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小子.......”
此話一出,荒木扉感覺一股子熱血直沖腦門,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氣。
他身后的光頭中年平谷與小胡子山久,也都滿臉怒意,看上去無比猙獰。
能不生氣嗎?
這句話剛好就戳中了他們的痛點!
他們會社的所有人,其實都是昭和年代里遺留下來的產(chǎn)物。
是失去的二十年里,被遺忘在角落的群體。
房地產(chǎn)最輝煌的時候,荒川會社經(jīng)營主要方向是樓層建設(shè)與房屋裝修。
彼時,所有人都不會預(yù)想到這泡沫會以如此迅速的形式破裂。
大伙都把錢放在股市里,看著金融指數(shù)一次又一次突破新高,進入無比虛假的狂歡。
直到昭和六十四年末,即新歷1989年十二月。
極度膨脹的泡沫破裂了,股市一落千丈。
昔日之富貴與輝煌,一夜間就變作泡影。
他們什么都沒了,只剩下泡沫破裂后的余燼。
“你這小子.....懂什么?。。。 被哪眷榕?,狠狠踹向眼前的玻璃茶幾。
‘乓’
隨著一聲脆響,茶幾瞬間碎裂了。
到處散落著破碎的玻璃渣子,在窗外陽光照射下,反射著彩光。
緊接著,荒木扉身后的小胡子山久快步?jīng)_上前來,狠狠揪住張郃衣領(lǐng)。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你們這些外國人掠奪了我們的財產(chǎn),我們是在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快點!交錢!”山久喘著粗氣,惡狠狠開口。
張郃慢慢起身,一點點掰開他的手腕,居高臨下反問:“我,要是說不呢?”
話音落下,幾個刺龍畫虎的中年混混臉上都露出迷茫。
對視良久,他們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意思——這家伙最近指定是被門夾壞了腦子。
畢竟,自從開展這項業(yè)務(wù)以來,已經(jīng)很久沒有債務(wù)人膽敢這樣對他們說話了。
要知道,他們雖然稱不上是極道,但也是游走在灰色地帶的人。
“哈哈哈哈哈,我說,你這小子是腦子壞掉了吧?”光頭中年平谷笑得眼淚都要掉了出來。
緊接著,荒木扉也樂不可支開口:“對吧平谷,你也覺得這小子腦子有點毛病。喂!山久,不要玩耍了,快點把他控制?。 ?p> 雖然后邊的兩人笑得挺開心,但小胡子山久卻根本笑不出來。
這個看上去并不壯實的小子,力氣竟然格外的大。
他抓住自己手指的雙手,就像是鐵鉗一樣,穩(wěn)定而有力,根本無法動彈。
就在平谷想要招呼后邊兩人幫忙時,對面那小子卻不知為何松開了手。
“坐吧,關(guān)于這利息的事.....”張郃緩緩靠坐在沙發(fā)上,翹起二郎腿鎮(zhèn)定開口。
看見張郃這副樣子,荒木扉和平谷笑得更加大聲,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而山久,則是捂著有些淤青的手腕推到兩人身后,神色有些驚恐。
看著幾人的樣子,張郃也笑了起來,他慢慢從懷里拿出剛剛收好的防水信封丟在碎玻璃之間。
荒木扉向下看去,沒了膠水的封口處,露出來一小疊萬元大鈔的邊角。
“我們談完之后,這里邊的十萬円你隨時可以拿走?!睆堗A指了指對面的沙發(fā),笑容玩味。
荒木扉幾人對視一眼,同時看向大搖大擺靠坐在沙發(fā)上的張郃,三雙小眼睛里滿是疑惑。
“社長,要不,我們聽他說兩句?”山久揉了揉腫脹的手腕,臉上露出幾分猶豫。
荒木扉扭過頭瞪了他一眼,而后不情不愿踢開幾塊碎玻璃,大馬金刀坐在沙發(fā)上,甕聲甕氣開口:“說吧?!?p> 張郃收起笑容捏了捏長褲右側(cè)口袋,正色道:“荒木先生,一年前,我應(yīng)該是在你那借了二十五萬八千日元?”
荒木扉低頭點起煙,囂張開口:“嗯,你想要表達什么?”
真囂張啊,我就喜歡這么囂張又沒腦的人......張郃摸摸下巴,繼續(xù)開口:“沒記錯的話,這筆錢在半年前我應(yīng)該已經(jīng)還完了?”
荒木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臉上掛滿戲謔:“那又怎樣,你不會以為我們是銀行吧?”
“噢!我忘了,你是留學(xué)生,沒有資質(zhì)向銀行申請助學(xué)貸款,真可惜呢。”荒木扉接著說。
“可是你們的錢,不也是日聯(lián)銀行城西支行的嗎?”張郃攤攤手,也笑了,“噢,我忘了,你們這空殼公司好像也沒有貸款資質(zhì)呢?!?p> 聽著這話,荒木扉莫名有了種不好的預(yù)感。
他不知道為什么眼前這小子會提到這件事,但瞧他那有恃無恐的樣子,似乎是發(fā)生了什么自己意料之外的事情。
“你什么意思?”荒木扉瞇了瞇眼睛,倒三角眼兇狠盯著眼前人。
張郃沒有回答,反而是面色平靜坐在沙發(fā)上,眼睛里滿懷笑意。
荒木扉心頭不由得涌現(xiàn)出幾分慌張,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忽然。
平谷口袋里的手機響起鈴聲,打破了房間里的沉默。
“社長,銀行那邊的電話.....”平谷掏出手機,忙不迭上前低聲開口。
荒木扉看著手機上的號碼,猶豫片刻之后,狠狠按下接聽鍵。
剛剛接通,電話那頭就傳來劈頭蓋臉的喝罵,要多臟有多臟。
其聲音之大,哪怕是手機沒開免提,張郃都聽的一清二楚。
“你這個蠢貨!到底招惹到什么人了?檢查局的人今天幾乎將我這里翻了個底朝天!連那種人都敢招惹,你那核桃大的腦仁是被門夾壞了嗎?”
電話那頭的人越說,荒木扉的臉色就越發(fā)蒼白,他呆愣地看著對面的年輕人,久久說不出一句話。
“我們之間的合作到此為止!我不認(rèn)識你這人.....”
手機響起嘟嘟的掛機提示音,這聲音直接將荒木打的破防。
“不可能.....我調(diào)查過的,你就是夏國來留學(xué)的臭小子,怎么可能使喚的動檢查局.....”荒木扉呢喃自語,滿臉蒼白。
張郃笑了笑,壓低聲音低語道:“再告訴你一個消息噢,你那空殼公司的賬戶,還有你本人所有銀行賬戶,都凍結(jié)了喲?!?p> “什么??。。 ?p> 荒川猛然抬頭,小小的眼睛里,滿是大大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