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地下城,二層。
五個陰陽家學(xué)子背靠背圍成一圈,因極度的警惕而行動緩慢。
“我探查過了,這條路明明是沒有陰霾獸的?。槭裁茨愕呢韵笊蠀s顯示大兇?”,一個面容陰柔的少年忍不住出聲詢問。
他旁邊的粉裙少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斥責(zé)道:“閉嘴!不要出聲!”
陰陽家脫胎于道家,卻又不同于道家學(xué)說講求的理念,自成一派,追求“天人合一”的極致。當(dāng)然,他們也沒有忘了起家之初所依靠的東西,星象、占卜、陣法等等,都有在隨著時代的變換進行改進,引而不發(fā)幾千年,時至今日,已然初具氣象。
粉裙少女那雙清澈的眸子恍如野獸,警惕的在周圍掃來掃去,如果這里不是回到鬼市一層的必經(jīng)之路,她絕對不會決定在卦象現(xiàn)世大兇的時候,冒險走這條路。
兇險的來源不是陰霾獸,那是什么呢?粉裙少女蹙眉沉思。忽然,她想起了之前被陰霾獸蹊蹺發(fā)現(xiàn)的情景,那一聲響動起初沒怎么注意,現(xiàn)在想想應(yīng)該是鐵與石的交鳴……弓箭?來源于人!
粉裙少女寒毛直立,低喝道:“小心!對手可能是兵家的人!有攜帶弓弩!”
“被她發(fā)現(xiàn)了呢!”,守在一層洞口的北宮伯玉掛著和煦的微笑,轉(zhuǎn)而卻變化為猙獰無比的冷笑,張弓搭箭:“林暗草驚風(fēng),將軍夜引弓;平明尋白羽,沒在石棱中!”
聲音落下,箭簇光芒暴漲,追星趕月般的激射而出!
配合文術(shù)的弓箭較之北宮伯玉自己附著文力而射出去的羽箭威力大了十倍不止,連二層那實力比一般秀才也差不多的陰霾獸都能在頃刻間射死,更何況是人?
“嗖——!”
只覺得一聲輕響從耳邊劃過,陰陽家的一名學(xué)子便再也邁不開步子,伸手摸了摸腦門兒,那是嫣紅的血液。
“砰——!”
尸體仰面栽倒,鮮血潺潺不息。
粉裙少女勃然變色,查找羽箭的來源,心中暗驚:那是什么?真的是羽箭嗎?
強制性的驅(qū)趕走身上的冰寒,粉裙少女當(dāng)機立斷,大叫道:“跑!跑不出弓箭的射程,都得死!”,同時,她也漫無目的的朝射箭的人喊道:“足下暗箭傷人算得了什么本事?有本事站出來,咱們較量一番!”
“真是個聰明的女孩兒!”,楊文咂了咂嘴兒,笑道:“她在激我們開口,試探我們的方位,以此來確定逃跑的方向!”
北宮伯玉沒有搭理楊文,只是有條不紊的重新抽出兩只羽箭,一只叼在嘴里,一只搭在弓上,死死的盯著下方的四個陰陽家學(xué)子,考量著該射死哪一個。
楊文知道《塞下曲》文術(shù)消耗文力很大,北宮伯玉至多只能發(fā)三箭,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沒必要,射死一個就足夠,咱們的目的是破壞他們的陣型,不給他們再次使用合擊文術(shù)的機會!”
北宮伯玉愣了一下,點點頭,收了羽箭,站起身道:“有道理,若是我文力消耗一空,咱們的生財計劃就要破滅了!”
與聰明人相處就是這么簡單,很多事情不需要說的很透徹,對方便能夠領(lǐng)悟。
“喂,北宮,為什么咱們剛進來的時候,你不想與李馭一起合伙?”,一邊向鬼市入口出行走,楊文一邊問道:“難道你看出什么了?”
北宮伯玉瞪著那雙死魚眼,沉吟了一下,說道:“他那人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實際上卻很厲害。修為上明明比你我還要高,卻偏偏偽裝成很弱的樣子,為什么?”,頓了下,他接道:“這種人我不放心,假如我們?nèi)齻€一起尋找到了上等文寶,你敢保證他不會像你從前的那位朋友金玉候潞尤嘉一樣,為了中興家道,背叛我們,將我們滅口?”
見楊文蹙眉,北宮伯玉又道:“看樣子你是吃虧不夠,太放心你那些所謂的朋友啦!”
楊文搖了搖頭,嘆息不已:“我也知道那些所謂的朋友多為酒肉朋友,與你我這樣有過命交情的少之又少,可是啊!心寒吶!”,長呼一口氣,楊文歪著腦袋問道:“今時不同往日,現(xiàn)在不似從前。你說,人一旦長大了,是不是都會這樣?”
北宮伯玉哼哼著說道:“感慨的還他娘的挺深邃,那種破事兒誰知道?就說一入侯門深似海,果然如此!你們這些王侯子弟就是矯情!”
楊文反倒被北宮伯玉的語氣逗笑了,道:“好吧好吧!是我自己無病呻吟了!日久見人心,來日方長,足夠我看清楚每個人!三十年后,誰好誰壞,一目了然,想那么多干甚?”
“這就對了嘛!”,北宮伯玉睜著那雙死魚眼警惕的來回掃視,伸手就將楊文從拉到一邊的殘壁后,道:“沒想到??!碰到同行了!有人已經(jīng)率先在鬼市入口埋伏好了,而且,他們也有弓箭!”
北宮伯玉有著山林野獸一樣的直覺,他說的話楊文不能不信、也不敢不信,躲在墻壁后,問道:“人在哪里?有多少?”
思量一番,北宮伯玉小聲道:“三十丈外,差一點就走入他的射程內(nèi),人數(shù)應(yīng)該不下于五人,甚至更多,這伙人里有兵家的!”
兵家人代表的一向就是戰(zhàn)力彪悍,不可不防。
楊文蹙著眉頭,腦筋急轉(zhuǎn),瞇著眼睛說道:“看樣子得想點辦法??!借刀殺人如何?”
北宮伯玉點頭:“妙哉!”
一擊掌,楊文與北宮伯玉原路返回,開始尋找那剩下的四個陰陽家學(xué)子,運氣不錯,遠遠地就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身影。北宮伯玉二話不說,隔著百步,當(dāng)頭就是一箭射了過去。本就因同伴的死而憤怒不知從何發(fā)泄的陰陽家學(xué)子頓時就炸了毛!
“卑鄙小賊!吾必殺汝!”,粉裙少女嬌叱連連,瘋狂的帶著其余的三個學(xué)子沖了過來。
楊文與北宮伯玉撒腿就跑,直接向鬼市入口出有埋伏的那邊引,一邊跑還一邊捏著嗓子大叫:“師兄!陰陽家的人手里有半圣文寶!快出手啊——!”
有埋伏?他們怎么知道我們手里有半圣文寶?陰陽家的學(xué)子陡然停下腳步,警惕無比的倆倆背靠背,向殘垣斷壁行去,準(zhǔn)備找掩護。
有文寶?他們怎么知道我們埋伏在這兒?那邊伏擊的幾個人同樣警惕無比。
只有楊文與北宮伯玉這兩個賤兮兮的家伙一閃而逝,躲在暗處打賭。
北宮伯玉像是在看斗雞一樣激動,壓低聲音,語調(diào)豪氣沖天:“我賭一個銅板的,只要十息時間,他們就會打起來!”
楊文鄙夷的看著北宮伯玉,道:“小氣樣,還一個銅板!要不要那么吝嗇?我賭兩個銅板!馬上他們就會打起來,不會超過三息,你看著吧!半圣文寶的誘惑力,足夠他們鋌而走險啦!”
“嗖——!”
還沒等楊文話音落下,那邊伏擊的人已經(jīng)射出一支羽箭,直奔陰陽家的學(xué)子,他們果然沉不住氣。
得!想起那個被兔子一樣射死的同伴,陰陽家的學(xué)子原本平靜下來的心頓時爆裂!心想:果然是他們!
粉裙少女手握短刃,嬌叱道:“妙玉!潛過去!三才陣!”
望著陰陽家三個學(xué)子的動作,楊文輕咦一聲,道:“這就是三才陣?傳說中可是道家至圣老子所創(chuàng)呢!看樣子也沒什么稀奇嘛!”
“天位清靈高遠,主遠攻。地位沉穩(wěn)廣闊,主防守。人位居中合一,主調(diào)和、殺伐。這種陣法在帝國的軍隊中很常見!”,北宮伯玉慢悠悠的說道:“再加上一個游離在陣法外,借助掩護潛伏過去的殺手,怕是那些人撐不??!沒想到陰陽家的人沒了五個人配合的陣型,還有三個人配合的陣型,得虧咱沒有愣頭愣腦的沖上去??!”
楊文點頭,表示同意。
北宮伯玉分析的不錯,陰陽家學(xué)子的三才陣法的確很驚艷?!疤煳弧敝鬟h攻,直接發(fā)動遠距離文術(shù)狂轟濫炸。伏擊的人以弓箭反擊,卻被不惜消耗大量文力的“地位”阻擋?!叭宋弧辈煌5恼{(diào)整行進路線,逼近伏擊地點,已然磨刀霍霍。眼看著三才陣型就像是一頭無堅不摧的鐵甲獸,勢不可擋的碾壓過去。
“我得幫他們一把!”。
北宮伯玉這廝壞的冒煙兒,壞倒也罷,還能壞在點子上。他很知道陰陽家的學(xué)子將所有精力全都放在前方之?dāng)成砩希蚨銎洳灰獾囊怨谏砗笸灰u。
“嗖——!”
伴隨著弓弦兒的顫抖,羽箭的破空,三才陣型中的“天位”被北宮伯玉沒出道大力氣便放倒在地。的確是夠壞的,放倒“天位”也是故意為之,若是放倒了“地位”那“人位”與“天位”便沒有了防御,根本走不到那些伏擊人的面前,又怎能看他們爭斗在一起?
“天位”的轟然坍塌,導(dǎo)致三才陣型破裂,負責(zé)守護“地位”的少年只好更加加大文力輸出,以文術(shù)構(gòu)建一道道土墻,阻擋沒有了“天位”遠攻壓制的伏擊人,可謂艱難無比。
粉裙少女簡直要發(fā)狂了,一雙清水般的眸子血紅無比,愈發(fā)的接近那些伏擊人后,腳下一踏,百靈鳥兒一樣飛在半空,手中的短劍閃耀著寒芒,猙獰無比的尖嘯:“你們!都要死!”
“嗯,這樣才算是鷸蚌相爭嘛!”,北宮伯玉滿意的點著腦袋。
楊文瞥了他一眼,心道:沒看出來,這廝在煽風(fēng)點火,挑撥離間方面也是很有天分?。?p> ……
PS:求推薦票、求夢想杯票、求收藏、求贊。
貌似還差一百推薦票就可以加更了,收藏差的稍微多些,還差四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