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過后,破曉時分,嬋兒清醒過來時,天仍未放亮。睜開雙眼,嬋兒回憶了一下,驀然記起前一晚在曲瀚殤庭院中發(fā)生的事。
嬋兒身體雖然乏力,但已能支撐著坐起來,而這一刻她忽然察覺身子有異,心底隨即閃過一絲驚慌。帶著幾分不確信,嬋兒嘗試著內(nèi)力在體內(nèi)游走,不費什么力氣便將真氣聚積在了手上。
嬋兒看著自己的手,深知一切無法挽回,眼前幾乎又是一黑。再一晃神,意識到已過了一夜,不知局面如何衍變,各人是否平安無事。念及此,嬋兒咬了咬下唇,起身下地。
邁步走出屋門,就見慎瀟和龍幽殘一跪、一立置身院中。龍幽殘在看見嬋兒之時,上前一步欲言又止,而后默不作聲跪了下來。慎瀟則自始至終低垂視線,默然跪立。
嬋兒看著面前的兩人,心中頃刻有了答案。
是慎瀟。
不及細想,當(dāng)先的反應(yīng)便是淚水滑落臉頰。雖然知道他是為了救她。但為什么心里這樣悲涼。
那個山澗雪月夜,仿佛成了一場虛無的夢。夢依稀,人影斑駁。
有什么信念傾塌了。
只是腦海里還有另外的景象。
某個月下吹簫的身影。一個追隨誰跳下懸崖的男子。這是個視誰勝過自己性命的拼命三郎啊。
這個人一直以來的默默付出,會否讓她心間的苦澀中有一絲甘甜,沁涼中有一絲暖意。
有的。
何況是自己沒把話說完、說清楚。
那還能惱怒什么,怨恨什么呢。
可是畢竟不能當(dāng)作沒發(fā)生過。一幕幕場景定格,倒退,直至裂成碎片,再不能拼湊修補。
嬋兒愣在原地的工夫,對于慎瀟而言,可謂異常難熬,仿佛顛倒了日月星辰,輪回了季節(jié)時令。這樣不知過了多久,余光所見,嬋兒忽然向前邁了兩步。
走過龍幽殘身邊時,嬋兒站定片刻,驀然拔出龍幽殘的佩劍,在其來不及反應(yīng)之時,又朝慎瀟走了一步,同時右手執(zhí)劍上前,劍尖直刺慎瀟的左肩,幾乎穿透其身體。
“公主!”龍幽殘轉(zhuǎn)過身,緊張大喊出聲。
而慎瀟只悶哼一聲,硬生生穩(wěn)住身子接下這一劍,沒有絲毫退卻。嬋兒見狀,握劍的手不易察覺地一抖,隨即緊握劍柄,將劍身抽離而出。
“三哥……”龍幽殘向著慎瀟膝行兩步,見有血從慎瀟左肩涌出,當(dāng)即想封住慎瀟的穴道,卻被慎瀟伸出右手阻攔住了。
慎瀟隨即抬起視線,看向嬋兒,這一刻嬋兒卻背轉(zhuǎn)過身,兩人的目光剛好錯開。慎瀟由此也沒有看見嬋兒忍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
“慎瀟傷了公主,自請承擔(dān)所有罪責(zé),只求公主不再傷心傷身?!鄙鳛t傷在嬋兒劍下,只覺哀莫大于心死,卻又無怨無悔。心痛得太厲害,身體上的疼痛,幾乎麻木得感覺不到了。
龍幽殘拗不過慎瀟,只得轉(zhuǎn)過身對嬋兒說道:
“公主息怒。三哥舊傷未愈,經(jīng)不起再添新傷了。懇請公主同意,讓幽殘為三哥療傷。之后,公主要責(zé)罰,就罰幽殘吧。”
嬋兒當(dāng)即松開手,長劍隨之落在地面上,而后聲音很輕卻堅定道:
“你拿著劍,護送他回樂磬侯府,沒我的命令,你們兩人不準(zhǔn)離開半步?!?p> “連澀谷在夜國局勢未明,曲谷主是危險人物,公主需要人保護?!?p> “我不需要擅作主張的人,你們即刻從這里消失。”
“公主……”
“如果你不想讓他流血過多,就快走?!眿葍豪渎曊f道。
“我不能走……”慎瀟神情激動之下,牽扯了傷口,舊傷疊新傷,身上已是全無力氣,右手在地面上撐了一下,才免于因身體虛弱而倒地。
龍幽殘連忙出手,接連點按慎瀟左肩周邊的幾處穴道,遏制住了其失血之勢。
“公主在此間勢單力孤,至少留下我們一人可好?”龍幽殘又道。
“我自有分寸,你們在才是我的負累。若不想再惹我生氣,就聽令行事?!眿葍阂粫r頭暈?zāi)垦#瑤缀跏菗沃豢跉庹f道。
龍幽殘不敢再抗命,于是拾起地上的劍,扶著慎瀟站起身。慎瀟還執(zhí)意不肯離開,但身體已不聽使喚。
“走啊!”嬋兒又催促道。
“公主保重?!饼堄臍堉荒軕?yīng)道,隨后半扶半拽著慎瀟離開。
兩人走遠后,嬋兒緩慢轉(zhuǎn)過身,心里說道:
原諒我狠心刺了一劍,這樣你才沒有力氣堅持。如果你留下,一旦曲瀚殤知道這一夜的事情,一定會對你出手。就像你想讓我活著一樣,即使今生再不想與你相見,我也希望你能好好活在世上……
一整晚心力交瘁,嬋兒再撐不住片刻,身子一軟,便要昏厥倒下。在嬋兒身體沾地的前一刻,田千立突然現(xiàn)身,接住嬋兒護在了自己懷里。
田千立清晨一回連澀谷,就察覺谷內(nèi)多處混亂,還未見過曲瀚殤等人,即四處找尋嬋兒,見嬋兒出現(xiàn)在自己的院中已十分意外,而后續(xù)發(fā)生這一幕又讓人倍感驚訝。
田千立不知道嬋兒緣何如此虛弱,當(dāng)即抬手搭脈,此刻嬋兒的脈象又令他震驚當(dāng)場。
嬋兒竟中了“溫柔鄉(xiāng)”。
“溫柔鄉(xiāng)”幾乎是僅存于連澀谷的迷(分隔符)藥,有催(分隔符)情之效,此藥無以為解,卻也不會致死,如一個時辰內(nèi)不使藥性消散,中迷(分隔符)藥者便等同于武功被廢,雖功力不減,但稍妄動內(nèi)力,便會自傷筋脈,重則危及性命。
然而嬋兒體內(nèi)藥效已不明顯,就是說,有人為她解了這藥。
聯(lián)想方才所見的一幕,解藥之人,是慎瀟!
那么對嬋兒下藥之人……是誰?
“七谷主?!币魂囇炦^后,嬋兒有意識收回手,輕聲道。
田千立驀地回過神,扶著嬋兒站起身。
“你的身體……”田千立頓了頓,還是側(cè)面問道,“昨夜發(fā)生了什么事?”
“曲谷主欲行無禮之事,嬋媛的清白幾乎不保?!眿葍弘[瞞了和慎瀟相關(guān)的事,大略說道。
“你是說……大哥對你下了迷(分隔符)藥?”田千立內(nèi)心猛然一震。
嬋兒點點頭,說道:
“事出突然,兄長事先又被引開,緊要關(guān)頭多賴兩個朋友出手相救,可不知他們現(xiàn)在如何?!?p> “大哥竟然……有意傷害你。”田千立一時無法接受,喃喃自語道。
“我見他神情和往日不同……”嬋兒邊回憶邊說道,“似乎頗為暴戾。所以很擔(dān)心我大哥和兩個朋友?!?p> “神情透出暴戾之氣么……”田千立若有所思,沉吟片刻,接著說道,“薛靛應(yīng)該不要緊,我回來時聽說他只是被白春三人制住關(guān)了起來。不過你的朋友是什么人?”
“是……我昔日在易國結(jié)識的朋友。”
“易國嗎?”田千立表情微動,心情略顯復(fù)雜,“孤、易常年為敵,沒想到你在易國竟能結(jié)交朋友?!?p> “的確令人意外,才格外感激他們因我而來??梢哉埬闩阄一厍戎髂抢锟纯磫??我不能置他們于不顧。”
“我也打算見一下大哥,確定一些事情?!碧锴ЯⅫc頭說道。
“那咱們走吧?!眿葍赫f著,邁步先行。
在大哥和自己之間,嬋兒選擇信賴的是自己,這一點竟然讓田千立心間萌生了一絲感動。
“你和大哥不會有感情對嗎?”田千立驀然又道。
嬋兒聞言停住腳步,轉(zhuǎn)回身看向田千立:
“在昨夜之后,這便是肯定無疑的答案了?!?p> “可是大哥……不會輕易放過你?!?p> “他一面和我立下盟約,一面卻不曾真正相信我?!?p> “被背叛過的人都沒有安全感吧。不過我倒有個主意,讓他不必再費心牽絆你。”
“什么?”
田千立目光隨即移向嬋兒左腳腕上的鈴鐺,以此代替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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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過前半夜的交手,岫羲和宸畢竟不敵曲瀚殤與蒙本,已負傷被擒。曲瀚殤神智恢復(fù)清明,心底隱隱有一絲愧欠,倒是沒有派人追尋嬋兒的下落,只在庭院里默然矗立,等候嬋兒再次現(xiàn)身。
聽見庭院門口傳來腳步聲,伴著鈴鐺清脆作響的聲音,曲瀚殤內(nèi)心微震,側(cè)過頭,嬋兒的身影便出現(xiàn)在他眼前。而和嬋兒同來的,還有田千立。
曲瀚殤的視線在嬋兒左腳踝上停留片刻,心下便明白了幾分,默然半響,低聲道:
“昨夜曲某失禮了?!?p> 嬋兒還未答話,田千立先開了口說道:
“大哥用了那藥催發(fā)內(nèi)力是不是?”
曲瀚殤目光和田千立對視一眼,緩緩點了下頭。
“我知道你心急,可是那藥頗具風(fēng)險,不能隨心掌控。”田千立神色微惱,說道。
“是我太過大意,沒有聽你的勸誡。抱歉?!鼻珰懹H身試過藥效,經(jīng)歷了近乎走火入魔的情形,心底才放棄了這分希望。
“我會把那圃花田毀了,免得再害及旁人。”田千立肅聲道。
“好?!鼻珰憫?yīng)道,下意識看向嬋兒。
“如你所見,你滿意了。”嬋兒輕聲說道,聲音中仿佛失了靈魂。
“我本意并非如此……不過這確實是我的責(zé)任。”曲瀚殤皺了皺眉,難得放柔了聲音說道,“曲某一時心神入魔,對公主多有冒犯,還請見諒?!?p> “曲谷主所為,令我跟你之間本就不穩(wěn)固的信任全部破碎,我想我沒有留下的必要了。慎瀟兩人已回孤國,準(zhǔn)備接我回王府的事宜?!?p> “曲某保證,類似的事情不可能有第二次。只要公主能消氣,我可以答應(yīng)你任何條件,但你不能離開連澀谷?!鼻珰懘搜砸怀?,嬋兒和田千立心底都是一松,果然和田千立想的一樣。
一方面,嬋兒已“無法用內(nèi)力”,意欲離谷之事不會重演,其自由便掌握在了曲瀚殤手中。另一方面,慎瀟和龍幽殘二人離開,對曲瀚殤的后方安定便沒有了威脅可言。這種情況下,曲瀚殤當(dāng)然不能允許嬋兒放棄承諾——他手上還有嬋兒不得不顧及的籌碼。
嬋兒聞言,思索片刻說道:
“我要見大哥和我的朋友一面,才能跟你談接下來的條件?!?p> “可以?!鼻珰扅c點頭,隨即傳令通知蒙本。
不多時,被制住穴道的薛風(fēng)、岫羲和宸便被蒙本及白春帶了過來。嬋兒當(dāng)即迎上前。
“妹子!”薛風(fēng)見嬋兒稍一走動,腳腕的鈴鐺就叮當(dāng)作響,不由愕然。
嬋兒不便解釋,只對薛風(fēng)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擔(dān)心。
“你沒事嗎?”岫羲亦神情關(guān)切道。
“幸虧你們在,我不要緊。”嬋兒對岫羲笑了笑,目光來回看看岫羲和宸,“你們受傷了。”
“以前閑散慣了,如今用時方恨自己學(xué)藝不精?!贬遏斯首鬏p松,幾分玩笑說道。
“既然答應(yīng)過你,怎能食言?!卞冯S后說道,表情雖似笑非笑,話語卻透出幾許溫暖。
田千立遠遠看著嬋兒和這兩人交談間甚是熟稔,兀自打量岫羲片刻,只覺似曾謀面,但記憶又很模糊而久遠,一時想不真切。而后嬋兒的再次開口,驀然打斷了他的思緒。
“我們約法三章,如何?”嬋兒轉(zhuǎn)回身,對曲瀚殤說道。
“公主請講?!鼻珰懶α艘幌拢f道。
“你當(dāng)著眾人許諾昨夜之事不會再發(fā)生,放我的朋友離開連澀谷,且你的人以后再不能對我兄長出手,我便當(dāng)昨日的事沒有發(fā)生過?!?p> “你不用因為我們委屈自己?!贬遏寺勓?,率先道。
曲瀚殤沒有理會岫羲,只看著嬋兒說道:
“我不會再失禮于公主,也可以讓他們兩人走,薛靛若不妨礙我的事,連澀谷上下均對他奉若上賓。我以曲家之名起誓,想來公主不會懷疑我的誠意?!?p> “唔,今日之約就此達成?!眿葍狐c頭道。
“曲家之名又如何?我不相信這個人?!贬遏擞终f道。
“曲谷主雖然性情乖張,但素來視家人為重,這個諾言可信?!眿葍嚎聪蜥遏?,說道。
宸看著嬋兒,有話要說又有所顧忌,沒有開口。嬋兒見狀,說道:
“我能照顧自己,你們放心。我送你們一段?!?p> 嬋兒說完,再看向曲瀚殤。曲瀚殤隨意擺了擺手,示意嬋兒盡可隨心而為。嬋兒于是對田千立點了點頭,招呼一下,便和薛風(fēng)三人一道走開。
幾人離開之后,曲瀚殤轉(zhuǎn)頭對田千立說道:
“七弟,你看過公主的脈象了?!?p> “她這回被傷得很重?!碧锴Я⒛抗馍钸h道。
“她在谷里的地位比我高了,我傷了她,你、六妹和月淮都得找我算賬?!鼻珰懣嘈χ鴵u搖頭,“這次是個意外,我眼下對她沒有額外的心思?!?p> “那以后呢?”田千立問道。
“還得有她陪我出入連城,我們自然得好好相處?!鼻珰懣桃馇馓锴Я⑺缘摹耙院蟆?,答道。
他何嘗不明白田千立擔(dān)憂的是什么,然而嬋媛公主的用處還不止于此。若曲月淮和田千立知曉曲瀚殤的用心,事情定會變得棘手,因而曲瀚殤能敷衍便不正面應(yīng)對了。
嬋兒和薛風(fēng)送岫羲和宸走出幾里遠,周邊視線豁然開闊,嬋兒這才說道:
“連澀谷的人跟不了太近,方才不便說的話,現(xiàn)在應(yīng)該無妨。”
“他們?nèi)绱舜?,你何苦?zhí)著留下?”岫羲忍不住說道。
“若我猜得不錯,和曲谷主的真實身份有關(guān),對嗎?”宸開口道。
“什么真正身份?”薛風(fēng)仍然不知內(nèi)情,不由問道。
“你果然知道了?!眿葍涸谇珰懲ピ褐锌匆婂返难凵駮r就有這種感覺,于是說道。
嬋兒所言相當(dāng)于印證了宸的猜想,宸和岫羲不禁都深吸一口氣。
“其實這件事我一直沒有跟大哥說。曲瀚殤本為夜國皇室之后,夜國皇位被韜皇、略皇父子篡奪,曲瀚殤為了專心對付略皇,需要我?guī)退麚醯粑鬟吽膰臒馈!眿葍弘S即對薛風(fēng)解釋道。
薛風(fēng)聞言,瞳孔驟然一縮。宸亦有幾分訝異,說道:
“我只道他是夜國皇室血脈,可不曾想他真的有心顛覆如今的皇權(quán)?!?p> “你會知道曲家的過往,是因為你和夜國二皇子的血親關(guān)系,對嗎?”嬋兒心下了然,說道,“我還未感謝兩位殿下的舍命相救呢?!?p> “你對我的事也知道得不少啊。”宸笑著哼了一聲,又道,“正是因為在王庭時假冒了南影表弟的身份,我在藏書閣中才對夜國文獻有所翻閱,無意中讀過關(guān)于曲家的記載?!?p> “殿下棄皇位如敝履,如此胸襟,的確和岫羲公子同出一轍?!?p> “你既然知道我們搭了多大的人情來救你,就得好好保重,以此回報我們,明白么?”宸說著,和岫羲相視一眼。
“兩位敵國皇子相救一位公主,算得上一幕千古傳奇了吧。”岫羲莫名笑了笑,說道,“能有這般神交,當(dāng)真快哉!”
“是啊,撇開昔日立場,你們是我真心認可的朋友?!眿葍簝?nèi)心溫暖,不由幾分煽情道。
“是誰當(dāng)年說過,不是迫不得已,不想見我來著?”宸一臉嫌棄狀,揶揄道。
“宸公子大人有大量,切勿和小女子一般見識。”
嬋兒像模像樣地對宸欠身行了一禮,倒惹得宸閃避一旁:
“我們只是兩個飄蕩江湖的人,可受不起公主大禮?!?p> “你們?nèi)缃窈图胰艘黄鹕蠲??”嬋兒不再逗弄宸,轉(zhuǎn)而看向岫羲。
“嗯,我、岫煊、宸還有姨母。”岫羲說道。
“真溫馨呢?!?p> “以后……如果你想來看我們,隨時歡迎?!?p> “只要找到任何一家舉棧錢莊就行了,對吧?!?p> “哪有那么容易?!卞芬贿呎f,一邊取出明紅色的扳指,遞向嬋兒,“喏?!?p> “這個做什么?”嬋兒下意識接過來,問道。
“下次別再當(dāng)?shù)袅?,你?dāng)那一百兩銀子,還不值這扳指價值的十分之一?!?p> “對任意一家舉棧錢莊出示這個,我們就知道你來了,定設(shè)宴相迎?!贬遏私舆^話來說道。
“我會珍視這扳指的,一言為定?!眿葍赫J真道。
“好了,就送到這兒吧?!贬遏擞终f道,“夜國的事,讓連澀谷自己解決,你不要卷入過深?!?p> “好?!?p> “這個傻女人就拜托你了?!卞冯S后對薛風(fēng)說道。
“唔,多謝?!毖︼L(fēng)很清楚這兩人對嬋兒的友情,便沒有計較宸的用詞。
“后會有期。”嬋兒隨即說道。
宸想著嬋兒是在呼應(yīng)自己當(dāng)年那句“后會無期”,不由又似笑非笑看了嬋兒一眼,而后揮手告別。岫羲伸手拍了一下嬋兒的肩膀,隨后也辭別兩人,轉(zhuǎn)身走遠。
“你的鈴鐺為何響個不停?”薛風(fēng)這才有機會開口問道。
“昨晚和曲瀚殤相見時,我身中了一種藥物,只有讓他以為我已不能凝聚內(nèi)力,他才能松心,不至于用別的方法來試探?!眿葍汉唵握f道。
“只是這樣而已嗎?還有多少事,你是一個人承擔(dān)的。”薛風(fēng)眉頭緊皺,不無憂慮道。
“曲家的事至關(guān)重要,我擔(dān)心告訴了大哥,曲瀚殤會心生忌憚?!?p> “我本想守護你,可竟因此拖累你受制于人?!?p> “大哥保護我很多次了,咱們相互照顧,一定化險為夷。”
然而下一回曲瀚殤邀嬋兒前往連城時,薛風(fēng)還是未能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