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華源峰確信自己走火入魔了，但是通常走火入魔的人很少有成功回頭的。華源峰也是這樣。一方面他認為自己瘋了，但同時他卻為自己的瘋狂想法而努力——他努力的訓練燕奔，讓他朝著全能、完美、超級方向發(fā)展。
而燕奔則繼續(xù)咬著牙齒堅持訓練，無論多么繁重、枯燥、稀奇古怪的訓練都絕對不放棄。一個有些瘋狂的教練、一個癡迷不悟的球員，真是天生絕配。兩個人沒有默契、沒有心照不宣，各自心中都有自己的想法，也都在堅持。燕奔堅持不向華源峰低頭，不離開籃球隊，而華源峰則在小心的避免觸及燕奔的心理底線，同時堅持繼續(xù)對燕奔的訓練。
這兩個人一直沒有建立起教練和隊長之間的友誼。
時間到了五月末六月初，距離高考只剩下一個月時間（當時高考時間是7月7、8、9），三年級的兩名球員戈登和張智淵他們已經(jīng)成功的通過了籃球專業(yè)測定，獲得了報考各自心儀的體育院校和體育特招生的資格，他們準備離開球隊為了七月份的高考做最后的沖刺了。
這一天戈登和張智淵來找隊長燕奔告別的時候，燕奔沉默良久，道：“不能讓你們兩個就這樣離開球隊，和球隊一起訓練了這么久，至少也該有一場正式的告別賽。”
張智淵和戈登兩個人看了看對方，張智淵道：“能夠在高中的最后一年加入籃球隊，我們已經(jīng)比前輩們幸運多了。什么告別賽，那就不必了！”
“我堅持！”燕奔堅定道，“你們兩位是我們荊嶺籃球隊最先畢業(yè)走出去的兩人，我不能讓你們一場比賽都沒有打就離開球隊。你們應該有一場體面的告別比賽。交給我，我會辦妥！”說完燕奔不容置疑的揮手擋住了戈登將要出口的話。
和球隊一起訓練了這么長時間，一場比賽都沒有打就這樣離開，戈登和張智淵甘心嗎？高中籃球生涯就這樣草草的結束，誰能滿意的離開。作為近兩年籃球隊的創(chuàng)建者之一，戈登和張智淵非常不愿意留下一場正式比賽未大就離開的不光彩記錄。
可是，又能怎么樣呢？E市高中籃球大賽在暑假進行，那個時候他們已經(jīng)畢業(yè)了。全國大賽更是在明年的三月份才舉行。雖然早就知道這樣的結局，可是當離開的時候到了，戈登和張智淵心中的那份不舍和不甘心是常人難以明白的！
燕奔不屬于常人的范疇，他明白毫無建樹被迫離開是什么感覺。初中的時候他自己就是那樣離開的。
燕奔找到了華源峰，告訴他自己的要求。
華源峰看著燕奔，道：“一場正式的比賽？”
“對，有裁判，有觀眾，有一個具備相當實力的對手。”燕奔的目光毫不回避。
華源峰道：“你認為我會同意！”
燕奔道：“你應該同意，我們不能讓他們兩個就這樣離開?！?p> 華源峰看著燕奔，輕輕的點點頭：“我答應了，我會給安排一場足夠水準的比賽，不過要想讓他們體面的離開，可不是我說了算。如果比賽輸?shù)煤茈y看，那就不如沒有比賽。”
燕奔轉身留給華源峰一個堅定的背影：“我們會贏的，一定會贏！”
華源峰看著燕奔的背影，微微一笑。也是時候讓他們比賽了。
這一天的訓練之后，燕奔將戈登和張智淵離開的消息以及比賽的事情和眾人說過后，眾人這個時候才驀然明白，離別的時間已經(jīng)到了。眾人依依惜別，非常不舍，對于燕奔打贏比賽的要求，一個個紛紛振臂握拳：“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拿出全部的力氣，就算對手是全國冠軍也一定要打贏比賽?！?p> “絕對不會輸，我們絕對不會讓兩位師兄帶著失敗的記憶離開球隊！”
“隊長，我們的對手是誰？”
燕奔道：“還不清楚，教練說他會安排足夠強的對手。我猜至少也應該是打入省內預選賽的對手。所以我要求大家無比全力以赴，無論對手是誰，我們都要打贏！都明白了嗎？”
“明白！”眾人異口同聲。
一天后，華源峰宣布他們比賽的對手。
D市交大附中，燕奔和孫旭陽看過的那場比賽的勝利者，三月份打入過全國大賽的球隊。當聽到這個對手的時候，孫旭陽的第一反應是倒吸一口涼氣。
“怎么？這個對手很強嗎？”旁邊關偉悄聲問道。
孫旭陽穩(wěn)定了一下情緒，道：“一流強隊，今年全國大賽的參賽球隊?！闭f著他轉頭看向身邊的燕奔。燕奔雙手背在身后不動如山。D市交大附中這個名字似乎沒有讓他產(chǎn)生任何聯(lián)想。
這個對手確實很強。燕奔無暇思索為什么華源峰要在這樣一個有著特殊意義必須取勝的比賽中安排這樣一個強勁的對手，他現(xiàn)在腦海中回想著看到的比賽，思索著要如何擊敗這樣的對手。
要贏！無論對手是誰都要贏！孫旭陽從身邊無聲無息的燕奔身上突然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戰(zhàn)意。感覺到這股戰(zhàn)意，孫旭陽紊亂的情緒頓時平靜下來了，他轉頭對旁邊有些擔憂的關偉道：“別擔心，我們會贏的！”
關偉看了看突然自信起來的孫旭陽，有些奇怪，但是卻也因此鎮(zhèn)定下來了。
比賽安排在其后的第二天，那是荊嶺中學一個月一次的放假。燕奔他們客場作戰(zhàn)，需要趕赴D市交大附中進行比賽。
第二天上午，籃球隊一行十二人（初學者沒有跟著參加）乘火車來到了D市，當天中午之前到達，休息幾個小時之后，下午兩點比賽準時在交大附中的體育館舉行。
交大附中是L省屈指可數(shù)的籃球名校，能夠答應和荊嶺一中這樣一個從來沒有參加過預選賽的對手進行比賽，著實有令人意外。這其中自然是華源峰的功勞。
了解到對手是參加全國大賽的強隊之后，隊員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這是一場不能輸?shù)帽荣悾鴮κ质撬麄儚膩矶贾荒苎鲆暤囊涣鲝婈?。未?zhàn)，眾人心中就已經(jīng)壓上了三塊石頭。就算是對華源峰再崇拜的球員這個時候也不由有些埋怨，為什么在這個時候安排這樣一個強勁的對手。
華源峰似乎打定了注意要保持沉默，直到球隊來到對方的籃球館之前，他都一直沒有開口解釋。
馬上就要上場比賽了，更衣室內華源峰對已經(jīng)更衣準備上場的隊員做最后的動員，也是到目前為止第一次動員：“對手實力很強，他們是全國大賽隊伍，是不是很緊張？是不是有些人埋怨我為什么第一場比賽就安排這樣的強隊？”環(huán)顧左右，眾人沉默。
“有一句話，我害怕你們驕傲一直沒有對你們說，現(xiàn)在該是告訴你的時候了?！?p> “我們很強！”
眾人猛然眼睛一亮，一個個緊緊的盯著華源峰。
華源峰目光從一個個隊員臉上掃過，而后鄭重道：“你們大家應該都還記得，從我來到荊嶺一中籃球隊的第一天，我就明確的向你們宣布過我的目標——全國冠軍！我們是要成為全國冠軍的球隊，戰(zhàn)勝一支打入全國大賽第二輪的對手根本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如果這樣的對手都不能擊敗，那稱霸全國就是一句笑話。難道你們認為，我，你們的教練一直都是在講笑話嗎？這幾個月的訓練你們已經(jīng)拖脫胎換骨成長為真正的籃球員了，你們完全有實力戰(zhàn)勝今天的對手?！?p> “所以請你們全力以赴，打敗今天的對手吧！這，就是我們稱霸全國的第一步！”
“要贏，一定要贏！”燕奔伸出右手，立刻有十只右手從四面疊在上面，“加油！”眾人齊聲的吶喊。
更衣室內倏忽間彌漫著一股昂揚的氣勢。
而同一時間另一個更室內。D市交大附中的年輕教練對站在他面前的隊員道：“我們對手是一支今年剛剛組建的球隊，他們從來沒有參加過任何一次預選賽，隊員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大賽的洗禮，這是他們的弱點。但是不要輕視對手，據(jù)我所知他的籃球隊長一年級的王牌是和S市一中的錢傳志對抗不落下風的天才球員。小道消息，真實性如何需要你們自己驗證?！?p> “假的吧！”隊員中立刻有人懷疑，“錢傳志可是號稱全國第一高中生的人物，能夠和他打成平手的人找遍全國也沒有幾個。反正我是不信！”
“我信！”一個人道。
眾人大吃一驚：“隊長？”
D市交大附中的隊長自然就是李進光，他抬頭朝看著他的眾人道：“那個人叫燕奔！錢傳志曾經(jīng)提醒過我，如果遇到荊嶺一中籃球隊，小心他們一個叫燕奔的球員。我原以為不會有機會和他們相遇了，沒想到竟然在這高中最后一學期給我遇到了?！崩钸M光微笑著，他非常期待即將到來的比賽。
交大附中的球員相互看了看，一個個都收起了心里的輕視，從心里認真的對待起即將到來的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