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真·以身相許
“公子……”
“前面那位英俊的公子,你別跑啊?!?p> “你是在喊我嗎?”
林秀略微遲疑,轉(zhuǎn)頭看向青蛇。
其實也是,現(xiàn)在大街上,也只有林秀能看得見這條蛇了。
不是喊他,又是在喊誰呢。
只是因為不確定是敵是友,他腳下的步伐并沒有停下。
“公子,你是修行者吧?”
青蛇連忙問道。
“算是吧?!?p> 林秀回道。
“我只是想請公子幫小蛇一個忙,剛才有點莽撞了,不好意思。”
青蛇眨了眨眼睛,歉然道。
“幫什么忙?太危險的,我可不干?!?p> 林秀怔了一下,他現(xiàn)在的目標(biāo),不正是助人為樂,做善事以讓自己能從《黃庭道書》中多吸收些靈氣嗎。
“我家主人,叫做鄧通,是一名商人,家住城南,喜歡耍蛇。
今日早晨,被發(fā)現(xiàn)死在了養(yǎng)蛇房外。
官府的仵作過來,檢查養(yǎng)蛇房所在院子周圍的腳印,和我主人身上的傷口,以及府中下人提及的,昨晚聽見院墻外有人的呼吸聲之后,推斷為——
昨晚,有一竊賊從院子外偷摸進(jìn)來,正好遇見從養(yǎng)蛇房出來的主人,一斧頭把他斃命了。
可我當(dāng)時在養(yǎng)蛇房里,明明沒有聞到生人的味道,殺我主人的,定是我主人身邊的人,只是我病得很重,無法分辨出來。
只要公子將這個疑點,告訴給官府,他們一定有辦法抓出真兇,將他繩之以法的?!?p> 青蛇說完,喘了好幾口氣。
林秀聽它說的情真意切,不像撒謊。
僅僅只是傳個話,也不是很難。
于是便停下腳步,對身后的青蛇道:
“看在你剛才眼光不錯的份上,就勉強(qiáng)幫你一回吧?!?p> ……
……
原來這青蛇,名叫二青。
雖然不是蛇妖,卻是蛇死后,化成的蛇魂。
也難怪它從養(yǎng)蛇房跑出來,街上那么多人,又對它視而不見。
二青病重,耍蛇的商人鄧通每晚都準(zhǔn)時準(zhǔn)點地前來看它。
這也讓兇手抓住了商人鄧通的生活習(xí)慣,將他一刀斃命。
二青覺得商人的死,和自己有關(guān),過于自責(zé),加上病重,才病逝的。
死后,怨氣和執(zhí)念不散,化成了蛇魂,在大街上,尋找修仙之人,幫它抓出真兇。
也因此,才有了剛才青蛇跟著一個道士不放的情景。
關(guān)于陰魂的形成,林秀從趙清涵那了解過。
他也本著能幫則幫的態(tài)度,跟著青蛇去了城南。
不多時。
林秀和青蛇,來到了案發(fā)地點,商人鄧通的后院。
此時此刻,后院大門口聚集了很多圍觀的群眾。
大門內(nèi),則是正在處理命案的縣衙捕快們,還有站在角落里,等待審查的鄧通家人,以及一干下人。
一名正在做記錄的獨眼捕頭,合上驗尸的冊子,長嘆了一口氣,說道:“案子已經(jīng)查得差不多了,現(xiàn)在就等那個竊賊落網(wǎng),為你們的老爺報仇了?!?p> 他聲音剛一落下,院子里就哭成了一片。
“爹,你死得好冤?!?p> “岳父大人,您怎么就丟下我們走了……”
“老爺,小人還沒報答您的大恩大德呢?!?p> 院子外的觀眾們,見到這一場面,無不唏噓感慨商人一家悲慘的遭遇。
站在一旁冷眼旁觀的林秀,問向身邊的青蛇:“我如果此刻進(jìn)去,未免唐突了,他們也未必能信我的話。你看一下這院子里,誰最可疑?我有辦法,讓他原形畢露?!?p> 青蛇吐了吐它的蛇信子,兩只眼睛死死地看向院子中的眾人。
隨后,它的眼睛瞄準(zhǔn)了商人鄧通他女兒身邊、那個哭得最傷心的男子,說道:“就是他了,我們家的姑爺?!?p> “我主人膝下無子,只有一個女兒,姑爺是入贅到我們家的,我主人一直不喜歡這個姑爺,因為他好吃懶做、嗜賭如命?!?p> “我主人經(jīng)常跟我說,一定要在他死之前,想個理由,將這個姑爺趕走,找個能干的新姑爺,否則他的家業(yè),遲早要被這個姑爺敗光……”
“這樣啊?!?p> 聽了青蛇的話,林秀恍然。
對方是商人鄧通的女婿,商人一死,家業(yè)自然落在他的手中,而他的嫌疑,也確實是最大的。
林秀深吸了一口氣,本著試一試的態(tài)度,取出袖子中的一枚吞賊銖,又問道:
“青蛇,你們家姑爺叫什么名字?如果他還有字的話,最好也一并告訴我。”
他的這個吞賊銖,使用的時候,和鬼物的吞賊銖有些許不同。
需要知道被施術(shù)者的姓名。
除此外,施術(shù)者在使用這個法寶時,也得將被施術(shù)者的身形樣貌,牢牢記在腦海中。
如此,才能牽引甚至具象出被施術(shù)者心中的恐懼。
鄧通家的這位姑爺,如果真的是殺人犯,那他現(xiàn)在最恐懼的應(yīng)該就是商人鄧通,還有他殺鄧通時的那一幕了。
“哦,且容我沉吟。”
青蛇轉(zhuǎn)了轉(zhuǎn)它的腦袋,突然道:“記起來了,我家姑爺,他姓秦,名東陽,字朝升。”
“嗯。”
林秀默默記住了對方的姓名和字。
也合該他順利完成這次的幫忙。
正當(dāng)他思索,如何將手里的吞賊銖,扔向秦東陽,并不會引人注意時,
院子內(nèi)的獨眼捕頭,就命人把商人鄧通的尸體抬出院外。
姑爺秦東陽,竟自告奮勇,和一干衙役,一起抬起了商人鄧通的尸身,往院子外走。
“這位秦姑爺,對鄧?yán)蠣?,是真的好啊?!?p> “就是就是,鄧家能招到這樣的姑爺,不知幾世修來的福氣……”
圍觀的群眾,無不唏噓,紛紛給搬運尸體的人,讓出了一條路。
林秀則駐足在大門邊上,不舍得離開。
等秦東陽經(jīng)過自己的身邊時,他瞅準(zhǔn)了機(jī)會,將自身全部的靈力,注入到手心的吞賊銖中,隨后就在心底默念法訣……
“夯曩烎鼗,窿懠扈匘,菿玃薙侐,甕鎓闐,奣……”
“疾!”
話音一落,吞賊銖以最短的距離,最快的速度,進(jìn)入到了秦東陽的身體內(nèi)。
秦東陽還渾然不覺。
下一刻。
院子內(nèi)外,不論商人的女兒,一干商人府中的下人,衙門的捕頭捕快,還是圍觀的群眾,都目瞪口呆,看到了悚人的一幕。
只見秦東陽的跟前,院子外的空地上,突然出現(xiàn)了另一個他。
這個他,兩只手背在后面,走到了一個長須男子的跟前。
長須男子,竟和商人鄧通長得一模一樣。
另一個秦東陽,對長須男子,笑臉相迎地說道:“岳父大人,這么晚了,您還沒睡啊?!?p> “哦,朝升啊,找我有事嗎?”
“也沒什么事,只是聽說岳父大人,想讓娘子休了我,再找一個新姑爺,不知可否有此事?”
“此事,真假與否,都與你無關(guān),你也不用瞎操心?!?p> 說著,長須男子厭惡地看了他一眼,接著繞過了另一個秦東陽,揚長而去。
另一個秦東陽的臉色,突然變得極為難看,在長須男子的背后,問道:“岳父大人,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只想最后問一句,我還有機(jī)會嗎?”
“機(jī)會?呵……你一點機(jī)會都沒有了?!?p> 長須男子冷哼了一句,頭也不回地繼續(xù)往前走。
忽然間,他身后的另一個秦東陽,右手多出了一把斧頭,直接向長須男子發(fā)難。
“不不不,這不是我,這不是我……”
突然間,看到自己行兇一幕的秦東陽,嚇得魂不附體,臉色蒼白,撲通一聲,軟在了地上。
獨眼捕頭,雙目一凝,立刻反應(yīng)過來,指著身邊的捕快道:“來人,將這廝,給我拿下。”
直到秦東陽被捕快們帶到一邊審問,鄧通女兒,還有他的下人,以及院子外的觀眾們,才回過神來。
鄧通女兒失聲痛哭道:“秦東陽,虧我們家對你那么好,你這個禽獸,竟然親手殺了我爹。”
“殺人……呵呵,殺人就殺人了,我沒有什么好后悔的……”
秦東陽在捕快們接連的詢問下,心底防線終于崩潰,如實招供了。
圍觀的群眾,沒想到今天會發(fā)生這樣離奇的一幕。
獨眼捕頭則在群眾里尋找剛才對秦東陽施術(shù)的人。
是的,連瞎子都能看出來,剛剛突然發(fā)生的一幕,肯定不是正?,F(xiàn)象,而是有人,為了伸張正義,揪出真兇,才用了法術(shù),變化出秦東陽殺人的一幕。
只是,不論獨眼捕頭怎么找,都沒有找到施術(shù)的那個人。
他摸了摸下巴,一臉的疑惑,心道:“此人心懷正義,法力恐怕也很高強(qiáng),又不喜歡拋頭露面,恐怕是什么世外高人,正好路過,伸張了一下正義,我還是不要過多尋找的好。以免驚擾了對方,惹來他的不快?!?p> 彼時。
林秀見秦東陽被抓,便撤了法術(shù),收回吞賊銖,離開案發(fā)現(xiàn)場,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他帶著青蛇,來到了一個巷子里。
“多謝公子,為我主人報仇雪恨?!?p> 青蛇朝他鞠躬,只是身影,變得有些虛幻了。
林秀看著它,不忍地說:“你以后要怎么辦?”
青蛇道:“大仇得報,小蛇心愿已了,也沒有繼續(xù)留在陽間的必要了,小蛇會追隨主人而去的?!?p> “唉。”
林秀嘆息一聲。
“公子,你的恩情,小蛇無以為報,只有將小蛇的蛇軀,獻(xiàn)給公子,才能夠報答您恩情之萬一,安心離開。”
“小蛇生前,經(jīng)常深夜吸收太陰之精華,雖然沒能修煉成仙蛇,但蛇軀已經(jīng)與普通的凡蛇不一樣了?!?p> “要不是一個月前,被一頭兇獸所傷,也不至于重傷躺在養(yǎng)蛇房里。”
“小蛇的蛇軀,乃大補(bǔ)之物,正躺在這條巷子的盡頭,死了不到半個時辰,還是新鮮的,公子自取便是,切勿憐惜小蛇?!?p> 青蛇說完話,再次對林秀盈盈一禮,最后徹底地消失在巷子里。
“啊這?!?p> 林秀沒料到,這條青蛇,不但忠義,還懂報恩。
只是,它這個報恩,有些特別。
是真·以身相許。
……
……
青蛇的請求,順利完成后,林秀立刻默念了一遍《黃庭道書》。
一瞬間的時間,他精神一震。
助蛇報仇,所得到的靈氣,竟比幫陸漸抓身懷異術(shù)的嫌疑人還多。
傍晚。
林秀提著蛇軀,來到江邊,上了一條歌舫。
歌舫,是古代提供歌舞宴樂的地方,外表是一艘巨大的花船,花船上有各樣的舞女、琴師、雜技表演,有點像后世的酒吧。
林秀身懷重金,有了錢,當(dāng)然要想著怎么瀟灑。
他家也沒回,就來到了這樣一個能夠聽歌看舞,又能吃飯的地方。
他將蛇軀交給了歌舫的老板,點了幾個不錯的菜后,自己則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一邊默念經(jīng)書,吸收靈氣,一邊注意周圍的情況。
林秀注意到,這里除了有來聽歌看舞的客人外,還有一對對青年男女,看上去應(yīng)該是從家里出來,到歌舫約會的。
大成國,風(fēng)氣比較開放,有點像唐朝,沒有規(guī)定女子不能出門。
正在這時,他點的酒菜上來了,包括蛇肉。
剛才將蛇軀交給歌舫老板時,林秀交代過,做好的蛇肉,必須全須全尾,蛇軀身上的東西,一個也不能丟掉。
所以,除了端上來的這盤蛇肉,還有一些蛇內(nèi)部無法食用的部位,以及蛇皮和蛇眼,放在了另一個盤子,交給林秀。
林秀看了看盤子上的蛇眼,拿筷子就夾了起來,上回已經(jīng)吃過一次蛇的眼睛,一回生,兩回熟,他倒也不那么抗拒了。
只是,等將蛇眼吞進(jìn)肚子的那一刻,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修仙小輔助面板的神通一欄里,【蛟龍之眼-目力驚人】這一神通的數(shù)據(jù),發(fā)生了變化。
從一開始的(1/100),跳到了(2/100)。
“這是怎么回事?”
“吃下一顆蛇眼,蛟龍之眼這個神通,就進(jìn)步了?”
他有些狐疑,不敢置信,拿起筷子,又向另一顆眼睛夾去。
等吃掉另一顆眼睛,數(shù)據(jù)竟跳到(3/100)。
“還真是?!?p> 林秀有點震驚了。
只是當(dāng)他夾起蛇肉,吃進(jìn)肚子后,面板上的數(shù)據(jù),卻沒有任何變化。
“也就是說,只有蛇眼有效果了?”
“如果我多買一些蛇,吃下一百顆蛇眼,會發(fā)生什么變化?”
“目力驚人的后面,是什么?”
林秀感到這個想法十分有趣,也沒料到自己意外之下,發(fā)現(xiàn)了蛟龍之眼進(jìn)境的訣竅。
他吃了幾塊蛇肉,味道確實鮮美。
不一會兒,渾身就熱乎乎的。
默念經(jīng)書,吸收到的靈氣,竟也更多了。
這是吃了蛇肉的原因,他的體質(zhì)正在增強(qiáng)。
此時此刻,林秀靜下心來,感受著體內(nèi)那一股如溪流般的靈氣。
因為今天做了好幾件善事,靈氣得到吸收,正在慢慢壯大。
“趙仙子說過,凝氣一層,體內(nèi)的靈氣如溪?!?p> “等到靈氣如一條小河時,那就是進(jìn)境到凝氣二層的表現(xiàn)。”
“現(xiàn)在我體內(nèi)的靈氣,快要匯集成一條小河了,也就是要突破到凝氣二層了,那我得趕快再默念經(jīng)書?!?p> 于是,林秀一邊吃飯,一邊心無旁騖地默念起經(jīng)書。
只是過了一會兒,他發(fā)現(xiàn)從經(jīng)書上吸收到的靈氣變少了。
無論再怎么默念,體內(nèi)那股靈氣,變化得也不那么明顯。
“怎么回事?就快要進(jìn)境到凝氣二層,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p> 林秀心里頗為無語。
可能是因為自己默念了一天的經(jīng)書,《黃庭道書》快被自己榨干了?
很有可能。
“如今,只能再找善事來做了?!?p> 林秀嘆了口氣,開始觀察起周圍。
只可惜,觀察了半天,也沒有見到需要他出手?jǐn)[平的事。
當(dāng)眼睛看向歌舫外的景色,才發(fā)覺,這艘歌舫,不知何時,已經(jīng)離開了岸邊,往大江的中心游去。
正當(dāng)他沉浸在搜索目標(biāo)的時候,歌舫底部,忽然響起了一陣陣巨力拍打船身的聲音。
緊接著,零星的哀嚎聲和喊叫聲,從船底、船尾,傳了進(jìn)來。
“不好,有一只魚妖上船來啦。”
“大家快跑,是電鰻成的精,已經(jīng)有兩個兄弟,被電死了。”
……
接二連三的聲音傳來。
船上頓時一片混亂。
到處都是喊救命的聲音。
就連歌舫老板也有一些措手不及,他連忙招呼伙計和水手,并命人發(fā)信號給道盟的人,只求江心附近,正好有道盟的仙師路過,否則,整船的人,性命難保。
“唉。”
歌舫老板指揮完手下的人后,正好看見了林秀,對他嘆了口氣道:
“客官,你說我們是不是很倒霉,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出現(xiàn)魚妖了,我們歌舫,五年來一直平安無事,從沒有出過任何特大的情況,可今晚,真倒霉啊,不知惹上什么煞星,讓祂上船來了。”
“嗯?”
雁蕩山的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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