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一張訂單，要是在現(xiàn)代企業(yè)里，老板肯定會笑得合不攏嘴，你的紅包也就大大的有?！蔽究澴右徽f完，周沖就在心里里感嘆起來，笑道：“尉兄，你真行啊，曹大人原本想與你同歸，沒想到你沒去不說，反倒給你把這么多的筆推到咸陽官府去了?！?p> 曹勃其意雖誠，但是他根本就不是尉繚的對手，給尉繚輕輕數(shù)語打消了念頭，不得不退走。臨走之前，尉繚又游說曹勃：“大人入寶山，空手而歸，豈不可惜？”
曹勃深表贊同，道：“勃愿與先生同歸，未想到先生無意于仕宦，勃只能一人回去，憾事！憾事！”
尉繚子笑道：“大人言重了，草民山野之人，不通仕宦之道，若與大人同歸，豈不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徒自給大人添亂。大人，本店的筆和紙皆是上等之材，大人何不買些回去，咸陽府中盡用此筆此紙，辦事豈不快捷？”
曹勃是個能干的官員，馬上醒悟過來，擊掌道：“謝先生提醒。書簡笨重，不便使用，筆又老脫落，寫點文書，和他們打交道的時間反倒多過了書寫的時間，這倒是一個好辦法。那本官就向先生預訂筆兩萬枝，紙一萬卷?！?p> 尉繚雖然不愿意與曹勃回去，但是曹勃的態(tài)度很是誠懇，尉繚才想幫他一下，讓他提高一下行政效率，政績提升，獲得秦王的賞識，官升一級兩級也是對他的回報，沒想到他一下子就下了這么大一個訂單，愣了一下，道：“大人，本店一時之間難以張羅如此之多的紙筆，還請大人分批來取?！?p> 曹勃嘴邊露出一絲笑容，連連點頭，道：“正該，正該?！泵鲆粋€金餅放在柜臺上，一抱拳，道：“這是訂金。先生，告辭，紙筆改日來取?！?p> 望著曹勃的背影，尉繚自是明白他的意思，他之所以下這么大一個訂單，還贊成尉繚分批來取，目的就是以此為借口來游說尉繚，要尉繚回去跟他做官。
尉繚笑道：“周兄取笑了，繚子只不過是給曹大人出個主意，要他辦事快捷一些而已，沒想到他盡然要這么多，這才請周兄來商議?！?p> 以他們現(xiàn)在的生產(chǎn)能力，供應(yīng)一個四寶齋都很緊張，曹勃這一下單，哪里來得及生產(chǎn)。
和官府做生意，有兩個特點，一是一切由官府說了算，你只有照做的份，沒得選擇。二是油水多，原因就有點不太好說了，那是因為采購官員得了紅包的好處，價錢給得高。用現(xiàn)在話來說就是“回扣”的威力。正是由于回扣的存在，好多采購人員買貴不賤，因為越貴他越有賺頭。
這是一個千古不易的骯臟交易道理，周沖哪會不明白其中的難處，撓頭道：“尉兄，你這個主意出得好是好，就是有點力所難及?！?p> 王敖委婉地指責乃師的不是，道：“紙好辦，只要增加人手就可以造出來。可這筆就成問題了，狼毫兔毫哪里去找？華山的野狼野兔都快給我們打光了，要是再打下去，就會絕種了，這事不能再打了?！?p> “沒想到，你還有點環(huán)保意識?！敝軟_在心里感慨，道：“這倒不難。可以在里面加入羊毫，要是沒有狼毫兔毫，全用羊毫也行?！?p> 尉繚不贊成，道：“這不成了造假？君子所不為也?！?p> “你不出這個主意，就不會有這回事了?！敝軟_在心里埋怨尉繚，道：“尉兄有所不知，我們現(xiàn)在造的筆是兼毫法，用狼毫兔毫羊毫都一樣，不妨礙書寫?！?p> 我們練毛筆字用的毛筆，上書“狼毫”二字，那不過是商家用來打廣告的，真正的掛羊頭賣狗肉。狼都快絕種了，哪里來的狼毫筆？就算有，也不可能幾毛，幾元錢就能買到。其材料就是羊毫。
王敖點頭，道：“那就好辦了?！?p> 尉繚放心地道：“還是周兄高明，找你找對人了?！彼呀?jīng)開起玩笑了。
三人正商量著，外面?zhèn)鱽硪粋€洪亮的聲音：“繚子先生在嗎？”不是別人，正是曹勃。
尉繚眼睛一轉(zhuǎn)，道：“今天是周大掌柜出臺，我這個二掌柜今天自在一天。”也不等周沖說話，站起身就走，拉開后門，大步而去。
“你惹的事，你一跑了事，真會撂挑子?！敝軟_暗暗搖頭，不得不出來應(yīng)付。來到柜上，一抱拳道：“原來是曹大人，讓大人久等了，周沖這里請罪?！?p> 曹勃一襲便衣，左手提著一壺酒，右手提著一包東西，抱拳道：“原來是周大掌柜，幸會幸會。在下曹勃，見過周大掌柜。”
周沖還禮，道：“不敢當大人之禮。曹大人，快里面請?！眰?cè)身肅客。
曹勃也不客氣，跟著周沖來到后堂，把酒放在桌子上，再把右手里的包裹放下，打開，原來全是佐酒之物，道：“貴店的四寶不凡，掌柜的更是了得，日前與繚子先生一談，曹勃受益不淺，正要請教。曹勃略備薄酒，想與繚子先生，周大掌柜清談，還請周大掌柜恕曹勃冒昧之罪?！?p> “多好的官員啊，上門談話都要自備水酒，這樣好的官員，現(xiàn)代社會哪里去找？現(xiàn)代社會的官員，吃了你的，喝了你的，還要訓你，臨走時一抹嘴：拿禮物來，古今差別太大了。”周沖在心里感嘆，道：“大人盛情，周沖恭敬不如從命?！边@種情況下，推是推不掉的，不如領(lǐng)受的好。
曹勃坐了下來，道：“周大掌柜的，請。”
“哪里是請我，那個腳底抹油的人才是正主?！敝軟_心如明鏡，道聲罪坐了下來。
曹勃給周沖斟上酒，再給自己斟上，道：“請問周大掌柜，繚子先生為何不見？”
“劉備三顧茅廬，請出諸葛亮，千古佳話，廣為流傳。你為了繚子先生而屈就敝店，情意甚高，要是換個人，你一定會如愿以償。不過，你要請的是繚子先生，你的身份還不夠，請不動這尊大神。我得想個辦法，打消你的念頭?！敝軟_在心里打主意，道：“繚子先生性愛山水，云游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