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宇宙大帥哥呢?”機場VIP行李轉盤等候區(qū),一大群口罩少女正聚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劉明成不斷抹著冷汗,不停向身邊來往的人躬身致以抱歉。
這群轟子!
“蕓妸,手機給我?!币幻贪l(fā)干練的女性,走到正被少女們圍在C位的林蕓妸面前,伸手攤開。
這是她們的主經(jīng)紀人全珍娜。
接過林蕓妸的手機,將此前涉及趙承乾的照片轉發(fā)給自己,然后全部刪除。
隨后轉頭對劉明成嚴肅的道:“叫你看著她,你是怎么看的?合影都出來了,流出去會引起什么輿論,你不會不明白吧?”
“內(nèi),是我疏忽了!”劉明成鞠躬九十度,自己也驚出一身冷汗。
若不是商務艙里鬧得實在不像話而被全珍娜發(fā)覺,只怕兩人事后都會被公司掃地出門。
雖說照片上林蕓妸全副武裝看不到臉,可在神通廣大的狗仔手里,祖宗八代都能給你查出來。
林蕓妸卻像個沒事人一樣,趴在甄秀妍的身后,正和成員們瘋狂的對線。
全珍娜處理掉照片這才放下心,看了眼自己手機,屏幕上亮著趙承乾閉眼休息的照片,踱著步來到劉明成身邊,悄聲問道:“你覺得有機會嗎?”
“不好說,估計有阻礙?!眲⒚鞒梢荒樛锵В劻税胩爝B對方號碼都沒拿到手:“你也看過照片了,形象簡直完美,我近距離觀察,沒有死角,可惜了?!?p> “對了,我想到怎么找他了?!比淠瘸烈髌?,突然右拳擊左掌,將正安靜聽姐姐們聊天的許珠嫻叫過來:“珠嫻吶,你父親是在聯(lián)軍司令部工作吧?”
“內(nèi),歐尼有事嗎?”
“拜托你父親查個人。”全珍娜瞄了眼那群吵鬧不休的轟子,小聲的道:“叫趙承乾,華國國防軍退役轉籍,你父親應該會負責接收吧?”
趙承乾?父親前段時間大發(fā)雷霆,直言有國防軍的兵看不起新韓民國警備隊,似乎就是這個名字。
父親嘴里的趙承乾?宇宙大帥哥是趙承乾?
“我會問問阿爸的。”許珠嫻低頭乖巧的答應,晶晶亮的眼睛里一道光一閃而逝。
……
機場出口很遠,來往的旅客或形影只單,或三五成群,如同隨機分布在通道上的障礙物,或快或慢的向著目的地前進。
趙承乾提著旅行包,近乎以奔跑的速度,在這當中閃轉騰挪,驚起一陣又一陣微風,大長腿用力的畫出一道曲折卻一往無前,延綿不斷的折線。
現(xiàn)在他無暇顧及其它,此前已經(jīng)和公墓方面約定好時間,特地空出來的兩日正好先回故鄉(xiāng)看看。
離家只有一步之遙,幾十分鐘就能抵達魂縈夢繞數(shù)百年的故鄉(xiāng)。
那多少次午夜夢回中,靈魂深處涌動的孺慕眷念,多少次命懸一線間,不斷浮現(xiàn)的回眸一笑。
如今我跨過星辰大海,穿越生死輪回,回來了啊。
出租車的品牌、顏色已經(jīng)和前世迥然不同。
交代了目的地,趙承乾平復激動的心情,散出一支煙給司機。
“哦喲,熊貓煙,好煙?!?p> 司機的家鄉(xiāng)話有點不對味兒,但趙承乾仍然覺得異常的親切,他哈哈一笑:“師傅,現(xiàn)在跑車干得到事不?”
“將就嘛,掙點稀飯錢。”司機點燃煙,笑著反問:“從哪里回來的呢?”
“新韓國?!毕氲絿w承乾抽了口煙,外國人說家鄉(xiāng)話,啷個這么別扭呢?
“漢城?。磕沁呄M高,房價高,惱火哦。”蓉城的司機屬于你不說話他不說,你一開口他話比你多。
不過這司機大概不會聊天,句句誅心。
趙承乾苦笑著應了聲,想想自己的錢包,轉頭默默抽煙,決定不再搭話。
機場的位置,道路和兩邊的建筑已經(jīng)完全不同于當初的記憶,還是變了啊,一切都不同了。
一路向南,風馳電閃。
久違的家鄉(xiāng)就這么突兀而又理所當然的出現(xiàn)在眼前。
高聳的建筑一座接著一座,寬闊筆直的大道,中間的綠化帶里面萬年青常綠,各色菊花擺成一個又一個的圖案,在寒風中傲然綻放。
老城里的建筑半舊不新,老街還保留了不少明代樣式的古建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兩旁的梧桐樹光禿禿的,看起來稍顯破敗。
一切都極為陌生。
幸好,地標建筑還在,自宋代便矗立的五層寶塔閣樓依舊是那副歷經(jīng)千年風霜的模樣,默默地守護著這座在五千年歷史中偶爾閃亮的小城。
趙承乾站在當年宋代宰相讀書的地方,沿著記憶中的城市布局,找到了那座熟悉的單孔石橋及那條穿城而過的小河,家就在這條小河的下游,沿著那古老而熟悉的石橋順著河堤走大約三十分鐘就能到。
默記著時間,原本該是住宅區(qū)的家,現(xiàn)在卻是一片商業(yè)區(qū),看樣子新修不久,簇新簇新的。
靠著河堤這一側,劃做了一片沿河綠化帶。
天色近晚,只有幾個老大爺正在一個斗拱飛檐的亭子里下象棋。
趙承乾跑過去駐足看了一分鐘,然后散了一圈煙,問其中一名觀棋的大爺?shù)溃骸按鬆敚@商場是才修的吧?以前這里是叫江家壩,對嗎?”
穿著厚羽絨服的大爺專心的注視著棋盤,嘴里答道:“是才修的,拆遷戶賺慘了。不過這里叫張家壩,不是江家壩,你記錯了喲?!?p> “那你曉得他們都搬哪里去了嗎?”趙承乾皺眉,張、江兩字發(fā)音相似,而且家鄉(xiāng)話和記憶中略微有所出入,難道是幾百年過去,記混了?
“怎么?你找人嗎?”
兩人的對話,引起了另一名大爺?shù)呐d趣,搭話道。
“是的哈,找人,你曉得某某某和某某某不嘛?”
思索一會兒,齊齊搖頭,后來搭話那位還不確定的問了問正在下棋老頭兒:“張老三,你知道不?你家八輩子前就在這里。”
“有錘子八輩子,張獻忠降了李自成,我們張家才搬過來的,不要亂說?!毕缕宓睦项^兒先是頂了一句,然后望了眼堆著笑的趙承乾道:“確實沒聽說過,這一片兒只要住了五年以上的,我肯定都知道?!?p> 趙承乾失望的嘆口氣,道謝后,漫無目的的走出亭子。
身后那張老頭兒還在說話:“這娃兒長得好稱透(好看的意思),肯定不是這一坨的,要不然我孫女兒早就看起了?!?p> “你孫女兒長得和你差球不多,門檻倒是無比高。都尼瑪幾百年了,李自成復生最多也就在郵局送快遞,張獻忠就更沒得搞,最多當李自成的電馬兒,還當是大西皇帝???”
“滾你幾大爺子的,不下了,回切吃飯?!?p> 趙承乾無頭蒼蠅似的就在這一片兒打轉,問了不少人,都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積蓄了幾百年的希望眼看就要破滅,整個人基本處于超低氣壓之中,可又沒有更加有效的打探方式,只能惡狠狠地呲著牙,孤狼般兇惡卻無助。
找警察他是萬萬不敢的,檔案上寫的清清楚楚,從出生、學習、入伍、退役、轉籍,他和這座城市都沒有絲毫的聯(lián)系。
到時人家數(shù)據(jù)庫一查,結果姑且不論,問一句你一外國人找這些人做什么?該如何作答?更何況一旦驚動國防軍或者是張叔,恐怕更是百口難言,搞不好就得潛逃異國他鄉(xiāng)。
奢望,終究是可望而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