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末日
鄭直的話讓榮士梅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目光不由的漂移了兩下,果不其然,那些原本他試圖籠絡到自己身邊的幸存者們不知不覺的在他身邊空出了一塊空間。
他們看向自己的眼神中,也已經(jīng)隱約的帶上了一絲警惕和敵視。
道德綁架這東西有時候確實很有用,如果能聚攏到足夠多的人站到自己這邊對他人進行到的壓迫,甚至能手上不沾血的就能殺掉一個人。
但那和平時代,對付的也是尋常人。
榮士梅原本以為在末日幾天后就開始外出活動的鄭直應該是個和譚東亞一樣的人,是個可以被道德、良心和責任束縛住的人,但現(xiàn)在看來,他錯了。
他張口想要說些什么,但鄭直卻提前開口,甚至連目光都沒有放在他們身上:“你們沒有發(fā)現(xiàn)這里少了什么人嗎?”
鄭直此話一出,人群中頓時傳來了一絲嘈雜的聲音。
“少了人?”
“少了誰啊?”
“沒發(fā)現(xiàn)啊,人不都在這呢?”
“好像確實少了人,以前不還有兩個超能力的人嗎?他們跑哪里去了?”
“對哦!是少了兩個人...”
“他們死了?!编嵵逼届o的看著人群,伸手指了指外面:“就死在大門外面不遠,有興趣的,可以去看看?!?p> 鄭直的話音平靜的像是死在外面的不是兩個具備特殊能力的源力者,而是兩個不知何處而來的野狗。
望著他臉上的平靜和淡漠,整個商業(yè)中心都變得安靜了下來。
所有的幸存者看著鄭直,甚至連呼吸的聲音都不由的被壓抑了下去,良久,才有一個聲音顫顫巍巍的傳出:“譚,譚大哥,是真的嗎?”
“是?!弊T東亞嘆了口氣,點了點頭:“他們看不慣我,想要殺了我統(tǒng)治整個商業(yè)中心,還好面前的這位兄弟救了我一命,要不然...”
譚東亞話留了半截沒有說完,但有點腦子的人都已經(jīng)理解他話里的意思。
末日這些天來譚東亞的為人做事他們是看得到的,雖然不敢說絕對公平,但也能讓大家活的像個人。
就是這么一個人,卻成了另外兩個源力者的眼中釘,他們完全可以想象如果侯大澤兩人得逞,他們的日子會變得多糟。
不過這個世界上任何時候都不缺有腦子和居心叵測之人,尤其是榮士梅。
自從鄭直說出外面兩個源力者死訊的時候他的臉色就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去,此時聽到譚東亞的話更是面色鐵青。
他知道,他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如果不能籠絡到足夠的人和力量,他的下場恐怕不會比外面的兩具尸體好到哪里去。
心思飛轉,他聲音頓時抬高:“證據(jù)呢?”
察覺到一眾幸存者的目光向自己投來,榮士梅繼續(xù)道:“譚大哥,你這些天來的成果我們是有目共睹的,但殺人不是小事。”
“而且,我們也不認識這個從外面過來的家伙。萬一他是個隱藏的比較好、但實際上是一丘之貉的人怎么辦?我們要為我們的安全考慮。”
“我建議,如果他不愿意幫助我們,那還是讓他離開這里吧,不要破壞了我們來之不易的安全以及和平?!?p> 道德綁架只對有道德的人有效,榮士梅已經(jīng)察覺到鄭直不是一個和譚東亞一樣有道德的家伙,相反,面前這個永遠帶著一絲笑意的男人,讓他由衷的感到危險。
他已經(jīng)放棄了用人數(shù)將鄭直捆綁驅策的想法,如今的他只想要讓鄭直離開,他有信心,如果是譚東亞林道的團隊,他可以憑借自己的能力掌控整個團隊。
前提是不要出現(xiàn)之前的侯大澤甄智剛、現(xiàn)在的鄭直這種人。
但他忽視了一個問題,在大多數(shù)情況下,請神容易送神難。
“別玩這些無聊的話術了?!?p> 鄭直看著榮士梅,嗤笑了一聲:“我不知道該說你是聰明還是愚蠢,末日情況下都敢在一個源力者面前玩弄這些可笑的手段?!?p> “莫非你是覺得你的生命比外面那兩個家伙還要來的高貴和重要,以至于我根本就不敢殺你嗎?”
鄭直說著,將腰間的匕首抓在了手上,踱步上前,他的步伐所過之處,人群無不為之避開,讓出了一條筆直通向榮士梅的道路。
人類是進化后的高等動物,他們的行為和思想復雜,但在某些情況下,又會出乎意料的簡單和統(tǒng)一。
就像現(xiàn)在,所有人都知道鄭直針對的僅僅只是榮士梅一人,相反,倒是榮士梅始終試圖將他們拖下水。
是選擇被人利用、為了一個居心不良的幸存者和一個強大的源力者對抗,還是靜觀其變,一目了然。
“看,大部分人都是十分理智的,且能做出有利于自己生命的正確選擇。愚蠢的往往都是自以為聰明的人?!?p> 鄭直說著,左手猶如閃電一般在空中拉出一道殘影,所有人尚未看得清發(fā)生了什么,便看到榮士梅的身體像是被抽筋的大蝦一樣蜷縮了起來。
極致的痛苦讓他失去了行動和發(fā)聲能力,他的肌肉顫動著,身體止不住的向內弓起蜷縮。
源力者的身體很強悍,不僅體現(xiàn)在其力量速度,同時還有抗擊打能力和恢復力,但是普通人的身體一如既往的孱弱。
鄭直并沒有使出全力,但其單手迸發(fā)出來的力道已經(jīng)足夠穿透皮膚、筋膜、肌肉、骨骼,將榮士梅那保護在肋骨下的臟器撕裂開來。
看起來他如今還能在地上蜷縮翻滾,但實際上他的死亡已經(jīng)是注定的事情,哪怕是是源力者,也不可能將這種程度的臟器撕裂修復起來。
鄭直并沒有直接離開,而是站在原地,靜靜的俯視著地上已經(jīng)喪失了重新站立能力的榮士梅。
疼痛侵蝕著他的精神,臟器大出血下,他的面色開始迅速蒼白、肢端發(fā)冷、脈搏細速,很快,失血性休克的癥狀在他身上開始迅速發(fā)展。
短短片刻,榮士梅便徹底沒了聲息。
口鼻出血的癥狀基本只會出現(xiàn)在胃部、肺部、咽喉部位出現(xiàn)損傷的情況,而榮士梅遭到擊打的部位不是以上任何一個。
看著地上這個面色蒼白、于無聲無息中僵死的尸體,所有幸存者臉上都露出了惶恐。
怪物殺人,他們體會到的是災難和恐慌,但是人殺人,他們體會到的才是律法的崩壞。
秩序的消失,才是真正的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