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日安，騎士長米哈烏兄弟，很抱歉因為這種尷尬的事情打擾您但是，呃，這個情況還是太糟糕了。這伙土匪……呃，我指的是神圣的傭兵團因為一些作戰(zhàn)行動的分歧，已經(jīng)占領(lǐng)這座驛站兩天了，他們的監(jiān)察使波赫很顯然已經(jīng)被同化了，加入了他們的一方。如您所見，門窗全都被從里面封死，連樓頂?shù)奶齑耙膊焕?，由于里面有足夠的食物和酒水，他們能毫無顧忌的堅守這座‘堡壘’，更糟糕的是，我們的一些兄弟和平民在沖突中被他們俘虜了，里面的人威脅如果我們敢強攻就燒掉驛站殺光人質(zhì)。騎士長大人，我們的專長是獵殺彩繪族，并不是處理這種人質(zhì)事件，況且，我們實在不想對為圣國盟友效力的同僚動武。所以……我們只能請您來幫忙了。”
……………………………………………………………………
驛站被木板牢牢封死的大門久違的響起敲門聲。
“別費勁了，羅本！我們不會向你這種混蛋投降的！”波赫懶洋洋地躺在一把完好的圈椅上，雙腿交叉搭在桌面，一邊品著驛站里最陳年的朗姆酒一邊喊道。這種毫無意義的“談判”自從第一天晚上就開始了，到現(xiàn)在沒有一個人把這當(dāng)回事。
“吾乃北境巡查騎士長米哈烏，水泡山丘攝政王廷特派巡查使，來此調(diào)查此事。只要你們放棄抵抗走出來，我會保證審判庭給你們公正的判罰！”門外響起了一個鼻音濃重的男聲，言語間抽鼻子的聲音蓋過了他的說話聲。
波赫來了精神，看著周圍百無聊賴的眾人：“騎士長米哈烏？我好像聽說過這個人……聽說他是個有名的劍客，當(dāng)過水泡山丘的冠軍，不過他怎么可能是連個說話都費勁的人……咳咳……呃，北境巡查騎士長米哈烏兄弟！如果你是受羅本邀請來的就請回吧！我不和羅本這種毫無榮譽的狗東西派來的人談判！不過看在您的面子上我還是重申一句，如果您帶來了援兵想要強攻，我就把這座驛站，連同這所有俘虜和忘恩負義的平民燒成灰！”
“監(jiān)察使波赫！不要忘記你的職責(zé)！”那個鼻音濃重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這時，正在同艾比玩耍的格里芬突然如觸電般站了起來。
“這聲音……米哈烏……啊，我想起來了，”他自言自語，接著向門外喊道，“米哈烏老弟！是你嗎??？”
門外響起了一陣細細簌簌地討論聲。
“格里芬??？你也在里面??？”
“怎么，你們認識？”波赫疑惑地問道。
“我們曾經(jīng)一同作戰(zhàn)過，在我還是個圣騎士的時候，在十多年前的樞紐城對抗沙克人！當(dāng)時他還是個年輕的小侍從哈哈，我們倆相互掩護才從那場屠殺里逃出來，后來，我就離開了軍隊……”格里芬越說越起勁，被眾人急忙打斷。
門外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格里芬，勸勸你的朋友們吧！挾持人質(zhì)可不是什么榮譽之舉！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有一個提議：我們可以通過決斗來解決這場鬧劇，如果你們的代表贏了，我們就當(dāng)作無事發(fā)生，如果輸了，你們就要和我回去接受調(diào)查和審判！不過話說在前面，我不和女人老人動手！”
一聽說到?jīng)Q斗二字，彌爾頓瞬間來了興致，剛想自告奮勇就被波赫制止了。
波赫站了起來，清了清嗓子喊道：“是嗎，米哈烏兄弟，那我倒想要親自體驗一下你那傳說中的劍術(shù)！不過，我該怎么確定這不是又一個卑劣的騙局??？”
“獵手們，統(tǒng)統(tǒng)離開這里！圣國兄弟們，隨我起誓！”門外的聲音對身后的人喊道，瓦爾基婭從窗戶的縫隙看了看，果然包圍的獵手們都開始撤走了。
“我，騎士長米哈烏，以奧克蘭之名，在祂永恒圣火的照耀中，作為光明之主和攝政王的仆人，在此立下騎士的誓言，對里面出來的任何人絕不動用武力，用最純粹最榮耀的決斗解決一切！愛與忠誠！”
“愛與忠誠！”門外的人異口同聲道。
“圣騎士從不違背自己的誓言，你可以放心，波赫兄弟?！备窭锓倚÷曊f道。
“你們都在里面等著，我去搞定他?！辈ê諗蒯斀罔F地命令道。
康一和彌爾頓移開了堵在門口的家具，傷痕累累的木門在刺耳的嘎吱聲中被慢慢打開，波赫身穿一件松垮的襯衫，提著劈刀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
一個足有兩米高，長發(fā)虬髯的巨漢立在他面前，惡狼般的雙目令他不寒而栗，雙手十字劍在他手里就像玩具一樣。
“所以，騎士長米哈烏，我來做你的對手！”波赫心里有些虛，輕輕咽了口唾沫，擺出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態(tài)度，甚至用手在巨漢的胸口捶了一下，“哈哈，不愧是冠軍，果然與眾不同?！?p> “布尼法斯，讓開?！蹦莻€滑稽的聲音從巨漢身后響了起來。巨漢順從的讓了一步，一個披著棕色斗篷的小矮子從他身后的陰影里鉆了出來。
波赫斜著眼睛仔細打量了一番，不禁啞然失笑：面前這位冠軍騎士長，身高最多只有一米六，站直身體勉強到波赫胸口，淡黃色的頭發(fā)被剃成了修道士的樣式，像個蓋子一樣蓋在他滾圓的腦袋上，一雙死魚眼略微凸起，努力上抬視線才能與波赫的目光交匯，臉頰刮得十分干凈，上嘴唇留的兩撇紳士胡被精心保養(yǎng)過，卻像貼在臉上的貼紙一樣滑稽，身上的護甲一看就是特殊定制的縮小版，如果不是他額頭的皺紋與傷疤，波赫還以為他只是個剛到青春期的男孩。
“抱歉，騎士長米哈烏閣下……”波赫強忍住笑意，盡力顯示自己尊重，“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時間即榮譽，開始吧?！泵坠趺撓伦约旱亩放窈涂兹M旁邊的巨漢手里，只穿一件貼身的皮襯衫，周圍的哨兵和從者們自發(fā)的圍成了一個圈。
“需要帶一個助手嗎？”米哈烏頭也不抬地向場地中心邊走邊問，抽出腰間的佩刀在身前舞了幾下，左手背在身后，刀刃指向波赫。波赫發(fā)現(xiàn)，米哈烏的佩刀并不是圣國的制式裝備，看樣子更像是南部游牧民使用的彎刀，刀刃輕薄迅捷，卻十分脆弱，并不適用于大多數(shù)身著盔甲的圣國敵人。
波赫看著這個一本正經(jīng)的矮子騎士長，自信心充斥心頭，漫不經(jīng)心的雙手握住十字劍擺出了戰(zhàn)斗姿勢。
“騎士長閣下，無論是你的刀還是你自己斷掉了，我可不會停手……”說話間，波赫一個箭步?jīng)_上前利用身高的優(yōu)勢劈向米哈烏，后者像側(cè)面踏步同時偏斜掉后刀刃回環(huán)反擊，速度之快只留一道銀影，波赫提刀格擋，米哈烏的追擊緊隨而至，輕盈迅捷的刀鋒擦著波赫的頭皮劃過，接著是直刺面門的刀尖，差點帶走他的一只眼睛。波赫閃避得有些踉蹌，抓住機會迎斬的同時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向后拉開距離，剛站定身子就看見米哈烏的刀尖穩(wěn)穩(wěn)地指著自己的胸口。
“你揮刀像是農(nóng)民揮舞鋤頭，監(jiān)察使兄弟。”
波赫微笑回應(yīng)著騎士長的挑釁，突然揮刀想挑開直指胸膛的刀尖，然而一連三次，米哈烏只是輕轉(zhuǎn)手腕，刀尖還是穩(wěn)穩(wěn)得指著自己胸口。
“你揮刀像是揮舞鋤頭，監(jiān)察使兄弟。”米哈烏抽了一下鼻子，重復(fù)道。
波赫的笑容凝固了，汗珠從額頭滲出，輕薄的襯衫被濕透貼在身上：他不得不承認，不論是劍術(shù)還是心態(tài)，他都落了下風(fēng)，但是一股莫名的不甘強迫他繼續(xù)。
一道銀光在米哈烏頭頂劃過，隨之而來的劈斬在他軍刀上劃出火花，之后便是又一輪刀劍相撞的錚錚作響，兩人一來一回地攻防幾輪，米哈烏突然俯身突刺，細長的刀尖完美地卡進了波赫十字劍的護手，接著轉(zhuǎn)動手腕直接將其挑飛了出去。
“撿起來！”
已經(jīng)失去理智的波赫空手就想撲上來，被直逼胸口的刀尖逼了回去，只能灰溜溜的彎腰撿起被挑飛的武器。
“解決我，閣下……省省你的羞辱吧！”波赫咒罵著，又一次舉刀沖了過來。
米哈烏側(cè)面閃身，躲過這毫無威脅的劈斬同時，右腳踹在了波赫支撐腿的后膝窩，在波赫起身前，反手用刀背狠狠的抽在了他的腦袋上。
一道鮮血從波赫蓬亂的頭發(fā)中順臉頰流下，他的身體隨后癱軟在了泥濘中，周圍人傳來一陣驚呼。
“好了，履行你們的承諾，先生們?！泵坠蹀D(zhuǎn)了兩下佩刀，抽了抽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