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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邪

第四十三章:龍女托夢,前因后果

斬邪 南朝陳 3410 2014-09-14 15:57:24

   ?。ǜ兄x書友“莫軒意”的萬幣厚賜,成為《斬邪》第二位護(hù)法,感謝書友“jonesw”“珠海阿龍”“妙筆恒生”“書友140815230222895”“蝸牛在寫字”“華夏之傲魂”“亦錚123”“林原獵人”“江寧032”“我確實(shí)有點(diǎn)帥”“vvju”“hubert25”“虛像難”“桐葉藕花”等人的慷慨打賞!)

  天空異樣深沉,一團(tuán)團(tuán)灰色的云擰著攪著翻滾著,沉甸甸壓下來,仿佛就在人的頭頂之上,伸手就能觸摸到。

  四下蒼茫,密密麻麻長著比人高的蘆葦,一望無垠;踮高腳尖,可以望見蘆葦?shù)貛У倪h(yuǎn)處,一道白線呈現(xiàn),隱隱有波浪之聲,那是水,那是一面浩淼壯闊的莫大湖泊。

  湖泊大若?!?p>  這是哪里?

  為什么我會在這里?

  滿懷疑竇地走著,但叢林般的蘆葦實(shí)在太多太密,好像永遠(yuǎn)走不到盡頭,人置身其中,如無頭蒼蠅,根本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走。

  “嚶嚶……”

  突然聽到哭泣聲,脆生生的。

  依循哭聲尋去,就見到前面一叢蘆葦邊上站著個十二三歲的女孩子,穿著一身白衣,纖塵不染。站在那兒,有一種空靈的美。奇怪的是,她的臉容卻有點(diǎn)模糊,霧里看花般總看不分明。

  “小妹妹,為什么你在此地哭泣?”

  那女孩子朝著他盈盈一禮:“奴家洞庭龍君小女也,母出身賤,不得父喜,郁郁寡歡而逝;剩得奴家煢煢,飽受姐妹欺凌,又得罪了后母,威迫甚急,被追索流落至此。幸遇公子,奴家斗膽,請公子主持公道!”

  說著,倒地就拜。

  聽聞此事,莫名感到義憤填膺,一股怒氣潑喇喇直上發(fā)冠,慨然道:“如有請,定不辭!”

  那龍女說道:“今公子弱,未學(xué)劍前,不可魯莽;彼劍非凡,需養(yǎng)浩然之氣,當(dāng)從天下求。而納氣之器,功名者也。當(dāng)青云直上,自見社稷神器,若氣運(yùn)大成,可得黃袍……”

  頓一頓,還要分說,猛地感覺到了什么,聲音凄惶地道:“后母所遣惡客到,公子定要多加小心……”

  窈窕身形一翻,片刻不見蹤影。

  噼啪!

  陰沉的天空有電蛇劃過,雷聲一轟。

  嘩啦啦!

  前方掀起一波驚濤駭浪,滾滾而至,氣勢兇猛。浪頭之上,一團(tuán)磨盤大小的黑影張牙舞爪,雙目如燈,迸發(fā)出駭人的紅芒。

  “??!”

  驚叫一聲,陳三郎霍然在床上坐起,感到背上一片濕涼,竟出了一身冷汗——原來是南柯一夢。

  但真得只是一場夢?

  沉吟片刻,下床去,跑到庭院水井邊上觀望。

  今天紅鯉卻沒有浮現(xiàn),井水無波,靜悄悄。

  陳三郎頗不放心,但駐足觀望了大半個時辰,依然不見紅鯉現(xiàn)身,不知是沉在水井底下了,還是走了……

  走,應(yīng)該不可能。

  據(jù)其所言,那惡客已經(jīng)追到?jīng)芸h,隨時都會出現(xiàn)。也許為了不被找到,故而她才收斂氣息隱藏起來了吧。

  又回想當(dāng)日紅鯉奮不顧身地躍上岸來,躍入他的掌心。前因后果,呼之欲出。

  許多本來零碎斷續(xù)的情節(jié)慢慢串連起來,連成一片,漸漸變得清晰,有跡可循,陳三郎豁然開朗,一下子明白許多事情。

  至于為何時至今日才托夢,或者與斬邪劍和《浩然帛書》的修煉進(jìn)度息息相關(guān),還有一個可能便是紅鯉曾遭創(chuàng)傷,一直養(yǎng)到現(xiàn)在才恢復(fù)些元?dú)?,否則當(dāng)初何至于被魚販子捕獲……

  “少爺,你卻在這里??斓綇d堂上來,先生來了。”

  華叔稟告道。

  先生就是楊老先生,陳三郎考得秀才,本來今天要到私塾去拜訪他,以表謝意,不想他先上門來了。

  “本該學(xué)生登門拜謝,如何敢勞煩先生前來?是學(xué)生怠慢了,請先生恕罪!”

  陳三郎畢恭畢敬。

  多年來在私塾,深得這位蒙師照拂,師恩不可忘。這位老先生固然嚴(yán)格,方正近乎迂腐,但教書育人,不求己利,陳三郎一直都敬佩有加。上次先生收到秦羽書書信,對陳三郎頗有訓(xùn)誡,但并非偏袒秦羽書,而是對陳三郎有著指點(diǎn)之意,本為好心。

  楊老先生坐在上座,打量著這位瘦弱的學(xué)生,擼一擼胡須,嘆道:“三郎,你屢敗屢戰(zhàn),終有今日,先生替你高興哇?!?p>  這是發(fā)自肺腑的話。

  丫鬟小翠端些點(diǎn)心水果上桌——陳家早不如前,錢根萎靡,所吃所用都比以前差了很多。幸好這個時候陳三郎考取秀才,為這個家打了一劑強(qiáng)心針,不至于喪失希望。

  陳三郎虛心向先生求教一些見識,好歹楊老先生是個老秀才,曾考過多次鄉(xiāng)試,資歷豐富,此刻也不吝賜教。

  中午時分,先生用過飯后告辭。

  下午,何維揚(yáng)帶著兩名同窗登門拜訪,贈送禮儀,都是銀子,總共有五兩左右。他們知道陳家如今陷入困境,最需要的就是金錢,所以不送其他禮盒之類的花俏事物。

  陳三郎讓母親收了,暗記在心。

  隨后何維揚(yáng)又叫陳三郎出城游山玩水,這些都是考得功名后的娛樂行徑,不在話下。甚至有同窗提議到醉春樓去飲酒,聽聽曲兒,不過陳三郎婉拒了。

  忙活了整整三天,陳三郎終于抽得空閑去武館,半路在街道上碰到曹桂堂和馬錦臺。

  兩人見到他,面色訕訕然,也不說話,低著頭灰溜溜走了。

  以前陳三郎只是個考不得試的書呆子,自是可以肆意取笑奚落,乃至于買人行兇??涩F(xiàn)在人家已考了秀才,身份搖身一變,招惹的話徒然自討沒趣,何苦來著。

  陳三郎也不理會,徑直進(jìn)入武館。

  許念娘不在,只得許珺一人。

  少女見著他,打趣笑道:“秀才公來了呀,還以為你取得功名,撲騰飛上青天,不會再來練武了呢?!?p>  陳三郎見她一張宜喜宜嗔的嬌媚容顏,忍不住道:“有許師姐在,我怎舍得不來?”

  許珺面皮一紅,啐了一口:“誰是你的師姐,莫要胡亂叫喚。再胡言亂語,又點(diǎn)了你的啞穴去?!?p>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陳書生趕緊一個后撤步。

  許珺見著,得意地嬌笑不已。

  陳三郎干咳一聲,肅然正色,拱手作揖:“其實(shí)我來,是特地來感謝許珺姑娘的。上次不得你援手,只怕我出不了縣城。”

  “上次,我不記得有什么上次啊!”

  許珺一臉茫茫然,神態(tài)很是逼真。

  陳三郎知她不愿聲張,也不多說,捧出一卷布匹送上:“這是家母親手織的布,不知你喜不喜歡?!?p>  許珺接過,笑著說:“有人送禮,當(dāng)然喜歡啦?!?p>  陳三郎也笑了:此女性格天真爛漫,卻又有著狡黠精靈,與之相處,輕松愉快,非常享受。

  許珺又問:“你的驚風(fēng)指練得如何了?”

  陳三郎搖頭:“不知?!?p>  許珺就撅起小嘴:“這些日子肯定沒練過了吧?!?p>  “哪里,我天天練著呢,每天都練一百次,只是未曾有實(shí)戰(zhàn),所以不知效果如何?!?p>  聽說他天天保持修煉,許珺心中莫名歡喜,小臉卻板著:“才不信,你現(xiàn)在練給我看看。”

  搬出人形木偶。

  陳三郎站上去,伸出左手三指,有條不紊地戳著。

  許珺在旁邊監(jiān)督觀察,見他的動作果然比以前熟練標(biāo)準(zhǔn)了許多,略具風(fēng)范了,只是還有一些細(xì)微的地方做得不夠完善。

  截脈點(diǎn)穴,最講究細(xì)節(jié),差之毫厘,謬以千里,一絲一毫都不能偏差。她指點(diǎn)兩句見陳三郎還不得要領(lǐng),干脆又親自下場,手把手地教導(dǎo)。

  她的手兒溫軟如玉,手指嬌嫩若蔥,根本不像是練武之人的手,不知道平時是怎么保養(yǎng)的。

  陳三郎被她這么握著,不禁心搖神曳。這書生正值青春,熱血方剛,竟有些把持不住,越練越歪。

  許珺很不滿意,訓(xùn)道:“想什么,專心點(diǎn)!”

  咿呀一響,武館院門打開,喝得幾分醉意的許念娘身形搖晃地走進(jìn)來,見著院中兩人,把眼一瞪:“又摟上了?”

  許珺趕緊一把將陳三郎推開,小臉紅撲撲的,低頭道:“爹,你這么早就回來了?”

  “能不早些回來?回晚了,女兒都要跟人跑了。”

  許珺一跺腳:“”爹,有你這么說話的嗎?

  旁邊陳三郎聽見,差點(diǎn)要笑出聲,覺得這對父女真是有趣。

  許念娘瞪著他:“書生,門進(jìn)了,便宜占了,該怎么做,不用本館主教你吧。”

  陳三郎忙道:“不用不用?!?p>  一溜煙跑出去,很快就買回十斤好酒。

  許珺下廚,不多久炒出三碟小菜擺出來。

  許念娘坐著,開始吃喝,見陳三郎肅立在一邊:“書生,你不坐,難道還要本館主請你才坐?”

  陳三郎就坐下來,夾一口菜,入口嫩滑,美味非常,沒想到許珺廚藝如此了得,不禁贊了一口:“好吃!”

  許珺面皮一紅,轉(zhuǎn)身回房間去了。

  許念娘哈哈一笑。

  陳三郎又喝了一口酒,只覺得十分舒坦。但他的酒量實(shí)在不行,亦有自知之明,故而只是淺嘗低斟。

  許念娘看著不痛快:“不大口,喝得像個娘們,來,大碗喝!”

  陳三郎推卻道:“我怕醉。”

  “男人大丈夫,醉又何妨?”

  陳三郎的態(tài)度依然堅決:“但我現(xiàn)在不能醉。”

  他的確不能醉,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去做呢。沉迷醉鄉(xiāng)的感覺或許很好,很銷魂,可一旦陷進(jìn)去了,只怕很難再清醒過來。

  許念娘聞言大怒,一拍桌子,拍得碗碟都蹦跳起來:“喝酒不醉,喝什么酒?許某桌上,不容不醉之人?!?p>  說罷,雙目灼灼盯著陳三郎。

  陳三郎神色不變,忽而嘆一聲,起身作揖:“謝館主招待,告辭?!背鲩T而去。

  后面許念娘怒容全消,嘴角竟閃露一抹笑意,喃喃道:“自知量而有度,不縱不屈,此子酒品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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