧堅守不戰(zhàn)。后,鄭王深夜奮兵突襲柔然糧秣,不數(shù)日,柔然糧盡,兵退雁門關(guān)。

  同月,西魏文顯王拓跋六修調(diào)雍王拓跋遐思將大軍十萬馳援懷朔,柔然聞拓跋遐思軍至,退至云中城。

  拓跋鮮卑歷729年,西魏帝國永明六年夏六月,柔然遣使同雍王、鄭王、柱國大將軍議和于雁門,西魏“賜”云中城于柔然。不日,西魏文顯王拓跋六修為此次柔然之戰(zhàn)的陣亡將士于帝都日壇行國葬。

  同月,西魏文顯王拓跋六修改年號“永嘉”以慰死者,大赦天下。

  **************

  在簡單的對龍越將軍進行了遺體告別之后,拓跋林和飛熊衛(wèi)的將領(lǐng)們一一見面,他還特別的注意了一下那個長相奇特而現(xiàn)在正在嚎啕大哭得蕭超貴,那人哭得是如此的悲切,以至于令在場的所有將軍無不動容。

  “軍隊就是如此,當你在選擇了從軍的那一刻起,你就必須要有陣亡的覺悟?!?p>  雖然拓跋林他們對于戰(zhàn)場上的廝殺與死亡已經(jīng)有了切身的體會,但是親眼目睹著西魏帝國一代名將的去世,畢竟還是一件令人無比傷感的事情。

  從諸位飛熊衛(wèi)的將軍們的口中得知,冠軍侯拓跋嗣的一萬步兵是在前方二十里的地方把他們從柔然追兵手里救下來的,現(xiàn)在應(yīng)該正和敵兵血戰(zhàn)。然而,現(xiàn)在就連身后的他們都被柔然人追上且包圍,想來拓跋嗣的處境更是萬分危急。

  “父親???”想到此,拓跋林不由得心急如焚,急忙召集陳寧等人,準備稍作整頓之后,繼續(xù)前進。

  可是,拓跋林也清醒的意識到,身后的這幾萬騎兵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連日的征戰(zhàn)使得他們幾天來都兵不卸甲,馬不離鞍。但是人的精力畢竟有限,在今天的行軍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士兵因為過于疲憊而落馬至死的現(xiàn)象。

  “最后一戰(zhàn)了!”拓跋林在軍前高舉著猗盧刀,朗聲說道:“我知道大家這幾天連番血戰(zhàn),累得要死,我也想回去好好的睡上一大覺,好好吃一頓,可是,我的父親,你們的鎮(zhèn)將拓跋嗣大人和咱們懷朔的一萬兄弟們還都在前方和柔然狗賊拼命,我們難道要死不救嗎?我不能保證會帶給大家什么榮譽和財富,相反的,也許等待著我們的只有殺戮和死亡,但是,我可以向你們保證,我會一直與你們戰(zhàn)斗在一起,不論面對什么困難!”

  “誓死一戰(zhàn)!”沒有太多的言語,兩萬多人的齊聲吶喊就足以使得天地變色了!

  “父親,您千萬要堅持住呀!”面對著眼前士氣高漲的士兵們,馬背上的拓跋林緊緊的握住了猗盧刀的刀柄。

  可是,這所謂的最后一戰(zhàn),到底沒有打成。

  當拓跋林的騎兵們殺到二十里之外的時候,所見到的,只有七千三百二十四名西魏將士的尸體,其中中隊長以上的軍官,全部戰(zhàn)死。另外,有兩千兩百六十五名傷兵,還有兩百人下落不明,而真正存活下來還能勉強的站著的,區(qū)區(qū)兩百一十一人。顯然,柔然人在這里以絕對的優(yōu)勢兵力打了一場殲滅戰(zhàn),而后便殺奔爾朱榮那邊去了。

  拓跋林瘋狂的在這個修羅場上尋找著拓跋嗣,戰(zhàn)場上血流成河,伏尸遍地,曾經(jīng)威風(fēng)八面的軍旗現(xiàn)下卻已然撲倒在地。七千多西魏帝國的精銳戰(zhàn)士,在此處化作了僵硬的尸體??斩吹难凵窈拓W蕴恃膫诙荚谡咽局麄兊牟桓?,長槍大盾,彎刀馬匹混作了一團,說不出的蕭索。不時地,還有受傷倒地的戰(zhàn)馬在發(fā)出一聲聲的悲鳴。

  遠方一面殘旗幟斜斜地立在夕陽中,長風(fēng) “呼呼”卷起旗幟,還清晰可見“西魏懷朔鎮(zhèn)”字樣,——旗仍在此,而持旗的戰(zhàn)士卻已然化成了尸骨。

  在密密麻麻的尸體之中,冠軍侯拓跋嗣昂然而立,微微下拉的嘴角和鄙倪的眼神將他對柔然人的蔑視一覽無遺,面前矗立的寶劍上鮮血斑駁,多少柔然人曾經(jīng)被他和他的主人一擊而殺,可是現(xiàn)在,當拓跋林顫抖的翻過層層疊疊的柔染尸骸來到拓跋嗣面前的時候,西魏帝國冠軍侯,帝都六鎮(zhèn)懷朔鎮(zhèn)的鎮(zhèn)將拓跋嗣,已經(jīng)停止了呼吸。

  “父親?。?!”一聲慘撕裂過長空,尖銳而凄涼。

  拓跋林只覺胸口一陣氣悶,一口鮮血脫口噴出,隨即,周遭的景色飛快的旋轉(zhuǎn)起來,越轉(zhuǎn)越快,直至天昏地暗,直覺全無。

  …………

  不知過了多久,拓跋林悠悠醒轉(zhuǎn),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哭得一塌糊涂的陳寧,強烈的悲痛也使得他雙目紅腫,默默流淚的他現(xiàn)在哽咽的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見到拓跋林醒轉(zhuǎn),興奮得他只有通過緊緊地握住摯友得手來表達自己現(xiàn)在的悲欣交集。

  “我,這是在哪里?”拓跋林叫過一個扈從。

  “懷朔鎮(zhèn)!”

  “我躺了幾天了?”

  “已經(jīng)兩日夜了,大人?!?

  “柔然人呢?”

  “已到城下!將軍?!?

  “扶我起來,快,小寧,咱們點軍出戰(zhàn)!”拓跋林掙扎著起床,可是他卻悲哀的發(fā)現(xiàn),自己身體里的能量仿佛被什么人抽走一般,軟綿綿的,虛弱得可怕。

  而在此同時,他看到陳寧臉上的憂傷仿佛瀑布一樣從他身上飛濺開來,“老林,冠軍侯他……”

  這一刻,周圍的亮光仿佛都黯淡了下來——這好象就是星星墜落一樣吧?拓跋林感受到從未有過的眩暈,使得他剛剛起身就不禁復(fù)又倒下,要緊緊靠住墻,支持著不讓自己倒下,此刻,他多么的期盼著陳寧嘴里會說出來父親平安的消息,不過陳寧臉上那悲傷無比的表情,已經(jīng)告訴了他答案。

  “都是哪些柔然人!都是爾朱榮這個蠢狗!”陳寧已是無話可說,屢屢重復(fù)著這一句,“不然冠軍侯本可沒事的……”

  拓跋林有些理會到姜維在五丈原為何氣得要殺魏延了——他本可無事的。但在這個隨時都有翻天覆地的變化的世界里,一小撮人的生與死,一小撮人的哀與樂,又算得了什么呢?

  “親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的現(xiàn)實,正活生生地擺在面前。他已無淚可流。

  拓跋林默默地看著屋頂,雙目空洞與無奈。

  “你醒來了啊,林將軍?!睖睾偷哪新曧懫?,隨即映入眼簾的,就是著鄭王的那張略帶慈愛的臉。

  “鄭王!”拓跋林慘呼一聲,勉力起床,對著鄭王雙膝跪倒。

  “少將軍,你這是干什么,你連日苦戰(zhàn),現(xiàn)在又痛失慈父,何故給本王下跪?”拓跋猗盧急忙起身,雙手扶起了拓跋林。

  “大人,家父血染疆場,堪為子孫表率,而今柔然兵臨城下,我卻躲在這里養(yǎng)病,國仇家恨就在眼前,我又豈能不報?大人,請您再開洪恩,允諾在下開城與敵決一死戰(zhàn)!”拓跋林一口氣說完,可是隨后的陣陣咳嗽令他的所有言語都顯得那么蒼白。

  “不急,林兒,你現(xiàn)在的當務(wù)之急,乃是好好養(yǎng)病啊。你母親早亡,如今父親也為國捐軀,現(xiàn)在,整個林家全靠你一人來支撐了呀,你怎么能這么輕率?剛才的話我全當沒有聽見,陳寧,我現(xiàn)在命令你,好生照料拓跋林,他的病要有什么差池我為你是問!好了,林兒,你早點休息吧,至于柔然人,本王已有了退敵之策,這你就不要再多言了?!蓖匕镶⒈R言畢,紫袖一揮,走出房門,臨走,他又充滿慈祥而又飽含深意的看了拓跋林一眼。

  “鄭王爺!”拓跋林眼見鄭王爺要走,急忙想要起身,可是身邊的陳寧早已把他攔住。

  陳寧哀傷無比的沖著他搖了搖頭,哽咽道:“老拓跋,醫(yī)生說你急悲傷肺,氣血已傷,所以這幾天要好好靜養(yǎng)??!”

  “不!我要出去報仇!這些柔然人!殺了我叔叔,又殺了我父親,那好,這次讓他們也殺了我吧!”拓跋林聲如泣血,讓人不忍復(fù)聽。

  “拓跋林!”陳寧一聲斷喝,他一把扯過來拓跋林,吼叫道:“你小子少給我犯渾!什么把你也殺死,你死了,誰又去給你的父親和叔叔報仇!你這么作,只會讓九泉之下冠軍侯感到傷心,傷心他怎么會生出來這么一個莽夫!”

  “父親……”拓跋林經(jīng)此一喝,如夢方醒。不過隨后,他又潛入了那無限的悲傷之中,他雙手抱著頭,身體緩緩的蹲下,低聲抽泣起來??磥憩F(xiàn)在的他情緒波動極大,確實是不適合再次出征。

  “我不要死,那些柔然人還沒有死,我又怎能先他們而去?會有那么一天,我要讓整個的漠北草原上,飄蕩的只有哀號與啜泣!”拓跋林悲極生恨,怨念極深。

  五月,初六日,火迫金行。宜遠行會友,忌婚喪火燭。

  永明六年夏五月初六夜,鄭王爺拓跋猗盧差精銳騎士兩萬,從南門悄然出城,輕騎偃行,繞過了柔然右軍在城北的駐地,夜襲柔然北渡糧倉,在擊退了駐守軍兵之后,縱火燒糧。

  當晚,在那映紅了半片天空的火光之中,柔然大軍幾乎所有的糧秣被毀于一炬,軍心大震。

  永明六年夏五月初八,柔然汗國右路軍緩緩向雁門關(guān)撤退,鄭王爺拓跋猗盧盡起城中之兵,全力追擊,敗柔然右軍于易水之南。

  是役,五萬西魏騎兵本以將兵無斗志的柔然人壓縮在了易水河南的一段狹長的三角洲地帶,只要后軍兵至,就可以在這里給與柔然騎兵以毀滅性的打擊,然而,后軍總指揮駐國大將軍爾朱榮貽誤軍機,遲遲不到,當背水一戰(zhàn)的柔然人眼看就要反過來全殲西魏軍隊的時候,爾朱榮才帶著西魏后軍和猛虎軍團的步兵姍姍來遲,柔然右賢王見狀,方才下令全軍撤退。但由于西魏前軍已經(jīng)沒有了再次集團沖鋒的實力,就只好眼睜睜的看著柔然軍大部從容的渡河而去。這一戰(zhàn),本來可以被整建制消滅的十萬柔然人僅僅扔下了一萬余具尸體,而作為追擊部隊的鄭王爺部,傷亡也在五千以上。

  “真是帝國的毒瘤呀!”這是鄭王爺在無奈的放走了柔然右軍之后,對爾朱榮的一句評價。

  而此時,在懷朔鎮(zhèn)內(nèi),抱病在床的拓跋林正在瘋狂的大喊著:“讓我出征,我已經(jīng)病好了,陳寧!你想造反嗎?竟敢把我綁在床上,你想干什么?鄭王爺?shù)拇筌娋鸵稣髁耍∪崛坏拇筌娋驮诔峭?,可我連是誰的部隊殺了我父親都不知道!我不要在這里躺著,我要報仇,報仇!咳,咳,咳……”強烈的憤怒使他幾乎喪失了理智,而瞬間的急怒和用力又使得他痰火攻心,咳嗽不止。在他旁邊,陳寧正一臉頹唐的坐在椅子上,不住的嘆氣,早已沒有了往日的倜儻。

  拓跋鮮卑歷729年,西魏帝國永明六年夏五月二十日,西魏文顯王拓跋六修命雍王爺拓跋遐思率領(lǐng)臨時從內(nèi)地調(diào)來的大軍十萬馳援懷朔,而在雁門關(guān),已經(jīng)與右賢王部隊會合的左賢王伏明敦,再仔細的審視了諸如天時,地利,部隊,糧草等一系列行軍因素之后,下令全軍放棄雁門關(guān),撤至云中城。

  十天之后,柔然使者和西魏鄭王爺拓跋猗盧等人在雁門關(guān)舉行談判,在談判中,柔然人同意罷兵,但是要割讓云中與柔然,作為柔然汗國翰海的南部屏障。拓跋猗盧等人不敢獨斷,飛馬報至帝都。

  不日,帝都天裁便下來了,上面的答復(fù)是這樣的:“可以賜之,然斷不可稱之割讓,以存我天朝皇威!”

  拓跋鮮卑歷729年,西魏帝國永明六年夏六月五日,堂堂的西魏帝國很慷概的把云中“賜”給了柔然汗國,從而終止了這場將近持續(xù)了三個月的浩劫。而史官們則往往將這次的戰(zhàn)役稱之為“永嘉禍亂之始”。也有因為西魏帝國傷亡過大而稱之為“永明之殤”。

  同月,駐守在大食國邊境要塞于闐的十五萬軍隊,在元帥阿普杜拉的率領(lǐng)下進行了一次小規(guī)模的軍事演習(xí),旋即撤軍。

  拓跋鮮卑歷729年,西魏帝國永明六年夏六月,西魏文顯王拓跋六修在群臣的建議下為此次柔然之戰(zhàn)的陣亡將士于帝都日壇行國葬。追封冠軍侯拓跋嗣為忠義伯,入先賢祠,追封蕩寇將軍龍越為忠勇伯,入先賢祠,追封武川鎮(zhèn)鎮(zhèn)將顧憲之為忠立侯,入先賢祠。其余許可新、林之希等人亦多有追封。

  另,拓跋六修在光祿卿杜元一的建議下于日壇祭日臺北為此次戰(zhàn)役中所有的陣亡將士立紀念碑一座,碑高五丈,闊二丈。碑陰上刻全體陣亡將士名單,陽面由鄭王爺拓跋猗盧特書“浩氣長存”四字,魏體直書,筆力蒼遒!

  由于忠義伯拓跋嗣一家倆人殉于國難,其子拓跋林又獨敗柔然左軍,殺敵有功,并曾于亂軍中救出中央軍飛熊衛(wèi)殘部。為彰其英勇,特賜名為燾,升任西魏帝都羽林軍都統(tǒng),陳寧副之。

  同月,西魏文顯王拓跋六修改年號“永明”為“永嘉”,以慰死者,大赦天下。

  注:燾(燾):覆蓋。通“幬”〖cover〗 邁仁樹德,覆燾無疆?!T葛亮《請宣大行皇帝遺詔表》

  又如:覆燾(覆蓋) 引申為庇蔭〖shield〗。如:燾冒(蔭庇);燾育(燾養(yǎng)。覆育。指天地化育滋養(yǎng)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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