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芬松回來的時候,趙小華已經(jīng)在吃第二只燒雞了。
趙小華瞧見他回來,放了燒雞,抹一把嘴,嚷嚷道:“大竇終于回來了啊?!?p> 趙小華唯恐天下不亂,又想要開始新一輪的調(diào)侃。
這次不用竇芬松揍他,吳大宗就開口教訓道:“還想不想繼續(xù)吃燒雞了?”
趙小華是個吃貨,偏偏他窮得很,竇芬松幾個都被他給得罪了,他只能在吳大宗這里蹭些好飯菜,吳大宗握著他的命門,一發(fā)話,他就不敢再折騰了。
比起一時爽,還是長久有飯票更具價值。
趙小華果斷閉嘴,低頭猛吃燒雞,就怕吳大宗真的把燒雞給拿走了。
竇芬松坐到吳大宗旁邊的位置,也不客氣,拿了桌上的酒給自己倒?jié)M一杯,仰頭而盡。
吳大宗挑眉。
大竇這是有心事啊。
竇芬松有個特點,一有心事就喜歡自個兒低頭喝悶酒。
吳大宗不動聲色地問道:“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竇芬松拿著酒杯的手一頓,想想他答應(yīng)石榴的話,含含糊糊地說道:“就四處找小華了,轉(zhuǎn)了幾圈,便耽擱了些時間?!?p> 趙小華眼珠子滴溜溜地轉(zhuǎn),撇嘴嘲笑道:“大竇越來越?jīng)]用了?!?p> 竇芬松憨憨地笑了笑,算是默認了趙小華的話。
吳大宗的目光卻深沉起來。
大竇這是有事情瞞著他們呀。
大竇是個耿直易沖動的性子,從來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心里最藏不住話,現(xiàn)在竟然對他們絕口不提,想來不是答應(yīng)了對方不說,就是他遇見的事情讓他打心眼里就不想說出來。
如果竇芬松不想說的事情是發(fā)生在別的地方,吳大宗可能還沒有這么強的求知欲,偏偏他是在吳宅轉(zhuǎn)了一圈才變成這樣的,吳家這些人,吳大宗都有安排,他不希望因為竇芬松的不經(jīng)意,而出現(xiàn)一些不可控的意外。
吳大宗想了想,決定試探一番。
“牛叔說老張醫(yī)的推拿手藝很好,不如我們兄弟幾個什么時候去試一下?”
竇芬松興致缺缺,趙小華卻是積極響應(yīng)。
“可以,可以,這個一定可以有!”
吳大宗對趙小華笑笑,點頭道:“既如此,我們找個時間去試試。如果真的好,我再請他到家里來給阿娘看看,阿娘年輕的時候勞累狠了,腰上落下些毛病,總是喊疼?!?p> “那可得抓緊,我聽說好多婦人老了都有腰椎毛病,這個病可大可小,還是早些防范為好?!壁w小華正經(jīng)道。
竇芬松微微附和兩聲“嗯嗯”。
吳大宗神色不變,繼續(xù)說道:“是啊,就是表妹最近有些鬧騰,阿娘勞神傷心,怕是得緩過這段時間才行,剛好我們先去試一試,心里也能有個底數(shù)?!?p> 竇芬松耳朵尖動了動,悶酒也不喝了,忽然奇怪地問道:“可是你那個姓馮的表妹?”
吳大宗找到癥結(jié),也不再繼續(xù)試探,順著竇芬松的話,回答道:“就是她。”
吳家就這么幾個人,吳大宗一一點出來,又一邊注意著竇芬松的反應(yīng),自然很快就找到了源頭。
只是讓吳大宗奇怪的是……
大竇什么時候和馮倩倩扯上關(guān)系了?
竇芬松狀似不在意地問道:“我好似聽說你那姓馮的表妹性子有些不好?”
吳大宗挑眉。
趙小華搶先一步回答道:“哪里不好了,我可聽說了,大哥不在家,都是她孝順阿嬸呢,阿嬸可喜歡她了?!?p> 竇芬松皺眉。
既如此,那為何那個小丫鬟會哭得那么傷心呢?
吳家人口簡單,來來回回就那么幾個人,年紀小的姑娘就更少了,馮倩倩他見過幾次,吳老娘身邊伺候的都是婆子,那么石榴就只可能是馮倩倩的丫鬟了。
他答應(yīng)了石榴不能說,可不代表別人提起他不能問,且他又不是直接問了她的信息,所以也不算違規(guī)吧。
吳大宗也沒有隱瞞,直言道:“她未婚夫最近上門提親,她可能是有些看不上這門親事,正鬧脾氣呢,阿娘也是為了這事兒在發(fā)愁?!?p> 竇芬松了然。
那就沒有錯了。
那丫鬟一定是被馮倩倩當做了出氣筒,受了委屈,所以才躲在那偏僻的角落里偷偷哭。
竇芬松心里已經(jīng)偏向了石榴,說出來的話自然是對馮倩倩不利的。
“姑娘家家,婚姻大事哪有她自己做主的,也就阿嬸脾氣好。若是放在我家,看我阿娘不一巴掌揮過去打得她服服帖帖再也不敢鬧騰了?!?p> 竇芬松一家子都是高大的骨架子,竇芬松他阿娘人高馬大,一米七八的個兒,還長得特別厚實,手掌屬于肉掌,打人自己不疼,她就特別喜歡扇人家巴掌,竇芬松從小不知道挨了多少巴掌,許是從小被他阿娘言傳身教,竇芬松也特別喜歡甩巴掌,遇上看不順眼的人,一巴掌甩過去,就是十分帶感!
趙小華曾經(jīng)有幸嘗試過竇芬松他阿娘的巴掌神功,現(xiàn)在聽了也是心有戚戚。
吳大宗聽了竇芬松嫌棄的話,立刻就明白他想錯了。
和竇芬松惹上關(guān)系的不是馮倩倩。
吳大宗心里盤算。
大竇不會突然對馮倩倩感興趣,他既然問了,此人必定和馮倩倩有聯(lián)系。
吳大宗忽然想到之前遇到的那個有些眼熟的丫鬟,就是馮倩倩身邊伺候的。
吳大宗心里微沉。
他會對一個丫鬟感到眼熟,肯定不會是因為她是馮倩倩的丫鬟,一定是上輩子他們之間有過交集,且這種交集還是短暫又叫他有所印象的。
吳大宗微微瞇起了眼鏡,一點一點回想竇芬松上一輩子發(fā)生了哪些事情。
沖冠一怒為紅顏!
這是竇芬松上輩子干的最轟動的一件事情。
身為主帥,他為了一個女人只身闖入敵營,雖然最后贏了,也因為不遵圣令而被打了三十軍棍,免去了軍職。
吳大宗沒有見過那個讓竇芬松瘋狂的女人,只知道她是遼城守備的養(yǎng)女,后來隔著屏風遠遠地瞥了一眼,也只是看到了個大概的輪廓。
吳大宗現(xiàn)在回想一番。
今天見到的那個丫鬟,從身形上倒是和那個遼城守備的養(yǎng)女有幾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