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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文道

第三十章 一顆大樹下

大文道 天琊海礁 3716 2014-08-05 08:09:27

    垂拱六年,七月三十日,洛都童生試。

  童生試不是國考,是由各個學(xué)說的學(xué)院掌控的考試,每當(dāng)需要進(jìn)行測試的生員足夠多的時候,便會上報朝廷,由帝國六部中的吏部進(jìn)行審批并選定日子,組織考試。作為帝國的中心,文風(fēng)最鼎盛的洛都城,以及洛都所在的司隸州,童生試是很頻繁的,多的時候一年舉行過三次,少的時候起碼也要一年一次。

  雖說不上懶惰,但實際上也很憊懶的楊世子難得的起了個早,在丫鬟的服侍下?lián)Q了一身兒白色的長袍。梳好頭發(fā),簡單的吃了幾口早點,便在府中甲士的護(hù)衛(wèi)下驅(qū)車前往位于洛都城西的考場。

  不是每個人都有他楊文這般好的家世,出則前呼后擁,入則一呼百應(yīng),多數(shù)人在趕往考場的時候都是匆匆而行,生恐錯過了時間。

  懷中抱著比自己還要懶的青毛狗崽子,栽歪在車廂里的楊文伸出一只手,挑開一點車簾向外看去,怔怔出神。

  日頭漸生,街上的一切都籠罩在柔和的晨光中,道旁的柳樹低垂著頭,柔順的接受著晨光地淋浴;挺拔的楊樹像健壯的青年舒展的手臂;樹下草叢濕潤中透出幾分幽幽的綠意,美好且寧靜。

  車輪滾滾,馬蹄陣陣,很快就來到了寬闊的考場。

  楊文下了馬車,哈欠連天的說道:“你們都回去吧!晚上再過來接我!”。

  甲士們轟然稱諾,有序的退走。

  考場的大門還沒有打開,場外圍著許多前來應(yīng)試的生員,有的看起來還是擦著鼻涕的小屁孩兒,有的都已經(jīng)是四五十歲的老爺爺,這就是差距。天賦不同,有些人六七歲便引動文道長河,開辟智海,而有些人一輩子也難以企及文道大門。

  天子駕六,王侯駕五,楊文一出現(xiàn),不少人便知道了他的身份,因而,大多唯恐避之不及,畏之如虎,好似楊文是長著三頭六臂的妖怪一樣。楊文也覺得無趣兒,抬頭看了看遠(yuǎn)處升起的太陽,感覺有些燥熱,便大大咧咧的直奔遠(yuǎn)處的一顆大樹下。

  丈許粗細(xì)的巨木樹冠參天,陰涼很大,但卻沒有一個人過來乘涼。楊文正在好奇,大樹的背處傳來話語:“這棵樹已經(jīng)有主了!”。

  楊文一愣,旋即笑道:“哦?怎么我沒聽過?”。

  那邊的人哼哼著說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這個聽說過不?”。

  說話的時候,樹干旁出現(xiàn)了一個人,直勾勾的看著楊文。這人身材高挑秀雅,衣服是冰藍(lán)的上好絲綢,繡著雅致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和他頭上的羊脂玉發(fā)簪交相輝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艷麗貴公子的非凡身影。臉如桃杏,姿態(tài)閑雅,尚余孤瘦雪霜姿??上У氖牵碾p眸子是死魚眼,很是呆滯,將他的長相憑空拉低數(shù)個檔次。

  盯著眼前的這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人,楊文‘噗嗤’一聲笑了,道:“又是一個笨蛋!”。

  豈料死魚眼的少年不僅不怒,反而哼哼唧唧的揶揄:“說我是笨蛋?五十步笑百步,你也是個蠢貨!”。

  的確,以他們的年紀(jì)雖比那些皓首窮經(jīng)的老頭兒強點,但也強不了太多。童生又叫童子,都十六七歲的年紀(jì)了,哪里還是什么童子?分明是不開竅的蠢笨少年。

  楊文同樣不惱怒,笑道:“好吧!你是笨蛋,我是蠢貨,大家劃一個等級,誰也別說誰!大熱天兒的,就這兒乘涼最好,別人怎么都不過來?”。

  死魚眼少年齜牙一笑,頗有幾分呆蠢可愛的意思,道:“你猜!”。

  楊文努了努嘴,道:“還能咋樣,要么你也是個臭名昭著的家伙,別人懼你;要么就是那種靠拳頭說話的家伙,別人怕你。我估摸著,你要是后者就應(yīng)該先揮拳頭揍我,而不是跟我在這說話,那肯定就是前者啦!兄弟,什么來路?”。

  死魚眼少年伸出大拇指,顯然是被楊文猜中了,不過,他并不回答楊文的問題,笑嘻嘻的反問:“什么叫‘也’?難道說……噢!剛才看你的馬車,五匹白馬,王侯子弟?要是王侯子弟,能把人嚇成那樣的,除了靠山王世子,只怕是沒有別人了吧?不知道我猜的對與不對?”。

  楊文一抱拳:“佩服佩服!”。

  死魚眼少年頗有些遇到知己的樣子,同樣抱拳回禮:“失敬失敬!”。

  遠(yuǎn)處偷瞄這邊動作的學(xué)子們暗自嘀咕:還真是土匪遇強盜,偷兒見了賊,無賴結(jié)識小流/氓,果然都不是什么好東西,臭味相投。

  毫不嫌棄的席地而坐,靠著背后長滿青苔的大樹干,楊文道:“說說,什么來路,洛都的王公子弟我差不多都認(rèn)識,瞧你這個樣子,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人,我怎么就沒見過你呢?”。

  死魚眼少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拘謹(jǐn)?shù)恼f道:“我姓北宮!剛從南邊來的。”

  楊文眨巴眨巴眼睛,微微向前探頭,好像沒聽清楚一般。

  死魚眼少年微微嘆氣,道:“我叫北宮伯玉,我爹北宮良玉,這回聽清楚了吧!”。

  “聽清楚了!”,楊文一笑,道:“難怪你小子敢這么囂張,哈哈哈!原來跟我家干的是一路子買賣!”。

  北宮伯玉愣著死魚眼,道:“什么意思?”。

  楊文灑然的說道:“天底下最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與偏門是什么?軍伍啊!再也沒有比軍伍更能吃的貔貅了!我們楊家如此,你們北宮家不也如此?”。

  愕然之后,北宮伯玉哈哈大笑起來。

  楊文之所以不認(rèn)識北宮伯玉,因為這位不是土生土長的洛都人,甚至在一年前,他還不是王侯子弟而是土匪強盜的兒子。

  北宮伯玉的老子北宮良玉是大唐帝國近兩年來的風(fēng)云人物,可謂色彩傳奇。原本北宮良玉不過是窮山惡水間打家劫舍的落草秀才,不知怎地,忽然間開了竅兒,修為大增。而后在帝國與南蠻的大戰(zhàn)中,組織了南方六州的綠林強盜成了義軍,參加作戰(zhàn),一舉成為決定戰(zhàn)役走向與決定戰(zhàn)役勝利的重要籌碼,從此魚躍龍門,被封為征南將軍、武威候,乃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真實典范。

  由于多年在綠林道上討生活,北宮家的人性情彪悍、崇尚武力,動輒拿拳頭說話,在朝堂甚至洛都是出了名兒的不講道理,也不難解釋為何北宮伯玉獨占大樹,卻無人敢于上來招惹他。

  “瞧你這模樣,好像不太愿意來;”,楊文挑著眉毛說道:“按道理來說,你也不應(yīng)該是考儒家的東西,應(yīng)該是去學(xué)些兵家的勾當(dāng)??!”。

  北宮伯玉郁悶的連連嘆氣,道:“你以為我不愿意去兵家??!躍馬揚鞭,腳踏妖蠻,多威風(fēng)!還不是我那個老子說什么儒家的學(xué)問最能磨礪心性,打打殺殺的難成大器之類的話。這不,本來在交州過的好好的,轉(zhuǎn)眼兒就把我扔到了洛都,還讓我考什么大學(xué)書院!”。

  話鋒一轉(zhuǎn),不等楊文說話,他又滿臉的詭異顏色,八卦道:“楊家當(dāng)家的,我可是聽說你最近干了不少大事兒??!先是讓書院破格錄取,后又在書院大開殺戒,怎么著?大學(xué)書院是不是不像傳說中的那么好,招人惡心的東西特多啊?”。

  楊文低頭逗弄一下懷里的青毛狗崽子,嘆道:“是??!招人惡心的東西著實不少,我看,以你的性格是很難在大學(xué)書院呆下去的!”,頓了下,楊文笑了起來,道:“當(dāng)然啦!要是有你這個倒霉蛋陪著我一起在書院倒霉,我想我一定會很高興的!哈哈哈!”。

  北宮伯玉做了個鬼臉表示不滿。

  兩個人還真就是如同傳說中的一見如故,從天南聊到海北,從戰(zhàn)爭聊到了和平,最終,聊到了女人身上……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隨著三聲響鑼,考場的大門被緩緩?fù)崎_,一隊跨刀披甲的士卒動作整齊劃一的行走出來,把手在大門兩側(cè)。

  大門內(nèi),早已經(jīng)搭建好了一個高臺。吏部派遣前來負(fù)責(zé)監(jiān)察考場的主考官高坐其上,他身邊還坐著楊文的一位熟人,白衣飄飄的韓尋,他所代表的是大學(xué)書院,畢竟這里是儒家學(xué)說的考場。大學(xué)書院是儒家學(xué)說的顏面,只有當(dāng)他們將最優(yōu)秀的學(xué)子挑選走了之后,才輪到其他的儒家學(xué)堂吃些殘羹剩飯。

  幾名小吏匆匆的從考場內(nèi)出來,一個負(fù)責(zé)唱名,其余的負(fù)責(zé)搜檢。

  被叫道名字的學(xué)子一個接著一個的過去被搜身與核查,然后領(lǐng)取一套筆墨紙硯與考牌,按照考牌上的號碼去在考場內(nèi)近千間考舍內(nèi)找尋屬于自己的考舍,準(zhǔn)備考試。

  “楊文!”。

  “楊文!”。

  很快楊文的名字就被叫到了。懶洋洋的從大樹那邊站起身,楊文回頭對北宮伯玉笑道:“我在大學(xué)書院等你!”。

  北宮伯玉不屑的撇了撇嘴,死魚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楊文一笑,直接奔考場。

  連續(xù)的被叫名字卻沒有回答,負(fù)責(zé)唱名與搜查的小吏心中不滿,搜查的時候手腳動作也大了一點。

  楊文本來高興的心情一下變的糟糕起來,冷漠的盯著身前的小吏,道:“我要是你,就不會這樣!”。

  叫楊文的人在整個帝國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更何況考試的名冊上也不會標(biāo)注身份。楊文穿的很簡樸,看不出是王公貴族,因此,小吏毫不客氣,手腳動作更大了。周圍的人樂的看平時飛揚跋扈的楊世子出糗,哪里愿意提醒小吏那會招惹麻煩?

  總之,楊文很生氣,但他不會自己表露身份,那很掉價,他直接拍掉了小吏的手,轉(zhuǎn)身便走。

  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負(fù)責(zé)搜查的小吏覺得面子上掛不住,叫道:“小兔崽子!你別走!被我發(fā)現(xiàn)作弊……”。

  楊文猛然轉(zhuǎn)身,突兀的從旁邊衛(wèi)戍的士兵腰間拔出刀來,附著文力,一刀砍了過去!

  “師弟,怎么發(fā)這么大的火?”。楊文的刀沒有砍到小吏的脖子,因為韓尋不知何時站到了他面前,潔白如玉的手指夾住了那柄刀,刀鋒不得寸進(jìn)。臉上掛著和煦笑容的韓尋道:“多大點事兒,以你未來靠山王的胸襟,不說能撐船,裝下幾輛車還是沒問題嘛!”。

  楊文冷哼一聲,道:“韓師兄,你是故意想看我出丑么?我要是不動手,你還想穩(wěn)坐釣魚臺的吧!”。

  韓尋臉上還是掛著溫和地笑容,也不說話。

  楊文撇撇嘴,伸手把刀還給了那個士卒,抱著青毛狗崽子直接進(jìn)了考場,以他的身份犯不著跟一個小吏置氣,自降身份,他只是不想受那種莫名為難與羞辱而已。

  望著楊文遠(yuǎn)去的背影,負(fù)責(zé)搜查的小吏全身瑟抖如篩糠,冷汗涔涔如雨落,差點尿了褲子。

  那可是洛都城最不能惹的人啊!我竟然罵了他?小吏心中暗暗后怕。不過,楊文沒把他咋樣,想來他將來也可以去吹噓下——老子當(dāng)年可是罵過靠山王世子的而活下來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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