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
一團(tuán)黑色粘液順著墻沿爬了出來，慢慢滲透進(jìn)了老人的體內(nèi)。
“異聞錄能力：寄生”
“他會寄生？”我感到詫異，在我所知道的人里有會這招的只有
“星空”
但那還是在“星光力量”加持下才能做到的。
“話說穎的能力是什么我到現(xiàn)在還不清楚呢.....”
自從那天醒來后，穎又一次玩起了失蹤，數(shù)十天沒有蹤跡。我的心也明顯的騷動，但最終還是壓著性子回到了日常。
所幸，機(jī)械飛龍已經(jīng)馴服，齒輪士兵也日常出沒于學(xué)校地帶才使得我的生活沒有那么無聊。
不過我也愈發(fā)察覺我越來越偏離我最初的樣子，我不再像個學(xué)生，不再融入正常生活，甚至有時候我覺得我不再是人：我像是野獸徹夜嚎叫，我在尋找著屬于現(xiàn)實的一切，關(guān)于神話，關(guān)于寶藏。
“大媽”抖了抖肩膀，露出了可怕的撕裂傷。
不過在我二次失明前到底是經(jīng)歷過世界大戰(zhàn)的人，這種程度的可怕早已是熟視無睹，更何況身邊還有一眾追隨者，我絲毫不畏懼水鬼的下一步動作。
“你還是來到這里了。”大媽開口，“帶著你的玩具來了?！?p> “你好像和我很熟?！?p> “在其他世界有和你類似的人?！?p> “我特殊嗎？”
“你沒有擊敗我卻拿到了我的封印，也算是你的獨到之處?！睂Ψ匠靶Φ?，“你比上一個還弱?！?p> “他叫小凱對嗎？”
“無所謂?！?p> “你為什么要傷人？”
“？”
水鬼的表情變得遲疑，不怒反笑。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以為我為什么要活著而不是被埋在地里慢慢干透？300年！從300年前開始就不斷有人嘗試沖破格魯吉亞的詛咒，而我——那個封印本身換了一代又一代的寄宿者最后只能和屎尿屁待在一起接受這殘酷的命運！不過好在有你，你和你的朋友都具備‘觀察者’的條件，這或許也是為什么我能當(dāng)著你的面殺了人而你卻渾然不知?！?p> 當(dāng)著我的面殺了人，我卻渾然不知？
可當(dāng)時我明明不在場，而且最后一次見大媽是出事的前一天，除非這段時間被跳過。
也就是說，有一段記憶被我給：
“遺忘”了。
人格分裂？我開始思索前世，在我失明后魂體分離的那段日子里我確實呈現(xiàn)出了類似于人格分裂的狀態(tài)。
“呼呼，你不會還沒搞懂吧？人格分裂？也虧你能想的出來，真不知道你是因為什么才成為的觀察者，是因為你的愚蠢嗎，還是那些制作封印的人覺得一個傻子更容易掌控?！?p> 水鬼外貌飛速變化，最終變成了一個失魂落魄的年輕學(xué)生的樣子，他打開了一間廁所門，那里頭是一個還在蠕動的人體，從外貌上連男女都無法分辨了。
他從里頭扯出些爛肉故意擺在我面前毫無遮攔的大快朵頤起來。
“你是在向我挑釁嗎？”我只是冷笑。
他低著頭咀嚼著人肉，不說話。
“呼哧呼哧”
“吸溜”（我居然餓了）
我也不說話，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齜牙還是咧嘴，表情無處安放最終只能保持放松，但實際上的視覺圖里我有些深邃的臉在陰影和血腥下所帶來的威壓大概也只有沉浸于美食的水鬼才能復(fù)述出。
“嗡.....嗡.......”
邪惡的圣光在我嘗試越過封印點（即惡心人的樟腦丸）之前急促的閃耀起來，透過我的口袋影影綽綽可以看見一枚棋子若隱若現(xiàn)。
直到此時我才看清，那是一只棋子的樣子：一只黑色的國際象棋中的主教。
少年回頭看了眼，我覺得他看上去有些面熟，但又苦于人肉已經(jīng)腐爛，氣味實在惡臭難忍，只得向后又退了退。
他終于吃下了最后一口，拿起丟在一旁的校服擦了擦嘴，然后又穿上身。
“然后呢？”
一陣不安的目光映入我的眼睛。
我頭一次因為自己的鎮(zhèn)靜而感到空前的虛榮，我撥開他衣服上的碎肉，輕輕拾起地上的校牌，像是一秒前無數(shù)次設(shè)想的那樣輕輕蕩開灰塵，用手指抹去血漬，然后又緩緩的帶在了他搖搖欲墜的脖子上，掩蓋住了他觸目驚心的傷口。
“臟器見得多了，戰(zhàn)爭的時候很多人塞不回去，就一邊流著臟器一邊跑，也顧不上痛，有的人一邊跑，一邊掉重量，有的人一路跑到底，頭被削去了半個，還保持著生前的習(xí)慣，只是一直跑。而這些是30年以后我所要面對的，我曾經(jīng)畏懼有一天我連靈魂都看不見，哪怕世界再骯臟我也不希望這個世界一片漆黑，但是在那之后我明白了關(guān)于生命的知識：很多很多，靈魂固然可貴，但是生命呢？難道又毫無價值了嗎？”
那個年近八旬的我與此刻的我在時空上重疊，緩緩說道：
“我所將經(jīng)歷的血腥的一切，敢問你被吞沒的300年可曾見識過？”
“你就這么覺得這些話能嚇著我？”
“你覺得你對我的威脅會比一顆上膛的子彈大嗎？”我?guī)退硗暌路哑遄尤剿氖种腥缓髮?zhǔn)他的頭比了一個槍型手勢。
“biu”
他被我嚇得臉色鐵青。
“現(xiàn)在.......”
.........
走出那里之后，一切邁上了新的軌道，在見識到“世界”的真相：神與觀察者的尊容之前一切的虛妄都是白費，一切的行為都是滿懷不確定的冒險。
但可以確定的是，夏健雄（水鬼附身）大概一輩子都忘不掉那個場景了：
黑暗中，圣光下，一半陰，一半衍射著奇異的光澤，我微笑著，像是禱告般虔誠地說出：
“做我的狗吧，夏健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