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我看錯了吧?!卞X豹又仔細打量一番。除了身高,幾乎和夏多無相似之處,可能唯一的相似是那種淡然的表情。錢豹相信就算現(xiàn)在地震了,對方也不會慌張吧?!氨福J錯人了。你走吧?!?p> “哦?!毕亩鄾]有多說,轉(zhuǎn)身往外走。
錢豹、張達飛、魯田他們認不出來,也不意外,畢竟剛從沐浴室出來,眼睛多少有點花。另外的原因是夏多長相太普通,屬于大眾臉的類型,沒有明顯的特征,還是一頭比禿長點的短發(fā)。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夏多剛洗過澡。
畢竟男人有兩面,洗澡前和洗澡后。
“背影還是像啊?!卞X豹眼盯著夏多,看著他離開,心里琢磨。人的長相類似的多,但走步的姿態(tài)卻各異,就像指紋一樣,有著明顯的獨特性。而夏多的步態(tài),則更明顯——沉穩(wěn)中顯出一份與天比嬌的傲然。看他的背影,就好像背影在說話——“認出我來吧,我就是夏多?!?p> “如果是你們被莫名喊住,又隨便的打發(fā),會怎么樣?”錢豹問自己的同伴。
“當然是打一頓?!睆堖_飛說。
“雖然打架不好,但這種情況,只有拳頭能緩解吧,畢竟受氣是萬萬不可以的?!濒斕稂c頭。
“所以,不只是像吧——你果然是夏多。別再隱藏了,轉(zhuǎn)過身,讓我們看看你的本來面目?!卞X豹猛的站起,把張達飛和魯田嚇了一跳,竟摔下床?!罢咀?,往哪里跑?!?p> 既然被識破,夏多也不準備糾纏,抱著衣服飛奔出休息室。
等錢豹出來,夏多又沒影了。
“倒霉,跑的還真快。別讓我逮到,沒你好果子吃。”錢豹攏著浴巾。他注意到沐浴室的門輕微的晃動,說明有人剛進去。
“又沒了?”張達飛也來了。
錢豹指了指沐浴室。
“原來如此?!濒斕镆获R當先的沖進去。
當時夏多一身光潔溜溜,不可能從正門出去,畢竟對面就是女浴池,若是撞上,十有八九進警局吃飯的。雖然值班的大媽很樂意看到一些彩色的東西,但夏多是真做不出。所以出路只有一個,躲進沐浴室。
沐浴室里白霧彌漫,人和人的區(qū)別只有高矮胖瘦,長相皆是模糊的。魯田一個個找過去,竟沒有發(fā)現(xiàn)夏多。同時張達飛、錢豹也進來,他們看到一個人正躺著搓背。
“找到了嗎?”錢豹問。
“沒有。”魯田搖頭。
“所以,你藏在哪呢?是這里吧?!卞X豹忽然沖到搓背床邊,將上面的人翻過來。
“有病吧你?!蹦吧凶討嵟拇蠛?。他正舒服的將入睡,被生生的吵醒,甚至被無禮的翻身,如同一個烏龜在沙灘曬太陽,卻被人類翻了殼。其憤怒之高可想而知。
“吼什么,顯你嗓門大是吧。大,喝點水看你還大不?!毕亩嗟脑俅问й櫼蚜铄X豹抓狂,又被吼,火氣更大了,于是抓住對方,將其推入水池中。
“噗通?!蹦吧凶訌乃嘏莱鰜?,奔著錢豹來了,卻被搓背技工攔住了?!跋麣?,他們是瓷行的,你碰他們一下,他們就敢訛你一套房的?!?p> “這?!甭牭接灒吧凶咏K于忍住了。“可惡,都是什么世道?!弊詈蠛藓薜挠昧ε乃?。
“完犢子,呸?!睆堖_飛吐口唾沫。
錢豹觀察周圍的布置,他可不想放過夏多。他確信夏多無處可逃,既然沐浴室里沒有,那么,他又會在哪里呢?一寸寸掃過,錢豹注意到晃動的窗簾,是有風的跡象,窗下是一雙無主的拖鞋。男浴和女浴不同,女浴是一面防窺玻璃,而男浴卻是能開合的窗子,僅是外面掛了一層窗簾,因此風大的時候,站得高點,男浴池里的一切都能看到,如果配上望遠鏡便更清晰了。
是否有女性懷有這樣的興趣便不知了。
“原來跳窗逃了?!卞X豹拉開窗,撥開窗簾,窗臺留有腳印,夏多卻找不到了?!翱磥硎浅玫⒄`的工夫穿上衣服跑了?!贝芭_距離地面三層樓高,順著排水管滑下去是可能的。
然而事實并非如此。
當時走投無路,夏多確實跳窗而出,也打算順排水管逃跑。問題是,當他穿衣服時,手滑衣服和褲子被風吹走了,由于是廉價品,布料很薄,風一吹和風箏差不多,轉(zhuǎn)眼就遠去了。慌忙中也就留下了內(nèi)褲和一雙鞋。幸虧通訊器是一塊手表樣的,提早戴在腕部,否則也會掉落下去吧。
于是有了這樣的奇景,一名普通男子下身內(nèi)褲、腳上帆布鞋、腕部戴手表,懸掛在高處窗臺。當錢豹沖進沐浴室時,夏多意識到,藏在窗外遲早被發(fā)現(xiàn),于是他冒著掉下去的風險,腳踩排水管,橫移到旁邊的窗臺。整個過程夏多表現(xiàn)沉穩(wěn),如同老手,然而他顫抖的小腿揭穿了內(nèi)心的慌張。
夏多的眼睛盯著墻壁,不敢看地面,他怕自己會暈過去。
“呼。”終于在窗臺站穩(wěn),夏多大口喘氣?!安铧c死過去。希望屋里沒人。”于是夏多推了推窗,看來確實沒人,因為窗是鎖的。“我的天啊,還得繼續(xù)?!鄙詈粢豢跉猓綇托那?,夏多繼續(xù)橫移。如果掛在墻上,等錢豹意識到他跳窗逃跑,再探頭檢查,應該很容易發(fā)現(xiàn)他吧。
那時候真成任人宰割的墻壁掛件了。
應該是水逆吧,連續(xù)三個窗子鎖著,直到第四個。窗半開,夏多往邊上輕推,便打開了窗。腳上發(fā)力,縱身跳進屋里。同一時間,錢豹探出頭來觀望,一無所獲。
跳進屋,夏多半濕的帆布鞋發(fā)出嘎吱聲,如同踩在過期的泡沫上。他觀察四周,最明顯的是一張雙人床,床上放著淡黃色的外套,揉搓一番甚至和紙一樣薄。床邊的柜子上放著女性手包。空氣中蘊含一股女性的體香。
“是旅館,還是有人住的房間,而且是個女人?!毕亩嗫偨Y(jié)。因為新月鎮(zhèn)是城里旅游的熱門目標,很多房子都改裝成小旅館,或者是農(nóng)家小舍。這里便是其中之一,并且是品質(zhì)較高的一類。
靜靜去聽,沒有人聲,住客是出去了吧。
這時一股尿意涌上來,夏多走進廁所。里面有沒用過的毛巾、浴袍,還有一些洗漱用品,角落放著一盒痱子粉。因為只穿了內(nèi)褲,放水很容易,洗過手之后,他順走了浴袍。正當夏多準備悄悄離開的時候,房間走廊盡頭的門傳來開鎖聲。還有女子交談的聲音,是兩個人。
“難道住客回來了?”夏多心里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